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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神仙宫(十七) ...

  •   小六认不出那是教主,只觉得那是个外貌奇异的怪人,他往楚豫身后缩了缩,不敢吭气。
      庄宴低着头环着扶光,眼神淡漠,没理会张牙舞爪的娄川南,也没分给那颗大脑一个眼神,他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怀里的人。

      见小孩儿没搭话,娄川南也就意兴阑珊的收回了伸长的脖子,继续举着脑子骚扰庄宴,聒噪到连楚豫和慈蝉都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了。

      楚豫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把话题扯到了真知道教。
      “现在外面七塌八陷,你躲在这里倒是安全,外面广场跪着的那些教众毫无遮挡,岂不是倒霉惨了?”

      可惜真知道本来就是邪教,教主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善心,娄川南那双眼珠子缓缓回正,眼仁小眼白多,看起来鬼气森森。
      “要不是为了这个东西,”他像把玩摆件一样将脑仁倒了个手,“我才不想来什么真知道教,还费心谋划了这么一个局。”
      恶劣的笑容撕裂在那张还算清俊的脸上,“这地方不过是恶心的怪物聚集地罢了。”
      悚然的眼睛上下扫视过一旁不做声的庄宴,“还全都是半机器人这种连进食需求都快要丧失的物种,不是怪物是什么,你说对吗?”
      “庄宴。”

      可惜他故意的挑衅注定要失望,庄宴连头都没抬,只是掀起了眼皮,眼中的漠然深深刺痛了娄川南。
      他轻声反驳:“以前被骂怪物的你,居然也学会用同样的方法去伤害别人了。”

      第一次见到娄川南,是庄宴人生中第一次大发慈悲的时候。
      老赌鬼把他家的食物吃了一大半不说,还打包走了剩下的存粮,看在这老头教了他一门还算实用的手艺,他决定帮人帮到底。

      那个蒙着眼睛的青年就躲在垃圾站积攒纸壳的小房子里,对每一个闯进去的人投以恐惧和敌意的目光,剧烈到足以透过深色的布条显露出来。
      庄宴跟着老头回家后见到了他,当时年纪还小,对这种奇怪的人向来有种异样的好奇心和热情,可惜下一秒青年听到老赌鬼的声音时忽然发狂,将两人赶出了房子。

      他最开始以为那人是个瞎子,直到某一次他帮忙赶走了殴打青年的人,才知道那双眼睛被遮起来,是因为在母体时,遭到了辐射的影响而导致了异变。
      长出来一双竖目。
      老赌鬼是个没出息还混蛋的父亲,把孩子做手术的钱全填进了赌场不说,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不到中年就丧失了劳动能力。
      有时还要靠着孩子出去捡废纸板生活。
      贫穷是割裂感情的利器。

      半机器人遭受歧视,可这种样貌有异的纯人类也不会好过到哪里。挺长一段时间,庄宴都很乐意去那个垃圾站逛悠,偶尔见义勇为一下,和青年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相见无言到后来能搭上几句话。
      老赌鬼还是恬不知耻的要钱,扬言一定要把他儿子的医药费赚回来,直到有一次,他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娄川南在门口坐了一天,庄宴就陪了他一天,被小孩砸石头都没有躲回屋子里。
      最后连夜间的灯都熄灭,庄宴站在那里,看着他把覆面的布条取下来,眼中说不上是反射的光还是眼泪,只是茫然的睁着,最后淡淡说了一句:“他活在哪里,死在哪里,以后都不会和我有关系了。”

      那是庄宴见他的最后一面。

      “歧视的眼光来源于人内心的狭隘和无知,这还是你和我说的。”这样的话从庄宴口中说出,犹如诛心。

      娄川南攻击性的模样一顿,将将出口的骂也破了音,被他一股脑吞了回去,最后只余一声短促的嗤笑,“曾经蠢,居然也满心期盼过同类的接纳,可惜他们并没有如我所愿。”

      庄宴看着他,隔着数年的光阴望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改变不了他人,我只好改变自己了。”他耸耸肩,说着满不在乎的话,可心好像在流泪,嘴角自嘲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毕竟社会的本质,是杀掉异类啊。”

      混沌的顺从,总好过清醒的痛苦。

      没人可以接的上这句话,也没人能够反驳,事实就这样赤裸裸的摆着,说什么都是徒劳。
      娄川南挑着眉梢盯着庄宴呈保护姿态的模样,忽然笑的亲昵而讽刺,“小庄,你变了很多,原来你还会有一颗真心给别人啊。”

      一点也不像他记忆里那个把一切都当做玩物的少年,外热内冷,有时候恶劣的令人发指。
      “你以为覆盖了一层假人皮,就和他一样了?”娄川南忽得扫向青年怀中的男人,“半机器人就是畸形的怪物,你永远都低他一等。”
      他就是要刺痛他,就是要他知道,和人类不一样的,会被叫作低等。

