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欢迎仪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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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宿舍，顾名思义在五楼，如麦和昱宁两个都拖着大包小包，还外加一个沉重的行李箱，历经五分钟堪比攀登珠峰的艰辛，终于站在了504宿舍门口。如麦扶着墙大口喘气，感觉肺都快炸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狼狈不堪。她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像个固执的秤砣，死死拖着她。昱宁虽然气息也有些不稳，但状态明显好得多，只是脸颊微微泛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更衬得皮肤冷白。
她看了一眼累得像条死狗的如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眯了眯眼。但下一秒，她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如麦那个巨大行李箱的拉杆。
“？” 如麦还没反应过来，箱子已经被昱宁不容分说地拽了过去。昱宁没看她，一手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拖着如麦的，抬脚，“砰”地一声，利落地踹开了504虚掩的宿舍门。
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左右两边各是上下铺的铁架床。中间是并排的四张书桌和椅子。尽头是阳台，采光不错。宿舍很新，还带着点装修材料的味道，地面干净，显然是刚打扫过。
昱宁拖着两个箱子率先走进去，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迅速扫视了一圈。她没急着放行李，而是径直走向靠阳台那边、光线和通风都更好的左侧区域。她把自己的书包随意地往靠阳台的下铺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然后，她转过身，看着还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喘气的如麦，下巴朝她床位上铺一扬，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你，睡上面。”
如麦：“？” 她刚喘匀一点气，听到这话差点又岔气。凭什么？她也想睡下铺。
她张了张嘴想抗议，又突然泄了气。
算了……好累……不想争了……反正睡哪里都是地狱模式……
她认命地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进宿舍，把自己的背包往床的梯子上一挂，算是默认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到了到了！听说五楼宿舍是新装修的哎！我们好幸运！” 是宛琳琳活力满满的声音。
“嗯。” 孙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勉强。
孙玥和宛琳琳也到了。两人同样是大包小包。孙玥一进门，目光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如麦的方向。看到如麦正站在梯子旁，而昱宁则好整以暇地坐在靠阳台下铺的床上。
孙玥的心猛地一沉，她几乎是立刻移开了视线，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宛琳琳也看到了宿舍里的情况，昱宁已经占据了靠阳台最好的下铺，如麦在她头顶的上铺。
“孙玥我们睡这边吧。” 宛琳琳把两人的行李往靠门这边的下铺上一放，然后指着上面的床，“我睡你上面！”
孙玥看着宛琳琳选的位置。
也只能这样了。
点点头：“好。”
床位分配瞬间尘埃落定：
左侧靠阳台：下铺 - 昱宁；上铺 - 如麦。
右侧靠门：下铺- 孙玥；上铺 - 宛琳琳。
如麦看着自己那个被昱宁拖进来后就孤零零立在中间的巨大行李箱，又看看高高在上的上铺，认命地叹了口气。她走过去，试图把箱子推到自己的书桌下。
箱子太重，她刚爬完五楼，力气还没恢复，推得有些吃力。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托住了箱子底部，轻松地帮她往前一送，箱子“滋啦”一声滑到了书桌下方。
如麦吓了一跳，抬头，正对上昱宁近在咫尺的脸
昱宁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离她极近，微微垂着眼睫，看着如麦因为惊吓和刚才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鼻尖上还没干透的小汗珠。她的呼吸很轻，带着一丝运动后的微热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如麦的额发。
“谢……”
“不客气。” 昱宁却先她一步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刚运动后的微哑。她微微弯下腰，像是要帮如麦把箱子摆得更正一些，但她的身体却因此靠得更近了，如麦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冽的皂角香气混合着一丝汗水的味道。
如麦不敢动了。
昱宁的手臂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臂，温热的触感让如麦像触电般猛地一缩。
动作立马顿住了。她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看进如麦的眼睛里，唇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丝洞悉的笑意，眼神仿佛在说：你躲我？
如麦的心脏开始狂跳。
“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开口，声音却依旧平静。
昱宁直起身，没再逼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刚才的靠近只是顺手帮忙。
但就在她转身回自己位置时，如麦清晰地听到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和‘室友兼邻居’相处，还是需要多‘磨合’啊。”
如麦也是毫不客气的回了她一个：“闭嘴吧你。”
在宿舍过的第一晚，老实说如麦有些失眠。陌生的环境、回荡在宿舍的清浅呼吸、以及对未来一年的“美好”展望，让她脑子乱糟糟的，大概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如麦是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刺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宿舍里异常安静。她撑着坐起身，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看向对面，两张床空空荡荡，连床铺都整理好了。
孙玥和宛琳琳已经走了。整个宿舍只剩下她。
如麦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空落。她掀开被子，动作有些迟缓地爬下梯子，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激得她一个激灵，残留的睡意也散了大半。她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长发，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去洗漱。
