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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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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览叙述完他跟乔鹤之间发生的事,看着照片沉默了好久,段贺也同样沉默着,他没想到他的父母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狗血虐心的事。
同时他也对段览的所作所为感到一阵莫名的好奇和震惊,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如此不可理喻吗?
如果不是段览亲自跟他说,他根本不会想到平时那么自私的、利己的、理性冷静的人会为了另外一个人作出那么多荒唐的事。
“所以呢,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段贺问。
对方跟他说这么多,肯定不止是讲完故事这么简单。
“我想重新弄一个剧院,不是修复,是重建,你父亲生前渴望的便是能一直在舞台上跳舞,怪我当时一心只想着让他留在我身边,让他失去了在舞台上的机会,所以,我想补偿一个,我想为他重新搭建一个舞台。”段览说。
“这有什么意义吗?”段贺尖锐反问,“现在他人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迟钝地才开始重视他的需求?”
段览被毫不客气的反问刺得狠皱了下眉头,心也揪作一团,但还是开口说了话:“你父亲希望那些真正热爱跳舞的人都能有一个舞台,我不能在他生前实现他这个愿望,那便在他死后为他搭建一个,我不求他在另一个世界感受知晓,但我希望,这起码能让他觉得宽慰。”
“你就是在自欺欺人,父亲为什么恨你,你还不明白?”段贺语气微沉,“那是因为你总是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是,我逼他跟我在一起,逼他留在我身边,逼他为了我放弃自己热爱的舞台,我逼他的太多了,他怨我恨我我都没有怨言,但这次,我只想做点让他开心的事情。”
段览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旧址不能再改造,但我可以重新建一个,我这几天在看地,城东那片新规划的文化用地就很好,那儿没有那么多城市的喧嚣,也没有那么与世隔绝,一切都跟你父亲当年在的那个舞台一样。”
“那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呢?”段贺问。
他知道段览的固执,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要实现,劝告没有意义,埋怨更是毫无作用,他只能问对方究竟要做成什么样子。
“这块地被易氏集团竞标中了,所以可能得需要你,最近易家少爷在追求你,你可以试着跟他在一起,这没有坏处。”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那个砝码,成为你要做的事情的铺垫是吗?”段贺神色冷漠地问。
“可他是你的父亲不是吗?”段览语气有些激动道,“小贺,你真的不愿意为了他去做点什么吗?”
“我只觉得你是个疯子。”段贺不客气点评,“父亲希望我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而您则是强迫我成为您所希望我所成为的人,父亲,你真的该去医院看看。”
段览被儿子这话气得脸色铁青,周身不自觉开始释放压迫信息素,一股辛辣的木质调气味很快在房间内弥漫开来,段贺也毫不退让,周身气压骤然降低,冷杉迎面扑来,带着一股刺骨寒意,两个Alpha在无声对峙,气氛冷凝。
“小贺,你现在不理解我也是正常的,等你真的遇到了那个喜欢的人,你一定会做得比我还过分。Alpha对自己的Omega天生就有一种欲望和占有,你是控制不了的。”段览笃定地说。
“那也不牢您费心。”段贺说,“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段览冷冷道,“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一场谈话就这么不欢而散,段贺没有留在老宅休息,大晚上了还开着车回自己的公寓,他实在不想跟自己的父亲待在一块儿。
在从停车场那儿走出来的时候,迎面一阵微风吹过来,不冷,有点暖和,最近天气开始变暖,连夜里也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踏上台阶,段贺的脑子里突然想起前两次易荀出现在这儿的场景,那个人像只猫一样,总是若有似无的刺挠着他。
还有今天下午,对方跟他说的很多话,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对方就能对他有这么大的执念,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倒是跟自己的父亲一样。
开了门进了屋,段贺拿着睡衣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着,他胡乱用毛巾擦了擦,然后看邮箱里的信息,里面大多都是关于他的工作的,他一一处理完已经是后半夜,才回了房间关灯睡觉。
*
顾诩回到展厅的时候人还是不少,他提着鸡蛋卷到处找人,却都没发现那个Omega的人影,于是他打了易荀电话,才得知言乐现在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正在休息室里休息,他问了对方休息室怎么走,才提着鸡蛋卷又过去。
来到休息室,里面很安静,总共有四个隔间,言乐躺在最里面那个的床上。易荀没让他进去,简单跟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他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担心言乐的身体情况,在门外徘徊着,易荀才让他推开门悄悄地看一眼。