      “诶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慈蝉听不下去这话,哪怕他很惧怕这个教主。

      “人和怪物的划分界限到底在哪里?”庄宴忽然出声打断,没有愤怒,一贯的平静,甚至听不出该有的疑问,“怪物吃人,人不吃人。”
      他看着那张强力伪装但依然充斥着不甘和悲伤的脸,轻声说:“我不是怪物,你也不是。”

      轰——
      娄川南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他想听到的,只是一个认同而已。
      可惜偏偏这句话又出现在了这个人嘴里。

      对面的青年神色隐匿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出喜怒,只是嘴还在动,似乎还在说什么。
      “我大概能猜到你为什么要拿这颗大脑,但我只能告诉你,无论谁和你说它有什么奇异的能力或者治疗效果,那都是骗你的,它主要就是一个控制器,用来控制教众的,也可能是个寄生虫……”

      他已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是遵循本能的反驳:“怎么会呢,刚刚把它挖出来的时候,它还在尖叫,它是活的啊。”
      “脑立通的人告诉我,它有基因重组和再生的能力,它……”

      可他的心里,还是相信庄宴,条件反射的相信。

      娄川南的视线缓缓爬上那颗大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拥有机械和再生能力的是传说中的巨神明,那刚刚那个被杀死的东西,真的是巨神明吗?
      还是被这颗丑陋的大脑寄生驱动的一具空壳?

      人的眼睛看不穿的东西很多。
      就像广场上那座神像,表面坚硬无比,慈悲大善,内里操纵它的却是老旧的机器人,那巨神明的壳子里是妖是怪,谁能知道呢?

      庄宴盯着那颗大脑,神情又倦又冷,“脑立通是骗子,真知道是邪教,他们说的话你也会信……”
      “你也被洗脑了吗?”

      数年谋划,一朝破灭。
      钱财,人命,还有他自己的灵魂,无休止的填给地下这座豪华的宫殿,为的就是喂饱那个东西让祂赶快苏醒,他好利用那个东西的力量治好自己的眼睛。
      他想要变成一个普通人。
      为了这个目标,他在真知道如履薄冰,在全是半机器人的环境里拼命维持一个纯人类的身体。
      往往身不由己,想杀的人死了,不想杀的也死在自己手里。他逐渐在真知道站稳了脚,异化成和那些教众一样的疯子。

      他最开始,明明只是想治好自己的眼睛而已。

      “呵……”那颗已经干瘪死亡的大脑被扔在满是金粉的地上,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扎穿了它。
      “如果它真有神奇的力量,它此刻就应该重生或者逃跑……”
      匕首被拔出后又狠狠插入,一点脑组织液溅落出来,“可惜它没有。”

      刀子分明扎在地上的大脑里,却像是在庄宴的脑中搅动,他不敢露出一丝不适的神情,只能强忍着。
      有些东西,和娄川南解释不清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暗室外的坍塌声忽然大了起来,伴随着爆炸的声响,一阵强劲的灰尘从门缝中扬了进来,庄宴捂着扶光的口鼻,自己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慈蝉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上面陷下来了吗?!”
      “大概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楚豫接起话来,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难怪在神殿二层栈道休息时,庄宴就一直捣鼓储备机,他没看错,当时庄宴果然是在往外面递消息。
      庄宴点点头,拦住了垂着脑袋要往出走的慈蝉,“等一等,外面还在塌,你现在出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慈蝉这才惊觉自己过于心急,只好讪讪的靠回墙边,小六依然躲在楚豫身后,机器人宽阔高大的背部让他安全感倍增。

      “这动静,怕是整个地宫都塌了。”楚豫抬手接住一抹漂浮的金粉,“你这后手够硬的啊。”
      庄宴漾起笑容,“不够硬我就凉透了。”

      之前在栈道上,他已经意识到神殿内有诡异的信号波动,类似于脑立通大脑,以防万一,他给那个人发了消息。
      好在多少年不靠谱的人终于靠谱了一次,带着人和家伙来接应了。
      “那广场上那些人……”慈蝉还是心软,对着已经被洗脑的教众仍然抱有恻隐之心。可惜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

      庄宴说:“他们要是还清醒着,想跑是很容易的,如果不清醒……”
      依然怀着对巨神明的信仰去做那些血腥恐怖的事情,那还是死在这里算了,和他们最亲爱的神埋在一起,不是更幸福吗?

