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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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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落在地上,留下几道斑驳光影。
段贺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电脑前,脑子里想着刚刚接手到的案子。
目光不经意地往楼下一瞥,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omega。
他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衬衫,搭配一条蓝色牛仔裤,头发卷曲,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净,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光。
段贺只是不经意一瞥,却没想到对方恰好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猝不及防一撞。
易荀先是有些茫然,紧接着是欣喜,嘴角高高扬起,头发飞扬,他朝段贺挥了挥手,整个人活力四射。
段贺几乎要被对方身上这种阳光的气息感染。但最后,他还是面无表情移开了眼。
他将咖啡移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下喉,他才重新将精力投至工作中,不去管楼下那个omega。
过了一会儿,助理敲门进来。
“段律,楼下有人送了一杯奶茶过来,说是专门送给你的。”杨宇展示自己手中的奶茶,包装袋上还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希望你每天的生活都能多一点甜[爱心][爱心][爱心]。
段贺皱了皱眉:“我不是说过不接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吗?”
“段律,这不是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是易家少爷给您订的,我们也不好直接退过去。”杨宇解释道。
段贺又抬眼瞥向楼下,那个身影依旧站在那儿,直直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易少爷还在呢?!”杨宇也看到了楼下的易荀,“我以为他已经走了。”
“把这东西处理掉。”段贺说,“别让我提醒第二遍。”
“好的段律。”杨宇应完麻溜地带着那杯奶茶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楼下的易荀又站了会儿,确定楼上的段贺没有再跟他对视的打算,他也转身走了,整个人依旧兴奋。
他琢磨着明天应该送点什么过来,才能让对方印象深刻。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
“喂,秦皓,怎么了……哦,没事……那行,我现在过来吧。”挂断电话,易荀又抬眼望了望楼上那扇反射着天光的玻璃窗,像是要将某种情绪按捺下去,最终转身走入人流。
画展那边有事儿需要他处理,他不能一直守在这儿。
“今天去段大律师那儿,捞到什么了?”
刚踏进工作室,言乐就笑着揶揄道。
“什么捞到什么,我是去追求人家的。”易荀笑了笑,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
“那你总得有点收获吧?见到人了吗?”
“得到了一个深情的对视。”易荀扬起嘴角,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自信,“他看见我了。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我姑且就这么认为。”
言乐忍不住笑出声:“您这自我攻略能力可真行。别是人家压根没认出你,随便瞥了一眼吧?”
“不可能。我这张脸,他忘不了。”易荀轻笑,眼神却认真,“明天还要再见一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行,我等着看。”言乐点点头,不再打趣,“说正事,刚秦皓来电,场地已经敲定了,‘白立方’画廊答应合作。我待会儿就去跟他们负责人对接具体档期和合约条款。”
“太好了,‘白立方’的专业度和影响力都是顶级的,他们的灯光和动线设计尤其出色,很适合呈现我这一批作品。”易荀神色振奋起来,“你们接下来需要准备策展方案和作品清单,包括每幅画的名称、材质、尺寸、创作年份以及保险估值,画廊那边需要这些资料备案。”
“你在国外完成的那批画,这次打算一起展吗?”言乐一边记录一边问。
“我会挑选其中十余幅具有阶段代表性的作品,它们和我近期在国内创作的《凝视》系列能形成一条清晰的语言脉络,等我今晚确定最终名单后发给你。”
“没问题,那我先联系媒体预热和开幕嘉宾的邀请事宜。这次个展是你回国后首次大型亮相,必须得做出声量。”
两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电话、键盘声与低语交织。
易荀对这次画展极为重视,这不仅是他时隔数年再度于国内举办个展,关乎其学术与市场地位的重新确立;更深一层的,是他希望通过这次展览,构建一个被人看见、也看见他人的场域——尤其是,被某个人看见。
“到时候我会给段大律师也送一份邀请函,希望他能来我的个展看看。”易荀打完电话后开始趴在沙发上,整个人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人家还不一定能来呢?”言乐瞥了眼易荀。
“没事啊,我把我的心意给他看到就好了,至于他来不来那再说。”易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行吧。”言乐点点头,不再说话。
有时候他很羡慕易荀这种无所畏惧的勇敢,对喜欢的人能勇敢敞开心扉,对不会的事敢于尝试,对未知事物永远有一种求知欲和探索欲,他整个人跟他心一样,热忱,外向,开放,自由。
他很庆幸他能遇到这么一个朋友兼家人的人,自从他的父母去世后,他原本是有些消沉低迷的,但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永远带着自己往前看,他很幸运,非常的幸运。
第二天清早,段贺刚把车开到事务所楼下,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也朝这边开过来,段贺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横在了自己车的前方,然后车上下来一个人。
对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亚麻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手腕上一条银色的手链。
对方看到他,立刻咧开嘴打招呼:“嗨,段律师,这么巧在这儿遇上你!”
