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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光 ...

  •   “好了,别装了。”
      听见少年走近,巫桦只好扁扁嘴,重新睁开眼睛:“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少年把竹简丢到她手里:“你救了小弟,我们救了你,扯平了。你虽目的不纯,但终究心地善良,养好伤就走吧。”
      「小弟?」
      巫桦这才明了,自己昨日救下的虎妖幼崽,就是这家的新生儿。一想到自己拼命保护它的原因,她不由得苦笑:「嗯嗯,我可真是个好人」
      “是呀,你伤得可重了,足足昏迷了两天,幸好我们连夜采药熬制,你才能这么快醒来。”,女妖笑嘻嘻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也算报答你舍命相救之恩啦。”
      「原来如此……」巫桦眼含感激地看着屋内每一个人,目光落到那少年身上时,发现他竟在把玩自己的赤尾玄凤玉佩,顿时大惊失色:“别动!”
      少年被吓,手一颤,玉佩应声落地。
      “不好!”,巫桦顾不得伤口,飞身扑过去,抱起玉佩就是一阵左看右看——玄凤的喙被磕掉了,巫桦泫然欲泣:“啊,这可是木溟给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强烈的旋风袭来,这小木屋的门霎时飞起,冲破屋顶向天远去了。
      三妖一人不由得眯起眼睛,阳光普照,一人正当立在门外,鬓间墨发飞扬如玄凤羽翼。
      “木溟师姐!”,巫桦惊喜地叫出声,全然忘了自己这副伤痕累累、匍匐在虎妖少年脚下的样子具有多大的迷惑性。
      果不其然,在看见巫桦的一瞬间,木溟眼睛陡然睁大,她手腕翻转,霜荻赫然出现。
      那剑有着墨绿色剑柄和青灰剑身的,乍看下十分轻薄,细看时能发现剑身雕刻着无双冷桐的枝叶,极为精美,就像她的主人一样。
      木溟满面怒火,牙槽紧咬,她提剑欲劈,却被巫桦紧紧抱住双腿。
      “住手!”,巫桦不顾一切地大叫,木溟身形一僵,低头困惑地看向她。
      “木溟师姐,是他们救了我。”,巫桦嘻嘻笑着,指指愣神的三名虎妖:“那个攻击我的魔修已经被我杀了!”
      见她笑容,木溟的怒容方渐渐退去,转而升起一派担忧之色,她蹲下来扶住巫桦肩膀左看右看:“伤势如何?”
      巫桦摇摇头:“木溟师姐,我没事,只是……”,她捧出玉佩,回头狠狠剜了少年一眼,“玉佩被他摔坏了。”
      木溟接过玉佩,掀起眼皮淡淡一瞟那少年,他顿时头皮发麻,连忙解释:“这,我不是故意的。”,话刚出口,就被女妖拉过去了,她小声说:“好了,别嘴硬了,这位修士不像是你惹得起的。”
      “我?姐,你们不是和我一伙的吗?”,少年不可置信地低声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对呀对呀,舅舅。”
      巫桦听着他们窸窸窣窣低语,恨不得一口咬死少年。
      木溟将破损的玉佩系回巫桦腰间,摸摸她的头,道:“无妨,回去后,师姐给你个新的。”
      她手心的温度,她掌心的柔软,让巫桦一瞬愣神,她多希望这温柔可以多留存一会儿。
      木溟扶她起来:“还能走吗?我们回师门。”
      巫桦点点头,两人正要掐诀,却被那少年拦住:“等等!”
      “做什么!”,女妖要扑上来,却被木溟一个眼神吓退。
      “何事?”,木溟盯着少年,冷冷发问,却见他憋红了脸,大喊:“玄凤派掌门,求您收下我!”,随后迅速跪下磕头,打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不是掌门。”,木溟只淡然道:“要是想入玄凤,就自己去参加考核……”
      “等等!”,巫桦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亮亮的,这副样子木溟再熟悉不过,每当她想出什么鬼点子,她都会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然后闪着一双黑眼睛,故作神秘。
      “怎么?”,木溟看透一切。
      “师姐,咱们带他走吧,就说是我收服的,这样我的任务不就完美完成了?”,巫桦得意洋洋道。
      木溟忍俊不禁:“呵,你这是作弊,巫桦。”可是她不可能拒绝,只要巫桦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她就没法拒绝她,一直都是这样。
      “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启程。”木溟对跪在地上的少年说,少年大喜,忙连对着她连磕头:“多谢师父!”
