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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只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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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猫瞳倏然睁开,窗外透进来清晨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客厅,肚子里空空如也,昨晚那点照烧鸡排饭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
我轻盈无声地跳下沙发,柔软的肉垫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目标明确,那扇虚掩着的卧室门。
门缝里透出昏暗的光线,我灵巧地钻进去,适应了一下室内的昏暗。
单人床上,松田阵平还在沉睡,他侧躺着,被子盖到胸前,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背和手臂,卷曲的黑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平日里总是习惯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看起来年轻又毫无防备。
目标锁定——他的胸口。
后腿微曲,发力!小小的黑色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落在他盖着薄被的胸膛上,唔……有点软,胸肌练得不错,我调整了一下位置,稳稳站好。
他毫无察觉,呼吸依旧均匀悠长。
伸出前爪,用那粉嫩柔软的肉垫,轻轻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嗯……”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脑袋无意识地偏了偏。
不够,再来,这次力度稍微加重了一点,拍得他脸颊的皮肤微微下陷。
松田阵平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抖了抖,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凫青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刚睡醒的茫然和雾气,焦距涣散,仿佛还没搞清身在何处。
视线艰难地向下移动,最终聚焦在胸口,一只圆头圆脑、浑身漆黑、唯有一双金色眼睛在昏暗晨光中亮得惊人的小东西,正用爪子按着他的脸。
四目相对。
我歪了歪头,对着他这张睡眼惺忪、难得显得有些呆的脸,清晰地发出一声:“喵——”尾音拖长,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起床!人类!投喂时间到了!
他似乎终于从睡梦和现实的夹缝中挣扎出来,眼神里的茫然迅速褪去,他抬起手,不是推开我,而是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声音沙哑:“……饿了?”
“喵!” 我立刻回应,这次是短促而肯定的音节。
他长长地认命般地吐出一口气,胸腔的起伏让我也跟着晃了晃,“知道了……”他嘟囔着,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托住我的身体,把我从他胸口挪到旁边的枕头上,然后他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精瘦的上半身,腹肌胸肌人鱼线一应俱全,他抓过床头的卫衣和长裤套上,动作利落。
“等着。”他丢下两个字,趿拉着拖鞋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水声哗哗响起。
我蹲在还残留着他体温的枕头上,舔了舔爪子,嗯,虽然反应慢了点,但指令传达还算有效,这个铲屎官,初步合格。
松田阵平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爽的薄荷牙膏气息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他走到床边,大手一伸,把我整个捞进怀里,男性的手臂结实有力,体温透过薄薄的卫衣面料传递过来。
“走了,带你去买菜。”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点晨起的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干脆,“顺便给你买点东西。”他抱着我走出卧室,穿过小小的客厅,直接来到玄关。
抱?我才不要一直被抱着,视野受限,空气也不流通,我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起来,爪子推拒着他结实的胸膛。
“嗯?”他停下脚步,低头看我,眉头习惯性地又皱了起来,凫青色的眼睛里带着困惑,“抱得不舒服?”他笨拙地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试图让我躺得更标准些。
没用,我还是挣扎,甚至用后腿蹬了他一下。
“啧,小祖宗。”他有点无奈了,把我稍微举高一点,视线与我平齐,“那你想干嘛?嗯?”他大概以为我想下地自己走。
我趁着他手臂抬高的间隙,后腿在他小臂上一蹬,借力轻盈地向上跃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宽阔的右肩上,高度正好,视野开阔,我满意地蹲坐下来,甚至还悠闲地舔了舔前爪,开始梳理肩部有点乱的毛发。
松田阵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的操作,他微微侧过脸,凫青色的眸子斜睨着蹲在他肩膀上把他当猫爬架的我,表情相当精彩。
“……行吧。”他最终像是说服了自己,语气带着一种忍耐的妥协,伸手虚虚地护在我身侧,防止我掉下去,“那你站好了,路上别乱跑,掉下去我可不管。”
“喵。”我敷衍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带着我,准确地说,是驮着我走出公寓门,没有下楼,反而径直走到对面那扇紧闭的公寓门前,他抬手,“咚咚咚”,用力敲了几下。
里面毫无反应,一片死寂。
松田阵平显然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啧了一声,直接弯腰,从门口脚垫下面摸出一把备用钥匙,毫不客气地捅开了门锁。
门开了,一股混合着淡淡烟味和单身男性房间特有的不那么勤快通风的味道飘了出来,松田阵平熟门熟路地走进去,目标明确地冲向卧室。
我蹲在他肩膀上,视野绝佳,卧室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床上鼓起一个大包,只露出一撮凌乱的黑色发梢。
“萩!起床!”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唔……别吵……小阵平……”被子里的人发出痛苦又迷糊的呻吟,像只被强行拖出冬眠洞穴的熊,萩原研二整个人蜷缩着,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才几点……”
“八点多了!太阳晒屁股了!”松田阵平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赖床的借口,伸手去拽他的胳膊,“陪我去趟超市,买东西!”