在上班地点偶遇自己,这也叫巧么。
段贺没回应对方,只打开车窗冷冷地说了一句:“把车挪走。”
“哦~好的好的。”易荀又坐回车里,把车倒退到后面,足够段贺的车开进去。
在Alpha即将将车开进去的时候,易荀又喊了句:“段律师,你中午想吃什么呀,咱俩能拼个桌吗?”
没有回应,只留下一汽车尾。
易荀轻轻叹了口气:“这可真冷漠。”
不过没关系,他有信心让对方喜欢上他,像他喜欢对方一样。
易荀重新开动车子,往自己的工作室去。
这段时间都在筹备画展,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段大律师这么个事业狂,肯定也喜欢一个事业有成的人。
段贺将车停稳在地下停车场,径直乘电梯上楼,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是跟他本人一贯的风格,房间宽敞却极少装饰,黑白灰色调为主,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刑事法典和案例汇编,文件夹按照案件编号严格排序,一切显得一丝不苟和不近人情。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耀进来,都显得是那么冰冷。
段贺在电脑桌前坐下,先是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然后翻了翻自己最近受理案子的相关资料。
不一会儿,电话响起,来电是一名涉嫌金融诈骗案的当事人的妻子。
她的声音慌乱而急促,几乎语无伦次:“喂,是段律师吗?我是刘建明的妻子李芳……他们、他们又说要补充侦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情况变得更糟了?我老公他、他昨天一夜没睡,我真的很怕……”
段贺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着,目光始终落在案卷中的资金流动图上。
“您先冷静,”他打断对方,声音平稳,“我需要事实,不是情绪。补充侦查是正常流程,不代表情况恶化。你丈夫是否承认收到过涉案第三方的转账?”
李芳努力平稳呼吸:“他说、他说那只是业务往来,根本不知道涉及对方诈骗……”
“具体日期和金额,与之前笔录有无出入?”段贺一边问,一边用钢笔在关键证据处画下一条清晰的横线。
“应该、应该没有出入,但是我真的不确定……段律师,他们会不会突然抓人?我们该怎么办?”
“别慌,注意,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您务必记住。”他语速平稳却不容置疑,“第一,拒绝一切非正式询问;第二,所有书面文件必须经我审核后再签字;第三,会面时不要让他喝咖啡,心跳过速会被解读为紧张畏罪。”
“好好、我记住了……我会跟我老公说的。”
“嗯,那你现在先跟他说,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哦好好、谢谢段律师!”
电话挂断,段贺继续翻看案件资料,以求在其中能获得更多信息。
不知不觉一天就这样过去,段贺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而后又拿起了手边的咖啡。
咖啡杯很轻,他低头看了眼,里面的咖啡已经喝完了。
这时他才突然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饥饿感。
段贺便拿起手机准备点份外卖,没想到却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陌生电话。
段贺皱了皱眉,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很少,是谁在给他打电话?
不管是谁都拉黑,段贺正准备拉黑那个电话号,没想到对方又一次打了过来,他一不小心就点了接通。
段贺冷着脸正准备挂断,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段律师你终于接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
确实不想理来着。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一猜你现在肯定很饿对不对?是不是打算点外卖?段大律师,别总吃那些东西,贴心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精致的晚饭,希望你能接受!”
话刚说完,段贺就闻到了一阵饭香,肚子还不争气地叫了下。
“咔哒。”他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杨宇探进来一个脑袋。
“段律,有人给您送了一份饭,我闻着挺香的,就给你送过来了。”杨宇抿着嘴笑了笑。
段贺:“……”
电话那头也传过来一阵笑声,声音清亮爽朗,“段律,那你好好吃饭吧,我先挂了啊。”
电话挂断,杨宇提着那份饭跟段贺面面相觑。
“那这……”杨宇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扔了,我不接任何人的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