      “等一下!”,巫桦嗅出一股不对劲:“你乱叫什么师父?等到了师门,自会有人收你。”
      “嗯!”,少年重重点头,完全没有方才冷漠模样,巫桦觉得这一切都归功于木溟的“帅气出场”。
      众人又扶着伤员巫桦坐回榻上了。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茧彝。”
      “好拗口的名字。那么这位美女姐姐和小朋友叫什么?”
      “我叫茧荣。”
      “我叫茧千团。”
      “好好,我叫巫桦,‘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巫,桦树的桦。这位是我的大师姐,木溟,‘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木,溟水的溟。”
      木溟不语,坐在一旁,看巫桦兴致勃勃与他们谈天。她眸光闪烁,情绪晦暗不明,霜荻静静躺在一旁,就如千年前那般。
      ……
      下地离侘殿却是另一番景象,魔尊乱星案上呈着一对紫月弯刀,刀口有鲜红的血迹,他把玩着面具,沉声道:“当真?”,其声宛如虎啸,威严而令人不寒而栗。
      阶下匍匐的魔修战战兢兢:“臣下没看错,那阑煞确是失踪了,小的们顺着气息探寻,只见到他的衣物和武器。”
      乱星紧皱眉头:“只剩这些?哪派的修士如此强大,阑煞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扫视殿下魔修,大手一挥:“还查到什么?”
      “那修士应是受了重伤,臣下们一路探查血迹,可半路便断了,应是被救走了。”
      乱星轻蔑道:“哼,他倒是好运。”,他看向桌上的地图,眯了眯眼:
      “阑蒯。”
      “在。”阶下一位魔修应声,他的右颊上爬着一道清晰的,如蜈蚣般蜿蜒狰狞的刀疤。
      “你去接替阑煞的任务,桑陲村已无利用价值,记着,做得干净些。”,乱星把阑煞的面具丢给他。
      “然后,去给我好好查清楚……”,他死死盯住那对紫月弯刀:“到底是谁杀了阑煞。”
      ……
      是夜,巫桦辗转反侧睡不着,她听见隔壁茧彝的房间传来阵阵低沉有节奏的鼾声,更是睡不着了,干脆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往主卧走去。
      “吱呀”推开门,那母女俩睡得香甜,师姐却坐在窗边,仰面望着月亮,皎皎月光为她那纤薄的身躯与如瀑的黑发披上一层青色纱,恍惚间,她似要乘月飞升,独留巫桦一人在地上懊悔。
      听见门声,她转过头来,对巫桦微微一笑,仿若洛神下凡。
      巫桦看得出神了,木溟见她愣住了,便下床走至她面前,悄声道:“何事?”
      几乎是下意识地,巫桦伸手紧紧抓住她,好似如果不这样做,下一秒她的师姐就要飞升,像她梦中那样,淡淡地,赴死。
      木溟被她突然间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只好拍拍她的手:“要我陪你吗?”
      巫桦不说话,只使劲点头。
      她俩又睡在一张床上了,像巫桦刚上山时那样,两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女孩,一个冷冷淡淡,一个满怀心事。
      只是没过多久,巫桦便自请去偏僻的落樱院住了。
      谁也不知道,那时的少女巫桦,心中不知不觉长出了奇异的燥热,痒痒的、疼痛的、微妙的,像无数只手在挠她的心。
      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她接近木溟的时候格外严重,以至于她像猫一样,总在夜半苏醒,凝视着木溟沉静的睡颜,她好想伸手描摹那月白的线条,从眉心,到鼻尖,到嘴唇,最后停在喉咙中间。
      木溟是绵延的山脉、是起伏的波浪,是洁白的睡莲,任何的触碰都是对这纯净的亵渎。
      巫桦无法克制在自己心中碰撞的感情,她能做的,只有远离。可只要远远看一眼木溟,那奇异的燥热便会凶猛生长,在巫桦惊觉时,这情感已蔚然成荫。
      屋外晚风吹过,树影婆娑,巫桦心里那棵树也在凶猛地摇曳着。
      木溟见她大睁眼睛,宛若黑夜中的野猫,一时感到十分奇怪:“怎么还不睡?”
      巫桦摇摇头:“不,师姐。”,她嗫嚅着:“我,我有话同你说。”
      “什么话?”,木溟调整姿势,在榻上与巫桦四目相对。
      “我,我……”,巫桦支支吾吾,她见木溟神色困惑,便垂下眼帘:“我,我觉得,此事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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