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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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整套技术，连同样机一起，以这么低的价格直接打包出售给我们？”
南流魂街一区，一间僻静的居酒屋内，一脸油汗的肥胖男人瞪大了他被肥肉挤得几乎眯成一条缝的双眼。
对面的银发女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连带着发间那条金灿灿的眼镜链都晃了两下：“毕竟放眼整个流魂街，能撑得起这么大的虫胶需求量的，也只有你这一家厂了。不过，我也说了……”
“低档唱机的价格要尽可能低，高档唱机可以稍微溢价，唱片其他的无所谓，但那首《黑色郁金香》……”随着银发女人的一个手势，他立刻知趣地闭上嘴，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明白，明白，您说的这些要求，我一个字都不会忘，保证标标准准地给您执行下去。您大可以放一万个心，莫里亚蒂大人。”
“是莫里亚蒂教授。”虽然嘴上说着包容的话语，但女人的语气却如寒冰般刺骨。“我一向主张平等，你我之间不必用如此繁杂的敬语相称。”她锐利的金瞳像刀子一样从胖子身上剜过，顿时让他冒出了一脖子冷汗。
该死的，要不是她提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他哪会去招惹这么一尊瘟神。
“是是是，对不起，教授。”他一边抬手擦掉从额头上滚落的冷汗，一边飞速思考该说点什么才能把对方的注意力从他刚才的失误上转移开。“那……那，那关于分成的事，您打算，拿几成啊？”
“《黑色郁金香》的利润，你拿去。其余的，四六分成。”
“哎，四六好啊，四六分……”
“你四，我六。”
胖子脸上谄媚的表情顿时凝固了，恶毒的目光简直要化为实质从他那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刺出来，又碍于眼前之人的威压而不得不收敛。过了好半天，他才找回之前那低三下四的油腻语气：“那个啊，莫里亚蒂教授，您看，这厂房啊设备啊，都是我们这边提供的嘛……”
“三七分。”教授如刀锋般的目光再一次从他身上剜过。“没有我方提供的技术支持，制造成本至少要翻一倍半往上。如果贵方依然反对目前的分成方案，那就只能二八分成了。”
胖子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顿时没了声响。
“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把《黑色郁金香》的利润给你，就绝不会让你亏本。”见他许久未动，莫里亚蒂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耐着性子为他解释道，“只要你配合我执行好这个计划，那些抑价商品的利润与之相比，不过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而已。”
“呃……啊，啊，那就好，那就好……”胖子脸上的表情瞬间重新活了过来。“呃，不过，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但讲无妨。”教授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您说《黑色郁金香》那么处理我能理解，但其他的东西都要压低价格，您该不会是想……赚那群泥腿子们的钱吧？”
“呵呵，哈哈哈哈……”她又发出一串低笑，镜面末端的红星随着胸腔的振动映射出不同的光面。“我想做的，可不是挣穷人的钱。”
“那您想……挣谁的钱呢？”
“那当然是……谁有钱，就挣谁的。”
……
“嗡嗡，嗡嗡。”
刚才还尚在睡梦中的空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就要按掉闹钟。
“嗡嗡，嗡嗡。”
诶，没关掉？
不对……她定的闹钟，好像不是这个时间点吧？那这又是……
在空羽打开手机的一瞬间，一个名为“生活枯燥无味，律者拯救人类”的聊天群就带着十几条刷屏消息弹在了她脸上。
狐工智能：喂喂？
狐工智能：都在线吗？
狐工智能：宣布一个好消息
狐工智能：经过本狐数日不懈的努力，我们的网线终于于今日竣工了
狐工智能：看到消息的都在群里扣1哦
桂：1 (。‘ω‘。)
六乘五：1。
绮光幽兰：10086……话说银狐你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点测网线吗？这才早上五点半啊。
空羽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绮兰的意见深以为然。
她本来还能再多睡至少半个小时的！
AAA真央教师小空：附议，我因此痛失了半小时的睡眠。建议不要扣1，应该扣银狐的电池。
AAA真央教师小空：不是等一下这哪个家伙给我起的这抽象名字？
她必须立刻改名！
狐工智能：我起的。怎么？有意见？
十明杏空羽如是说：那可太有了。
狐工智能：憋着
狐工智能：谁让你非得逼着我写那些弱智小软文，什么《黑色郁金香》是根据两百多年前荷兰哪的什么民谣改编来的高雅艺术，制作工艺特殊，产能十分稀少，收藏价值极高……你好意思吹我都不好意思写
绮光幽兰：我觉得其实还好诶。跟我之前当明星的时候比起来，这都算是小场面了。
桂：说起来，前天唱片就已经开售了吧 (·д·)
绮光幽兰：是的哦。当时开售仪式上可多人了，把我和老刘都差点挤得找不着北了。
六乘五：说到这个，空羽同志，你确定你找的合作人靠谱吗？虽然总说人不可貌相，但这个人看上去就很有问题啊。
十明杏空羽如是说：怎么？不相信我挑人的眼光？
六乘五：不，我相信，只是……好吧，没什么。
桂：我也相信空羽的眼光q(ò_ó)p
绮光幽兰：况且，即使有问题的话，空羽肯定也准备好了后备计划嘛，对吧？
十明杏空羽如是说：所以这就是你当初把合作事务全都甩给我的原因吗？
绮光幽兰：诶嘿。
十明杏空羽如是说：诶嘿你个大头鬼啊！
空羽气鼓鼓地放下手机，并决定暂时与绮兰绝交两个小时。