“你还知道起来啊。”
一个清冷、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宿舍里响起，像鬼一样。
如麦浑身猛地一僵，汗毛倒竖，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迅速转身，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铁质床架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胸口的心脏狂跳不止，惊魂未定地瞪着声音来源——
又是这个昱宁！
她坐在靠阳台那边的书桌前，背对着窗户，逆着光，整个人像一道剪影。手里拿着一本书，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得仿佛在自己家客厅。那张和如麦一模一样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种极其欠揍的、看好戏的表情，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 如麦十分罕见的声音都拔高了，带着被惊吓后的恼怒和起床气，“能不能不要像个鬼一样突然出声吓人！” 她揉着撞疼的后背，眼神像淬了冰的小刀子，狠狠剜向昱宁。
“我没有啊。” 昱宁摊开手，一脸无辜，但那眼底闪烁的恶劣光芒出卖了她，“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确实才起来。” 她慢悠悠地合上书，语气平淡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你最好快一点哦，已经七点四十了。”
“几点？！” 如麦的怒火瞬间被惊愕取代，声音都变了调。
昱宁又冷静地重复一遍，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如麦紧绷的神经上：“七点四十。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她甚至还“好心”补充了一句，“算上从宿舍楼跑到教学楼的时间。”
“你怎么不喊我！” 如麦瞬间炸了，也顾不上后背疼了，一边手忙脚乱地冲向自己的柜子找衣服，一边愤怒地质问。二十分钟！还要洗漱换衣服吃早饭（显然没戏了）跑到教室！这简直是Mission Impossible！
“我喊了啊。” 昱宁站起身，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如麦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乱转，“叫了你好几声，你自己睡得像……”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目光在如麦凌乱的头发和因为着急而泛红的脸颊上扫过，最终吐出两个字，“……死猪。不醒我有什么办法？”
“你！” 如麦气得眼前发黑，那句“像死猪”简直是火上浇油！但现在根本不是吵架的时候，她恶狠狠地瞪了昱宁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给我等着！”，然后一头扎进了卫生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砰！”
昱宁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啦急躁的水声和东西碰撞的声音。
嗯，起码不是昨天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如麦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洗漱和换衣，冲出卫生间时，昱宁已经背好了包，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等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不知道又是从哪里顺来的。
“走？” 昱宁挑眉。
如麦连话都不想跟她说，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像阵风一样冲出了宿舍门，把楼梯踩得咚咚作响，完全不顾形象。
昱宁看着她的背影，慢悠悠地咬了口苹果，这才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一路狂奔，如麦感觉自己肺都要跑炸了，喉咙里泛着血腥味。冲进教学楼，冲上楼梯，终于在七点五十八分，像一颗炮弹一样冲进了B班教室的后门。
“呼……呼……” 她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脸色通红，额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几乎同时，昱宁也迈着从容的步伐，像散步归来一样，出现在教室门口。她气息平稳，除了脸颊有点运动后的微红外，发型一丝不乱，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口苹果核丢进了门边的垃圾桶：“跑这么快干嘛？老师又不会请你家长。”
如麦还在大喘气：“滚……”
昱宁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有呼吸道病史？不想活了？”
如麦听她说完才后知后觉，赌气一般：“……才不要你管。”
对比如此鲜明的入场方式，瞬间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
班长穆佳欣正站在讲台边和几个女生聊天，看到冲进来的如麦和她身后气定神闲的昱宁，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道：“哟，你们俩这是……昨晚组团去梦里大战三百回合了？瞧这累的，早饭时间都过了哦，饿着肚子上课可不好。” 她的目光在狼狈的如麦和整洁的昱宁之间来回扫视，带着善意的调侃。
如麦现在又累又气又饿，根本没心思应付班长的玩笑。她连眼皮都懒得抬，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脸，无视了所有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把书包重重地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她现在只想趴下，当一条与世界隔绝的咸鱼。
昱宁倒是好心情地回应了班长。她看了眼如麦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冷脸背影，又转向穆佳欣：
“或许吧。毕竟新室友、新环境。总需要点‘特殊’的欢迎仪式。”
她的语气平淡，但“特殊”两个字咬得略重，再结合她早上那恶劣的行为和如麦此刻的状态，让这句话充满了无限遐想空间。
“你们……”穆佳欣瞪大了眼睛。
孙玥和宛琳琳坐在靠前的位置。孙玥听到昱宁的话和周围的起哄，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后排如麦僵硬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
“什么欢迎仪式啊？说出来听听？”
“能播吗？”
“周莉莉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黄色废料？”
“这话和当着我们的面**有什么区别？”
“你他妈又在说什么恶俗的话！”
“我啥也没说。”
如麦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和视线。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毁灭吧。
赶紧的。
该死的室友！
该死的邻居！
该死的高中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欢迎仪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