18、三年前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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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乔在C大非常受欢迎。
这已经是这个故事里第三次的直接阐述了，但他受欢迎的程度，单是前两次的说明，可能还是没法完全讲清楚。
如果只是收到礼物、被偷拍照、连表情变动都要被论坛版聊讨论这种普通的受欢迎程度，可能赵波当初就不会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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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绚烂的舞台灯光，吵嚷的音乐，欢呼的学生们几乎将礼堂挤爆。这一届的十大歌手也非常精彩，新一届的冠军白洁在台上鞠躬感谢。和去年一样，这次的颁奖嘉宾仍是商子乔，他将奖杯和鲜花送到冠军手中，对她礼貌地笑笑。
看白洁姑娘的表情，好像兴奋得快要昏倒了，不过眼睛倒是亮得异常，
“非常谢谢大家，也要谢谢评委，还要谢谢给我颁奖的子乔。”
台下因为“子乔”这么个暧昧的称呼，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回应，台上那个笑容满面的女孩，在这种浑身发热的激动中，深深地看了眼站在她边上的商子乔。
但激动人心的夜晚总有过去的时候。
商子乔没有让赵波在礼堂后门等太久，就拿着一朵百合从里面出来了，“送你。”
赵波欣然接受，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送给冠军姑娘的花束，随即斜了他一眼，“从冠军的花束上偷的？”
“那孩子非要送我整束，我告诉她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两个人顺着礼堂后面的小路往宿舍走，晚风微凉，商子乔忽然搂过赵波的脖颈，在她头顶响亮地一吻，“所以我只拿一朵。”
“欺骗纯真少女的大叔。”赵波笑眯眯。
“商老师！”
两人忽然被背后冲出来的叫声喊住，回头一看，正是这一届的新任冠军白洁。她手上甚至还捧着商子乔颁给她的花束，中间最明显的位置，少了一支百合，空落落的。她几步跑到两人跟前，盯着赵波手里的百合愣了一会。
近距离看白洁一身合体而飘逸的长白棉布裙，染成亚麻色的长卷发直到后腰，圆圆的大眼，分明的睫毛，赵波猜她的美瞳也是自然系的褐色。就算同为女性，也要忍不住称赞这姑娘长得我见尤怜。
“我有些话想和商老师说，你能先回去吗？”
“啊？”赵波沉溺在人家的美色中，没反应过来，“我？”
“对，请你回避一下。”白洁扑扇了一下她的大眼睛，点头。
真是和外表不符的直来直往。赵波吹了声口哨，跟边上的商子乔打了个招呼，“那你们说吧，我一个人走也OK。”
然后不等商子乔回答，转身潇洒地走出三十米，过拐角，一百八十度转身，偷偷躲到高大的树丛后，接近路灯边的那两个人：这么精彩的对话，她怎么能错过。
“商老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每年都要坚持选你的课，还来参加十大歌手比赛，”白洁抱着怀里的花，轻轻地向着商子乔抬起脸道，“我从进大学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就喜欢你了。”
商子乔背对着赵波，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不过他低头的角度，应该是正看着对面羞涩的少女。
“商老师，我每天努力地练歌，努力地节食减肥，我在半年里瘦下来30公斤，都是为了你！”白洁冲上前，扑进商子乔的怀中——当然她原本大概是这么打算的，但商子乔的动作很快，不着痕迹地推开，然后伸手轻轻一扶，挡住了白洁的动作。
“我们不可能。”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根本没有丝毫刚被告白完的男人该有的怜香惜玉。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直线朝赵波的位置走过来。
“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女人呢？”被躲开的白洁好像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声音在没有人经过的礼堂后门口，听起来尤其尖利，“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赵波被商子乔从粗大的树干后面抓出来的时候，还听到白洁破碎的声音，已经带了浓浓的抽泣。不远处，她独自被笼罩在路灯下的身影，看上去尤其单薄，
“你看看我啊，看看我为了你变得这么漂亮！看看我啊商老师！”
“真是心狠手辣。”赵波盯着边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他凑近的面孔上，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狡猾的光彩，他的手臂轻轻一推，就将自己困在树干上，然后不由分辨地低头吻了下来。两个人的剪影，合成一个人。白洁随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啕。
唇齿厮磨的暧昧绵长，骄傲角逐的互不认输，等到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赵波几乎要陷入昏厥状态。礼堂那头的白洁已经泣不成声，就连呼喊都发不出来了。星辰漫天的夜里，只能听到她像是失去所有力量的哽咽，而商子乔整理着赵波微乱的头发，抵着她额头低声，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商子乔当着白洁姑娘的面高调表衷心的结局，并没有导致白洁的知难而退，虽然她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最终，商子乔还是低估了白洁六个月减掉三十公斤的“决心”，到底有多深。
赵波在课后被白洁堵在门口的时候，心里恍若有所预见般地“啊”了一声：果然来了。
“跟我走。”白洁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身就走。赵波记得下节就是商子乔的课，这位姑娘不屁颠屁颠地赶着去听课，跑这儿来堵她下课干嘛？不用说，肯定是威逼利诱，劝她放弃商子乔。