已经六点了，是时候去叫爱莉起床了。
“爱莉，起床了哟。”空羽轻敲三下爱莉的房门，得到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回应。片刻之后，睡眼惺忪的粉发少女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开始洗漱。
“小空，今天要讲什么来着？”
“讲马列主义的诞生，传播，还有俄国的十月革命。上上周上课的时候我就说了，教学检查过后就讲这一课。”空羽从抽屉深处翻出课件，整齐摞好放到挎包的最深处。“看来爱莉助教上回没认真听课哦。”
“唔……毕竟早上的课真的很容易困嘛~”
看着迷迷瞪瞪的爱莉努力的为自己狡辩，空羽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哦，对了，就在今天早上，银狐把网线铺好了。以后只要想的话，大家就可以随时聊天了。”
“真的吗？这也太快了！”爱莉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困意瞬间被兴味驱散。“哇，你们趁我不在的时候聊了好多啊~”
“走吧，先去食堂吃早饭。”空羽从爱莉手中接过箱子，顺便拍了拍她蓬松的头顶。
嗯，手感真好。
和往常一样在食堂吃完早饭，和往常一样与同事打过招呼，和往常一样目送青川老师急急忙忙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啊，普通，平淡，而又幸福的早晨。
空羽的嘴角浮上一丝淡淡的浅笑。
偶尔从繁杂的计划与后备计划中抽身出来，享受一下这种温馨的日常也不……
不，不太好。
愉悦的心情在她踏入教室门的瞬间嘎嘣一下死掉了。
“唔呃，小空？怎么了？”爱莉希雅揉揉自己撞疼的鼻梁，抬头看向僵在门口的空羽。
“……爱莉，”空羽望向教室最后一排的某位满脸写着不怀好意的棕发眼镜男，握紧了爱莉的手。“你说，我现在请假还来得及吗？”
“呀，所以那位就是五番队的蓝染队长咯？”仗着有空羽做掩体，爱莉希雅直接探出大半个身体去，好奇地打量着蓝染。
“不，果然还是直接辞职好了。”空羽盯着起身走近的蓝染，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爱莉，我们现在就跑路吧。”
“无量塔老师，又见面了。”蓝染脸上依然是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老好人微笑，但绝望的空羽此时只想给他一拳。“还有这位，应该就是爱莉助教了吧。”
“是的哦。”爱莉希雅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叫爱莉希雅，蓝染队长也可以叫我爱莉哟~”
“……说起来，蓝染队长怎么会来？”空羽勉强维持住自己脸上僵硬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把课件往挎包的更深处藏了藏。
她上次被蓝染一句话问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虽然最后以“应该是从某本偏门的诗集上看到的诗句”为理由搪塞了过去，但傻子都能看出来，蓝染这家伙根本没信！
“只是听了您的上一节课后感触颇深，所以想再多听听您的课，增长一下见识而已。毕竟古人也说学海无涯嘛。不过……”蓝染的眉尖微微蹙起，眼尾一下子垂了下来，就差在脸上写满失落两个大字。“听无量塔老师的语气，难道是不欢迎我吗？”
空羽被他这副柔弱的表情震得呼吸一窒，连忙别过头去：“是。您在的话，我压力很大，会很紧张。”
不是，她也不是颜控啊，怎么看到蓝染摆出那副表情就……
似乎是没料到空羽的回答如此直接，蓝染镜片后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再次恢复了那副完美的微笑：“原来无量塔老师是担心自己太过紧张么。不过，即使是教学检查时的那堂课，我也觉得您讲的毫无瑕疵。更何况，这次我也不是以教学检查的名义来听课，您只要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学生就好。”
什么叫“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学生就好”啊！空羽此刻只想揪住蓝染的领子把他扔出这个教室，但下一秒响起的上课铃就掐死了她最后一丝反驳的心。她只好深吸一口气，绝望地走上了讲台。
“各位，今天我们要讲的主题是现世经济学及其发展历程。课件稍微出了点问题，就不给大家放了，这节课直接听我口述就行……”
……有趣。
蓝染投向讲台上滔滔不绝的银发教师的目光再次染上了一丝玩味。
从她过长的停顿、模糊的数据和记忆不清的细节来看，这很明显不是她原本要讲的内容。但能在几乎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即兴发挥一整节课，而且依然保持了高水平的教学质量，这位“失去灵力的退役死神”的知识储备，也许比他原先以为的还要深厚。再加上那两句不知出处的诗，以及那句狂妄的“与群星为敌”……
这位无量塔老师，值得他更进一步的试探。
下课铃的到来总算让空羽松了一口气。全程即兴发挥再加上提防蓝染，一节课下来她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大半。但还没等她高兴几秒钟，蓝染的声音就再次阴魂不散地响起：“请问无量塔老师今天中午有时间么？关于您课上提到的‘博傻理论’，我还挺想与您探讨一下的。”
“嗯，这个嘛，我一般中午都是和爱莉一起吃饭。所以，这个，还是要看爱莉的意见……”空羽嘴上应付着蓝染，手却背在身后疯狂打手势给爱莉。
“那么，爱莉助教的意见是？”蓝染微微侧身，望向一旁小小的爱莉希雅。
快拒绝啊，快点拒绝他啊！
爱莉希雅缓缓仰起头，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坏笑：“当然……可以了~ 毕竟空羽老师身边已经很少有能和她聊得来的人了呢~”
空羽一口气哽在喉头，差点把自己憋死。
不！！！
爱莉希雅，你这个叛徒！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