言乐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身体蜷缩着,整个人被身上的被子裹成一团,头发也乱糟糟地趴着,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刚刚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到了,现在处于假性发情的阶段,你身为Alpha应该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对他会有多大影响,所以我就让你这么看几眼就好了。”易荀在旁边小声地说。
刚刚发生的事还好是在人少的地方,不然不知道得波及多少人。
顾诩点点头,又看了几眼然后慢慢关上了门。
“乐乐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他要是想告诉你自然会说。”易荀跟顾诩向外面的沙发走去。
等坐下来了顾诩才想起自己刚刚买的鸡蛋卷还提在手上,易荀显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挑了挑眉。
“你要不要吃?”顾诩把包装袋打开,“我多买了几份。”
“不用,这东西乐乐爱吃,我帮你给他。”易荀说。
“那麻烦你了。”顾诩把包装袋递到对方手里。
“客气。”易荀接过包装袋,推开门悄悄走进去。
“他还真给我买了。”言乐听到声响,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盯着那鸡蛋卷。
“没睡着啊,刚刚开门看你没反应,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易荀走到床旁,把鸡蛋卷放床头柜上,“那现在要不要吃点,这东西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吃,正好现在也饿了,刚刚忙活那么大半天都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看见食物就嘴馋。”言乐从床上撑起身,拿着鸡蛋卷开始啃,易荀在旁边扶着。
“他买了挺多,你可以慢慢吃。”易荀在旁边提醒。
“你不吃啊,从早上忙到现在都没时间吃饭。”
“你吃吧,刚刚秦皓点了外卖,等会儿我跟他一块儿吃。”易荀说。
“那行。”言乐继续吃着。
没一会儿,言乐就吃饱了,满足地打了个嗝。
“我感觉吃完东西我都没那么难受了,身体都有劲多了。”言乐伸了伸手,又转了一下脖子,这会儿才想起来顾诩,“他呢?”
“顾诩?还在隔壁房间。”易荀朝那堵墙指了指。
“哦。”言乐点点头,没再说话。
易荀感觉言乐跟顾诩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不过他对好朋友的感情看法就是,谈可以,但不可以让自己受伤,就像妈妈跟自己说的那样。所以他也不太会去干涉,言乐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他希望对方能好好的。
顾诩那人看着就风流成性,前几次见面他对对方警惕心都放得很高,生怕他只是看乐乐上眼那么一段时间,等得到手了就开始喜新厌旧,那样的话他会忍不住暴揍对方一顿。
特别是言乐的前男友还是那种货色,他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对方接近自己的兄弟,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感到生气,他不能再让乐乐经历跟从前同样的伤痛。
易荀给顾诩发了消息,说乐乐已经把鸡蛋卷吃完了,顾诩回了个【好的】表情包。
过了一会儿,顾诩因为工作关系,跟易荀说了之后便走了。易荀也被秦皓拉着去应对客户,房间内只剩下言乐一个人,他又一次躺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易荀走到画廊内时,看到了一个他仰慕已久的对象——关景元。
业内皆知,关景元的画作在拍卖行已是百万级别,一画难求。人们津津乐道他精妙的技法,说他笔下能凝住流逝的时光,能画出风的形状和光的重量,易荀从小几乎是看着对方的画册和访谈长大,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他一眼便能认出对方。
易荀站在几米开外,手心开始不自觉冒汗,他注意到对方也正认真地欣赏着他的画作,他的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在原地踌躇着。
直到对面传来对方的声音:“嗨,又见面了!”
易荀回过神来,才笑着走过去:“嗨,没想到你会来,我都没准备什么。”
“不用准备什么,我这次是到这边玩几天的,你能带我游玩一遍就好了。”关景元说。
易荀之前去过国外看他的画展,两人志趣相投,聊得挺惬意,关景元虽然比他大了差不多半轮,但对方的性格却是那种活泼开朗的,并不是很多人对艺术家的那种刻板印象。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好几个月,易荀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来看他的作品,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的作品很出色,每一幅作品都有自己的艺术语言,能让我看到其中的内在世界,比之前的作品更多了些成熟。”关景元点评道。
“谢谢,”易荀点点头,看向自己的画作,“不过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现在的作品能有这么大的进步都是因为您的指导。”
“诶可不许说这些话啊,咱们既然是朋友,那自然得知无不言。”关景元笑着摆了摆手。
对方尽管年逾而立之年,仍然十分年轻,那张脸看起来就像刚满十八岁那样,性格也鲜活明朗。
两人在画廊内慢慢看起画来,易荀一边跟对方说自己的创作经历灵感,一边询问对方一些相关的专业问题。
关景元也被易荀的画作惊艳到,不断听着对方讲的故事,然后两人一起探讨那些画作的技巧和画法,二人都乐此不疲,直到把所有的画都看完分析完,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易荀回到休息室照看言乐,而关景元也回到了自己定的酒店,两人相约下次一起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