第一次被人当做正装轻敌的经验很诱人，赵波乐呵呵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一路走到学校人迹罕至的游泳馆。
两人在冷风里站了半分多钟，直到确认周围连只野猫也没有，娇媚可人的白洁姑娘才由一句充满仇恨值的“贱人”，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你凭什么跟商老师在一起？！你配吗？你会体贴他为了他付出一切吗？我爱他，我愿意为了他去死你知道吗？！”
赵波默默地听这位小姐从自己拼命减肥，说到就算为了心上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从头到尾引用“贱人”称呼若干，直到说得崩溃大哭，又忽然一下跪在地上，“我已经输不起了，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吧，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否则我活不下去的！！好不好，就当是可怜我，就当是做善事……”
赵波继续默默。
白洁哭够了，跪累了，眼看赵波软硬都不吃，怒从中来，又是一顿劈头盖脸，从“你在床上会不会服侍人”，发散到“贱人你已经不是个处了吧”，怎么喷怎么来，说得赵波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终于捂着脸，羞涩地丢下一句必杀，
“但是……但是他选择的人，是我。”
所以其他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是喜欢，或者是讨厌，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记必杀直击白洁，打得她无力回嘴，刚才顺溜无比的谩骂统统断线，眼睁睁看着赵波有礼貌地跟她摆了摆手，一句“那……我先走了？”，告辞退场。
男方不给她暧昧的机会，女方淡定得让人崩溃，白洁浑浑噩噩地在寝室里呆了一个礼拜没出门，唯一的室友早就被她疯狂减肥的行径弄得头疼，说是要搬出去住，几天才回来一次。扔下白洁一人在屋子，手里捏着一年前，赵波和商子乔在十大歌手的决赛的合影，反复地将那个女主角的脸，用原子笔涂上血淋淋的红色，直到照片的表面都被她刮掉一层。
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只有她能做的事。
就是去死。
想通了这点的白洁几乎是狂热般地穿戴整齐，甚至化了精致的妆容，换上那条美丽的白裙，在一盆热水的帮助下，将被深深割裂的手腕，浸染氤氲出浓厚的红色。她仰面躺在白色的床单上，脸上带着热烈的笑容，给一个人发了短信。
【TO 赵波
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手腕的热量源源不绝地冒出来，就像她对商子乔割舍不掉的爱意，盆里的水好像承载不住这么滚烫的情绪，将她纯白的裙子染成罂粟般鲜红。她觉得好愉悦，一想到赵波的面孔因为恐惧而扭曲，她就觉得心里得到了安慰。
以生命为筹码的报复，她要让赵波一辈子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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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下被爱看热闹的学生团团包围，赵波混在人群中，跟着探头探脑。远处的警车顶部，报警灯闪着炫目激烈的红光。
“有人自杀了！”
而且是一个人反锁寝室大门，在床上割腕自杀。装满滚烫热水的脸盆就搁在床边的凳子上，布满深深刀伤的手浸在盆中，一刻没有凝结的血水，将整个白色脸盆染成了浓烈的红。白色的裙子、白色的床单、还有死者如纸般灰白色的面孔。一切单调苍白的世界里，唯有床铺上晕染开来的血色，红得触目惊心。
这一幕让开门进去的女生到现在都眼神涣散，失魂落魄。而整栋寝室楼被赶出来的女生们，却围在警方铺设的安全线外，叽叽喳喳讨论不止。
赵波的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谁发的短信？
她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简讯很短，只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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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洁成功了。
她的死，或者说她本身，变成了噩梦，夜夜纠缠着赵波。
赵波拒绝了商子乔的求婚，换掉手机号，托人办了退学手续，躲到亲戚家里，不接电话，也不见人，简直是逃跑一样办好出国念书的手续，临行前的一晚，和胖大宝买了三瓶红酒，在寝室里干杯。
两个人谈理想，谈未来，谈哲学，谈政治，就是不谈天天在她家楼下等她的商子乔，也不谈噩梦一样的白洁。赵波长这么大第一次喝得那样醉，别说胖大宝是怎么走的，就连她到底是怎么过的海关、上的飞机，都迷迷糊糊没什么印象，醒来的时候，飞机上已经开始发饭，自己浑身都疼，左侧肋骨外，居然还有道伤口。估计是喝醉酒的时候给撞伤的，她看着皮肤粉嫩微红，摸上去一阵痛的疤痕，发誓下次再也不喝这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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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翻开了自己胸口皮肤，从里面掏出了心脏似的撕裂感。
赵波从混沌中回复意识，疼痛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耳边说，
“……你果然和我一样。”
她努力地睁开眼，因为失血过而模糊不清的视线，刚好对上一双眼。
清澈，直接，好似站在世界顶端，喧嚣而肆意地宣扬着力量。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三年前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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