“不去……我要睡觉……”萩原研二试图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进行最后的抵抗。
“三夜没饭吃了。”松田阵平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抛出了杀手锏。
“……”枕头里的挣扎停顿了一瞬。
几秒后,萩原研二认命般地长叹一声,顶着乱糟糟的狼尾头,艰难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紫色的眼睛半睁着,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当他的视线聚焦,看到稳稳蹲在松田阵平肩膀上,正歪着头打量他的我时,那点迷茫瞬间被笑意驱散了。
“啊……是三夜酱啊……”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角挤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但笑容已经爬上了嘴角,“为了三夜酱的早餐……好吧,萩原哥哥这就起床。”
一番兵荒马乱的洗漱后,两个身高腿长、风格迥异的帅哥,外加一只蹲在其中一个帅哥肩膀上的黑猫,这个奇特的组合出现在了清晨的街道上,空气微凉,带着晨露和城市苏醒的气息。
松田阵平的肩膀很稳,走路的节奏也很舒服,但我还是不太喜欢这种固定位置,趁着他和旁边还带着点起床气,不停打哈欠的萩原研二说话的间隙,我后腿发力,轻盈地一跃,目标明确地落到了萩原研二的左肩上。
“哇哦!”萩原研二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换乘惊了一下,身体微晃,随即立刻稳住,紫眸里漾开惊喜的笑意,侧过头看我,“三夜酱这是觉得萩原哥哥的肩膀更舒服吗?”
松田阵平也转过头,凫青色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又看看笑得一脸得意的萩原研二,哼了一声,没说话。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摸摸我的头,我偏头躲开,只允许他的肩膀作为交通工具,他也不介意,依旧笑得阳光灿烂。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时,松田阵平停下脚步。“等我一下。”说完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没多久,他拎着一个便利店袋子出来了,里面装着两个面包,还有一份便当,他走到街心公园的长椅旁坐下,把袋子放在腿上,他先拿出一个面包递给萩原研二,自己撕开另一个面包的包装,咬了一大口,然后,他打开了那份便当的盖子。
三文鱼刺身、烤鲭鱼、虾仁、玉子烧……混合着海产的鲜甜气息扑面而来。
他把便当盒放在我面前的椅面上,推近了些,“吃吧。”言简意赅。
很好,虽然只是便利店水准,但海鲜总比鸡肉强,我毫不客气地低下头,开始享用我的早餐,鱼肉鲜甜,虾仁弹牙,米饭也还温热,很快,这份分量不小的海鲜便当就见了底。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各自啃着面包,全程围观,我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满足地舔舔嘴角,跳回松田阵平的肩膀上,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表示满意。
“……这食量。”松田阵平咽下嘴里的面包,语气复杂,“浦原那家伙,果然没夸张。”
萩原研二看着空空如也的便当盒,紫眸里也满是惊叹:“简直是无底洞啊。”
下一站,是街角一家看起来颇为明亮的宠物店,玻璃橱窗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宠物用品。
一进门,各种猫粮狗粮、宠物香波、玩具项圈的味道混杂着冲进鼻腔,我嫌弃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松田阵平大概是觉得一直驮着我不太方便,把我从肩膀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
“看看需要买点什么。”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逗猫棒、毛绒老鼠、激光笔上,他拿起一个羽毛逗猫棒,顶端缀着彩色的小铃铛,在我面前晃了晃,试图引起我的兴趣。
“喵!喵!喵!”我立刻后退两步,仰着头,对着他毫不客气地连叫三声,尾巴尖烦躁地甩动,愚蠢!幼稚!我四枫院三夜会玩这种东西?