      “时间差不多了,”庄宴把人架起来,“出去吧,我听到有人说话了。”

      一行人灰头土脸的从暗室里爬出来,头上身上沾着金粉,看起来狼狈不堪。楚豫嫌恶的把它们拍下去,撇了撇嘴问道:“这都是什么东西啊,不是什么有害物质吧?”
      一扭脸却对上娄川南似笑非笑的模样,“这是死在神殿的人的骨灰。”他指了指之前浑天仪沉下去的那个洞,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那下面全是,死在这里的人,会很快腐朽,骨骼化成这种金粉,刚刚小光头也看见了。”
      慈蝉点头,回想起自己不经意吸进嘴里的粉末,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数根绳子被从神殿穹顶中心扔下来,穿着密闭的方块区管理部工作者顺着绳子滑下后迅速散开,头顶原本永不熄灭的光也一起落下,掉在地上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是……夜明珠?”楚豫捡起一颗放在手心里端详,

      “见识挺广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有人顺着绳子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
      他容貌英俊,看不出具体年纪。

      这人落地后先看向庄宴,目光又随即落到倚在庄宴肩头的昏迷青年身上。他上前检查伤势,看到扶光手臂上的淤肿时皱了皱眉,招手叫来工作人员:“先把伤者送上去。”

      庄宴有些心急,眼睛直直盯着这个人的动作,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一种生物毒素。”男人又反问,“是不是被下面的怪物咬了?”

      楚豫点头:“是。”

      男人松了口气:“他很幸运,方块区刚好还剩一支抑制这种毒素的血清。”

      庄宴这才也松下一口气,把扶光交到管理部手里,向其他人介绍起来:“这是方块区的管理者,齐霁。”

      楚豫听到这个名字,打量对方的眼神渐渐变了意味。
      齐霁……
      不就是那个……

      齐霁笑起来,眼角有一些细纹。他一巴掌拍上庄宴的肩膀,不怀好意的调侃道:“小庄,怎么不说我还是你舅舅呢?”

      庄宴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肩头撕了下去。

      齐霁也不生气,反倒走到楚豫面前伸出右手,那居是一只机械手。
      “你好,我们之前通过电话。”

      楚豫犹豫着握了上去:“你好。”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手上,齐霁坦然道:“早年下来探查时被怪物咬了,没及时处理,只能截肢了。”

      在严重歧视半机器人的方块区,管理者居然也是个半机器人,这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慈蝉也上前打了个招呼,把小六推到齐霁面前:“能不能先安排孩子出去?”然后又小小声生怕孩子听见似的补充:“他父母都不在了,希望您给他安排个好去处。”

      刚好一旁一个年轻的管理部工作人员走过来汇报广场上的死亡人数,几乎真知道所有教众全死在了塌陷和怪物手中,逃出生天者寥寥无几,广场上血流成河。

      齐霁沉默了一下,把小孩交给年轻人:“知道了,先把小朋友带出去。”

      慈蝉悄悄退回去,用胳膊肘了一下娄川南,语气里颇有些幸灾乐祸,“教主,你的教派好像完蛋了。”
      其实他对娄川南意见真有点大,之前在教里,娄川南数次恐吓他不说,在浑天仪的洞里还装鬼吓他,趁他不注意把他打晕了扔在里面。
      实在可恶。

      娄川南倒是不以为然,“没了就没了,一群蠢货而已。”
      最初加入真知道,为的就是寻找救治眼睛的方法,没想到真知道当时的那个教主,一看到他的眼睛,居然跪趴下来,狂热的高呼巨神明降临,他对这个愚昧可笑的邪教本来就看不上的。
      等出去了,再找其他办法吧。

      神殿的一侧被贴上炸弹,顺着山体扎穿了出去,庄宴从洞口走出去才发现,整座神殿建立在山体之中,难怪一直以来隐藏的那么好。他找到齐霁:“长秦街旅店后面的居民楼里还有几只怪物,记得派人处理。”

      齐霁表情有些奇怪,庄宴歪头看他,“怎么了。”
      “那几只怪物是我抓来做研究的,前不久突然发狂……”他顿了顿,“看来是你们进去了。”

      庄宴无言以对,感情是他亲舅舅的研究差点要了他的命。

      一行人走出山体,方块区肮脏破败的城市风貌展现在眼前。
      身后不断传来爆炸和坍塌的声响。

      山脚下,管理部拦截着一群衣着褴褛的居民,状若疯魔的往上冲。齐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造谣山上有秘宝,这不,都冲上来了。”
      他挥了挥手,神情疲倦,连续几日的焦虑和担忧此刻在猛烈攻击这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
      “把里面的神殿全炸掉吧。”

      不轻不重的命令就这么从嘴里吐出来,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庄宴沉默了几秒,祈求道:“炸的时候,把洞口开着吧,让留在这里的人随风离开。”

