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冰与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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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公路上如此寂静，和演唱会时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戒断反应。
有些遮掩不住的恶意的声音传来，她也坦然接受，她曾经确实犯下罪行。
如果撒谎也算罪的话。
服务区近在咫尺，张军放慢了速度，终于肯回头施舍她一眼：“娜…娜姐，到了。”
“嗯。”那文娜收拾下服装，回避着张军有些炙热的眼神，旁若无人的下了车。
旅店里。
“老板，两个单人间。”张军掏出两人的身份证，照片上的那艺娜温柔的笑着，比现在年轻些许，他恍惚一瞬，又交上去。身后的那文娜不语，只是一味的扭头。
老板意味深长的看着来人：“小伙子，没有单人间了，双人间可以吗？”
张军愣了下，不知所措的转过去：“娜姐，可以吗？”
“是两床吗？不是就算了。”多年过去，那文娜的口音已经淡了下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是的是的，那给您办了啊。”
上了楼，两人不再说话，那文娜很快睡去，只留给张军一个背对着的身影。
和21年前的背影重叠。
张军的思绪又回到1994年的小院里。
*
天上的云轻飘飘，坦荡荡。
喝了假酒的张军晕乎乎。
他从没喝过酒，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但父母也没阻拦，任凭那文娜和他胡闹。
也许他们清楚那文娜不会真的喂给他酒。
他倒在椅子上，闭上眼，昏昏沉沉的听着他们对话。
“现在那边形势怎么样？你还安全吗？”
“追的不紧了，不然我也过不来这边。真的感谢你们帮了我一把，不然我也没有今天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是那文娜拿出了什么东西。
是钱。
他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只见那文娜把一沓崭新的钱递给父母，又被父母推了回来。
“翟格应，别这样客气，当初只是让你在家里呆了几天，也没干嘛别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母亲叫出了她的真名，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那文娜只好收回钱。
“那我该如何报答你们呢？”那文娜垂下眸，喝过酒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却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迷离的双眼又左顾右盼，正巧对上张军的眼。
张军只好强忍不舍，又把眼闭上。
“以后多我们家军儿，我们就知足啦，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们。”
“……好。以后我把他当亲弟弟看，有什么都会想着他的。”
弟弟？那我以后是不是能天天见到他？
此时张兵还在为这份形似亲情般不可破的关系庆幸。
他转头看向那文娜远去的背影。
嘴角不自觉提起。
他只好抬起头，以掩饰笑意。
一轮弯月映入眼帘，已悬挂多时。
他想起《静夜思》，但又觉得太悲凉，自己也没到思乡的年纪。
他想起《水调歌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那文娜在做梦。
她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天。
那时父亲母亲都陪在身边，自己也没离开故土，苏联的冬天再冷，也抵不过一家的温情。
伏特加的味道又浮现。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都回不去了。
有时她想，如果自己并不激进，父母会不会幸免于难，自己还会沦落至此吗？
她不知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父母的脸庞和家的轮廓，她早已忘记。
如今陪伴她的，不过一个张军罢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
梦又跳转到另一个场景。
是她和曾兆丰的家。准确来说是曾经的家。
她站在他们的婚房里，似旁人般看着曾经幸福的回忆。
“你愿意嫁给我吗？”
曾兆丰单膝下跪，他面冲床上的那文娜，眼里含笑，殷切的目光，如虔诚的信徒在等待至高无上的神明降临。
他身旁站满了亲友，还有他的父母。
是他们大婚的那天。
那时她也以为他们会是无比幸福的一对，往后余生会恩爱如初，会白头偕老，会……
那文娜不再多想，只想逃离这可怕的梦境。
她不想再听见那三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
她不愿意。
若当真如此虔诚，又怎会对我不忠？怎会恶语相向？
心不诚罢了。
「无论道路有多么曲折，我都笑着从容走过。」
她起身，提起长裙，跑出了房间，留下梦境中人们面面相觑。
「对我好的我都记着，时间会证明值不值得。」
没有家人认可的婚姻，注定会失败。尽管她早已孤身一人。
「人生总会面临选择，生活总有太多的取舍。」
她想起张军，明明给了他邀请函，他却避而不见。也对，本来就是因为他，才会这样仓促结婚。
「一点是欢乐一些是挫折，我会坚强我会快乐。」
都是因为他。
她猛然起身。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张军却没叫醒她。她环顾四周，张军已经离开了。
她拿起手机，张军给他发了条消息，他去买早餐了。
闲得无聊，她又开始回味刚才的梦境。
嗯，确实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我又怎么会……
张军总是给人带来太多意外，无论是17年前，还是昨天。
甚至再早些，也许他们初见时张军就已……
不能再细想了。有的事情留在过去就好。
她开始哼歌，也等待张军回来。
“我是个坚强的笨女人。”
是了，怎么会有聪明人被渣男骗得团团转。
“简简单单的笨女人。”
确实是简单，如果当初没有踏入权力漩涡。
”伤痕让我学会学会了分寸。”
只能这样掩盖自己的身份，连国籍都不敢承认。
“看过彩虹也见过乌云……”
张军推门而入。
“温柔和残忍。”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冰与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