松田阵平拿着逗猫棒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看我明显嫌弃的表情,又看看手里的玩具,凫青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果然如此的无奈,他默默地把逗猫棒放了回去。
他的目光又转向旁边挂着的一排项圈,皮质的,布艺的,镶着水钻的,挂着小铃铛的……他拿起一个看起来比较简约的黑色皮质项圈,似乎想比划一下我的脖子。
“喵嗷!”这次我的叫声更响亮了,带着明确的警告,甚至微微伏低了前身,做出准备随时拍开他的姿态,开什么玩笑!项圈?那是给宠物戴的!我是前二番队四席!
松田阵平的手顿住了,他看着我炸毛戒备的样子,眉头又习惯性地锁紧:“……项圈也不要?”
“喵!” 斩钉截铁。
“噗……”旁边的萩原研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指着旁边一个展示柜,“小阵平,放弃吧,三夜酱明显看不上那些,试试那个?”他指的是一排设计精美的宠物项链。纤细的金属链子,下面挂着各种形状的小吊牌,有骨头、鱼、星星、月亮……比起项圈,确实更像装饰品。
松田阵平走过去,拿起一条银色的细链子,下面挂着一个水滴形的银色小牌,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牌子,似乎在权衡。
这次,我没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项链……勉强可以接受,至少比项圈看着顺眼点。
他拿着那条项链走到收银台,对着店员说:“麻烦在这个牌子上刻字。”
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看到松田阵平的脸时明显脸红了一下,又好奇地看了看蹲在他脚边的我。“好的先生,刻什么名字呢?”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我一眼,又抬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松田三夜,电话号码XXXXXXXX。”
“松田……三夜?”店员重复了一遍,在电脑上操作着,“好的,请稍等。”
萩原研二站在旁边,紫眸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弯下腰,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哦豁?冠主人姓了哦,三夜酱?”语气里的促狭毫不掩饰。
我懒得理他,只是甩了甩尾巴,松田?人类的名字而已,四枫院才是我的姓氏,不过暂时寄居于此,有个代号也无妨。
很快,刻着“松田三夜”四个娟秀小字和一串数字的的水滴形银牌项链被送了过来,松田阵平蹲下身,动作有些笨拙但很轻柔地将那冰凉的金属链绕过我的脖子,扣好搭扣,银色的细链贴在黑色的皮毛上,几乎看不出来,只有那个小小的银色水滴牌,随着我的动作微微晃动。
我低头,用爪子拨弄了一下小牌子,触感冰凉,松田三夜……行吧。
“接下来去超市。”松田阵平站起身,对萩原研二说,“多买点肉,牛肉、鸡肉……海鲜也买点。”他顿了顿,补充道,“她吃。”
萩原研二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哎呀呀~我们小阵平,以前可是信奉‘便利店解决一切’的男人啊!现在居然主动要去超市买菜,还要多买点肉?啧啧啧。”他摇着头,故作夸张地感叹,“果然养了猫就是不一样,爱心泛滥了?”
松田阵平被他调侃得耳根微红,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少废话!去不去?”
“去去去!当然去!”萩原研二笑嘻嘻地应着,率先朝超市方向走去,“为了我们三夜酱的口粮,萩原哥哥义不容辞!”
超市门口挂着醒目的“宠物禁止入内”标识,松田阵平把我塞进萩原研二怀里,“你抱着她,在门口等我。”他交代完,自己推着购物车走进了人声鼎沸的超市。
萩原研二抱着我,站在超市入口的玻璃门外,他低头看着我脖子上的新项链,紫眸里满是笑意:“松田三夜,小阵平这家伙,意外地很会嘛。”他伸出手指,想摸摸那个小银牌。
我抬起爪子,不轻不重地按在他的手指上,阻止了他的动作,他笑了笑,也不强求,只是抱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超市里面,似乎在搜寻松田阵平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松田阵平才推着满满一车东西出来。购物车里堆满了各种肉类,成盒的牛肉片、鸡腿、一大块三文鱼排,还有虾仁、冷冻的鳕鱼块,甚至还有一小盒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和牛,旁边还塞着几盒鸡蛋、羊奶,以及几包薯片。
“你这是要把超市搬空?”萩原研二看着那满满一车,目瞪口呆。
松田阵平没理他,只是把购物车推到我们面前,拿起一袋薯片塞给萩原研二:“拿着。”然后又拿起那盒和牛,低头看了看我,语气平淡,“……给她尝尝。”
萩原研二抱着我,看看怀里的薯片,又看看购物车里那堆成小山的肉,再看看松田阵平那张故作平静的俊脸,终于忍不住,肩膀耸动,闷闷地笑了起来:“小阵平你完了,你彻底被这只‘煤球’拿捏了。”
松田阵平耳根的红晕似乎又深了一点,他没好气地瞪了萩原研二一眼:“闭嘴,走了,回家。”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小小的开放式厨房。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油锅里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炸物的浓郁香气霸道地占领了每一寸空气。