      有些人至死都没能逃出这里,但愿他们死后能获得自由。

      或许是不可思议,或许是动容,一直神色平和的管理者表情忽然有些复杂,他没多说什么,默许了这个祈求。
      站在不远处的娄川南反倒觉得意外,只是很快又变为释然,“不知道该说你变了还是没变,总在没用的地方展示你的仁慈。”
      庄宴只淡淡回答,“成为什么人,做什么事情,遵从本心罢了。”

      “是啊,这样的世道……”娄川南嗤笑一声,再次将眼睛蒙了起来,从管理部的人出现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对他投以异样的眼光。
      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有所变化呢?
      他望着脚下泥泞的土地,忽然有些期待。

      “要成为这个世道里肮脏不堪的泥,还是做劈开泥的雨,真是难以抉择。”
      “我以后得好好想想了。”眼睛被蒙住,笑容就真诚起来,他忽然伸手握住庄宴的胳膊,“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庄宴没有挣脱,眼神中的冷漠也缓缓褪色,他启唇正要说些什么,一枚子弹却忽然擦着他的耳畔飞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了面前人的眉心。

      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在布条后面还是笑意弯弯的样子,人就没了生息。
      庄宴一把接住下跌的身体,不可置信的回头望向持枪的那个人。
      周围人都被这一枪吓得鸦雀无声。
      “为什么?”他艰难的开口质问,可齐霁只是面色如常的把枪插回腰间,甚至点了根烟。
      唇齿之间呢喃的话语轻飘飘落入庄宴的耳中。
      “差点把这个头目忘了,漂浮城区的命令是一个不留来着……”
      他含着烟直视着庄宴受伤的眼睛,笑容里染上了几分不屑和痞气,“小庄,他这个邪教头子罪大恶极,犯得罪行罄竹难书,你不会对他有了同情心吧。”

      “可他……”庄宴喉咙堵着酸涩的心情,可他从出生就是一场庞大的迫不得已,可他如今就这么潦草的死在这里。
      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

      人生短暂,苦重悲多。

      “把他交到我们手中吧。”烟雾顺着脸颊吹下,“不要忤逆上面的命令。”
      “那是我们不能反抗的。”

      人的尸体似乎比活着时的重量更重,也或许是活着的人的思念和不甘加压在上面,庄宴抱着尸体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齐霁没有拦他。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进满目疮痍的殿中,楚豫和慈蝉沉默着将挡路的石块清走,护送着他往山体中央断裂的悬崖边走去。

      像抛下阿莱的尸体那样,娄川南也那么轻飘飘的掉了下去,他今年才27岁,大好的年纪。
      被无声无息的埋在地下,化作一捧金粉。那根遮挡他眼睛的布条,被庄宴轻轻收回口袋。

      山脚下的人被突然爆发的崩塌和爆炸声吓懵,纷纷安静了下来,整座山中央断裂,内里的神殿短暂的重见天日以后,又永久的埋在黑暗之中,呼啸的风卷起铺天盖地的金粉,轻柔的笼罩了整座方块区,如翻飞的蝴蝶一样自由,洋洋洒洒,吹满了天际。
      “希望他能赶上吧。”落在指尖的一点金粉被庄宴轻轻吹走,汇入金色的河流中后飘向远方。

      齐霁就站在他的身边,不咸不淡的质问:“你把尸体丢了,我拿什么交差?”
      “你以前,也是为了交差,才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的吗?”庄宴反问,他的眼泪被吞了回去,已经干涩的流不出来一滴,“真知道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存在了这么久,怎么就偏偏此刻选择动手呢?难道也是漂浮城区要求的?”

      男人没有回答,似乎被他的话刺痛,脸侧的肌肉有些微不自然的抽动,最后只是抬头,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说:“我只是听从指令,有些事情它该发生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是人意,也是天意。”

      人意天意?
      是什么意?

      万民生活在火海之中苦苦挣扎时视若无睹,却在他们要挣脱时重力镇压。
      虚伪的东西。

      “你不要再往下查了,小庄。”齐霁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脑立通操纵着他们,又有人操纵着脑立通,你一层一层往里扒,只会得到越来越失望的答案。”
      “适可而止吧。”

      操纵?
      庄宴冷笑一声,他偏要查,只敢躲在阴谋背后的人,就是妖魔鬼怪,他们害人,吃人,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无辜的人被推动着异化,然后毫不留情的丢弃,他们却高高在上的挂在那座城里……

      “那就留给以后的我去失望吧。”他朝着方块区管理部的地址快步走去,身后跟着楚豫和慈蝉,沉默无言。

      我是这个世道里肮脏不堪的泥,还是劈开泥的雨?
      或许没那么难以抉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神仙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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