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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与此同时的楚子航与凯撒 ...

  •   与此同时,远离那片海的城市正被一场骤雨笼罩。楚子航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玻璃上蜿蜒的雨痕,目光落在楼下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街道。公寓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在他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那道旧伤疤愈发清晰。
      “威士忌还是苏打水?”凯撒的声音从吧台那边传来,带着他惯有的、漫不经心的优雅。意大利人穿着丝质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正用银质开瓶器撬开一瓶酒,动作流畅得像场小型表演。
      楚子航没回头,视线依旧胶着在窗外的雨幕里:“不用。”
      凯撒挑眉,自顾自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液体,晃着酒杯走到他身边。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混着窗外隐约的雷声,有种奇异的张力。“还在想路明非那小子?”他偏头看过去,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听说他带着那个日本女孩跑了,在海边租了间木屋。”
      楚子航的指尖顿了顿,玻璃上的雨痕被按出个浅浅的印子。“挺好。”他说得简洁,听不出情绪,只有紧握的拳背泛出的白,泄露了些什么。
      凯撒轻笑一声,将其中一杯酒递过去:“别装了,楚子航。你我都清楚,那小子现在过的,是我们永远求而不得的日子。”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没有任务,没有龙族,只有一个想守护的人,一片能看日出的海。”
      楚子航终于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才觉得那股灼烧般的烦躁稍稍退了些。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的辛辣滑过喉咙,留下淡淡的暖意。“我们和他不一样。”
      “是不一样。”凯撒靠在落地窗上,酒杯在指间转着圈,“我们肩上的东西太多,多得连喘口气都觉得奢侈。”他忽然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还记得三年前在东京塔吗?你为了救那个女孩,差点把自己烧成灰烬。”
      楚子航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那夜的火光仿佛还在眼前跳动,夏弥最后看他的眼神,像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脏最软的地方,三年来从未停止过疼。
      “有时候我真嫉妒路明非。”凯撒忽然说,声音放低了些,“他可以不管不顾地逃,我们却连停下脚步的资格都没有。”他顿了顿,看向楚子航,“包括对某些人的心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在掩盖什么。楚子航侧过头,正好对上凯撒的目光。意大利人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浸了酒的琥珀,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的情绪,是他从未见过的直白——有不甘,有挣扎,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炽热。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就那样站着,听着窗外的暴雨,手里的酒杯渐渐失了温度。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楚子航先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发紧,“我们是战友。”
      “只是战友?”凯撒往前一步,逼近了些。他比楚子航稍高,阴影落下来,正好将对方笼罩。丝质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锁骨的线条,带着危险的诱惑,“楚子航,你敢说,每次任务结束后,你找借口留在我身边处理伤口,只是因为‘战友’这两个字?”
      楚子航的呼吸乱了半拍。他想起无数个深夜,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凯撒身上的古龙水味,对方替他包扎时,指尖偶尔擦过皮肤的触感,像电流,细微却灼人。他一直把那当成错觉,当成生死与共的战友间不该有的妄念。
      “凯撒……”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三年前在冰海,你为了拉我上来,手臂被冰棱划得见了骨头。”凯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年在罗马,我替你挡了那记言灵,躺了半个月,你每天守在床边,连觉都不敢睡。这些,只是战友该做的?”
      雨声更大了,夹杂着几声惊雷,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楚子航的心跳得飞快,像要撞破胸膛。他看着凯撒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睫毛很长,眼神专注得让他心慌——那不是看战友的眼神,是看一个藏了很久的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们不能……”楚子航的声音有些干涩,“家族不会允许,学院也……”
      “去他的家族,去他的学院。”凯撒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楚子航,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的指尖带着酒的凉意,力道却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楚子航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从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到紧抿的唇,再到脖颈上因情绪激动而跳动的动脉。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念头,像雨后的藤蔓,疯狂地从心底钻出来,缠绕着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在学院的图书馆,两人为了争论战术方案吵到深夜,最后却在同一盏灯下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肩膀靠在一起;想起在训练场对练,凯撒故意放水,被他看穿后,笑着揉乱他的头发;想起每次出任务前,对方总会多准备一份应急药品,理由是“你总是不爱惜自己”。
      那些细碎的瞬间,像散落的星子,此刻忽然连成了片,亮得让他无法忽视。
      “有。”楚子航听到自己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有过。”
      凯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暴雨后骤然放晴的天空。他猛地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和不容拒绝的炽热。楚子航的身体僵了僵,本能地想推开,却被对方死死按住后颈。凯撒的吻很凶,像是要把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全都倾泻出来,带着点惩罚的意味,又藏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楚子航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他抬手,抓住了凯撒敞开的衬衫前襟,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布料攥烂。
      窗外的惊雷炸响时,两人终于分开。彼此都喘着气,额头顶在一起,鼻尖相抵。凯撒的睫毛上沾了点水汽,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眼神亮得吓人。
      “再说一遍。”他哑着嗓子说,指尖还抵在楚子航的后颈,带着滚烫的温度。
      “有。”楚子航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一直都有。”
      凯撒笑了,那笑容像瞬间驱散了满屋的阴霾,连窗外的暴雨似乎都温柔了些。他再次吻下去,这次却轻柔了许多,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辗转厮磨。酒精的作用渐渐上来了,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发热,呼吸交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砰”的一声,酒杯掉在地毯上,琥珀色的液体晕开,散发出浓烈的酒香。但没人去管。
      凯撒把楚子航按在落地窗上,冰凉的玻璃贴着后背,与身前的炽热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浑身发颤。对方的手探进他的衬衫,指尖划过腰侧的旧疤,带着让他战栗的温度。
      “这里,还疼吗?”凯撒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带着水汽的湿热。
      楚子航摇摇头,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往卧室的方向带。他的动作有些急,甚至带了点狼狈,却让凯撒低低地笑了起来,任由他拉着。
      卧室的灯没开,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划破黑暗,照亮彼此的脸。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被子被踢到一边,衬衫的纽扣崩落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很快又被淹没在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吟里。
      楚子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失控的时刻。但当凯撒的吻落在他锁骨上时,他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规矩、责任、家族的期望,都变得不重要了。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在彼此的体温里,他们只是两个渴望温暖的人。
      凯撒的吻很轻,落在他那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伤疤上,像在安抚一个多年的秘密。“以后不许再把自己弄伤了。”他哑着嗓子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道疤,“我会心疼。”
      楚子航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得发疼。他伸手,将对方按得更紧,恨不得嵌进骨血里。“凯撒……”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我在。”凯撒回应着,吻去他眼角的湿润,“我在。”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卧室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衬衫被扔在床脚,西裤的皮带散落在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酒气、汗水和彼此身上的味道,混杂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天快亮时,雨终于小了。楚子航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凯撒抱在怀里,对方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像怕他跑掉。窗外透进微弱的天光,照亮了意大利人熟睡的脸——平日里总是带着锋芒的眉眼,此刻柔和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垂着,呼吸均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对方的眉骨,想起昨夜的疯狂,脸颊有些发烫。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后悔,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像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停靠的岸。
      凯撒忽然动了动,收紧了手臂,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
      楚子航没说话,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像敲在鼓点上,让人安心。
      “再睡会儿。”凯撒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反正今天没任务。”
      楚子航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阳光的气息(尽管此刻窗外只有阴雨)。他想起路明非和那个女孩,想起那片海,忽然觉得,或许幸福并非只有一种模样。
      有人在海边看日出,有人在暴雨里相拥。只要身边是对的人,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往凯撒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听着窗外渐歇的雨声,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或许,他们也可以试着,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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