松田阵平围着一条深色的围裙,动作算不上多么娴熟,但很专注,他用长筷子夹起裹着金黄面衣的虾仁,轻轻放入翻滚的热油中,很快,几只外壳酥脆色泽诱人的天妇罗炸虾被捞了出来,控着油。
他另外还做了简单的味噌汤和米饭,他把大部分炸虾都夹进了一个干净的瓷盘里,只给自己留了三只,又放了几块香煎三文鱼,米饭也给我盛了满满一小碗。
“喏。”他把盘子和小碗推到我面前的矮几上。
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我凑过去,低头,小口而快速地享用起来,面衣酥脆,虾肉鲜甜弹牙,火候恰到好处,人类的食物,只要原料新鲜,手艺尚可,倒也能入口,很快,盘子和碗都见了底。
吃饱喝足,倦意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涌上,我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嘴巴张得圆圆的,露出一点点粉色的舌尖和尖尖的小牙,懒得挪窝,就在矮几旁边的布艺沙发上,原地躺倒四肢舒展,翻了个身,露出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黑色肚皮,准备就地进入午睡模式。
松田阵平正收拾着碗筷,看到我这副吃饱就睡的懒散模样,嘴角似乎向上扯了一下,他端着碗走过来,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摊成一张猫饼的我。
“啧。”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有一丝欠揍的调侃,“吃饱了就睡,像只小猪一样。”
小猪?!
我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金色的猫瞳危险地眯起,精准地锁定那张带着痞笑的俊脸,愚蠢的人类,竟敢用如此粗鄙的词汇形容前二番队四席!
身体快于思考,我一个翻身坐起,闪电般探出头,对着他那只还沾着点水珠骨节分明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牙齿精准地嵌入他手背的皮肤,力道控制得极好,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尖锐的刺痛和瞬间的冲击,但又巧妙地避开了真正破皮出血的程度。
“嘶!”松田阵平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缩回手,看着手背上那排清晰的、微微泛红的牙印,脸上的表情混杂着疼痛和更大的惊讶。
他看看牙印,又看看已经重新躺回去正慢条斯理舔着爪子,用眼角余光睨着他,满脸写着活该和再敢乱说试试的我,非但没有生气,那双凫青色的眸子里反而亮起了一种奇异的光芒,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
他甩了甩被咬的手,非但没退开,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短促而愉悦:“……呵,还挺有脾气?咬得还挺疼。”
我懒得理他,闭上眼睛,继续我的午睡大业。哼,知道厉害就好。
阳光透过窗户,在沙发和我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意识在食物的满足感和阳光的抚慰下,开始变得朦胧、松软,像一块被烘烤得恰到好处的棉花糖,就在我即将沉入梦乡的边缘,身体却突然悬空了。
那双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翼翼地穿过我的腹部和后腿,动作带着一种生疏的轻柔,把我整个托抱了起来,身体瞬间失去了沙发支撑的踏实感,悬在半空,我本能地微微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噜,带着被惊扰的不满。
然而,那双托抱着我的手臂很稳,体温透过皮毛传来,是熟悉的属于松田阵平的暖意,没有恶意,没有威胁,只有一种笨拙的试图不惊醒我的小心,紧绷的肌肉在感知到这份纯粹意图的瞬间,便放松了下来,算了,随他吧。
我甚至懒得再睁眼,只是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把脑袋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放任自己沉入那温暖而安全的黑暗,脚步声很轻,抱着我的人走得很稳,穿过客厅,推开卧室虚掩的门,光线似乎暗了下来。
身体被轻轻放下,不是冰冷的沙发,而是铺着柔软织物、带着阳光和干净皂角气息的地方,陷落的触感比沙发更柔软,旁边传来他躺下的轻微声响,床垫微微下沉,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他大概是拉过了被子。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他逐渐变得悠长平稳的呼吸声,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属于他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清爽的皂角味,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轻柔地包裹着我。
记忆模糊而遥远,睡意如同深海,温柔而不可抗拒地将我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