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名震比武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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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时，陈潜却不是在家中温馨的小床铺上，而是在风暴公会的办公室里，脑袋上伴随着阿穆尔先生养殖的几串铃兰还在不停地发着光，陈潜捂住了额头，然后有些费力地从简易床上坐起身来。
阿穆尔停下了正在调试药剂的手，乐呵呵地笑道：“你醒了小陈潜，这可真是万幸，你的伤口我都给你包扎好了，它们细小，但几乎遍布你的全身。”
陈潜嗓音低沉，整个人还迷糊着：“我以为部长会让我休息一下，至少，我其实不想此生还有机会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办公桌。”
阿穆尔调制好了一罐药剂，那棕色冒着泡的药剂让人提不起一丝想要喝下去的欲/望来，但他还是递到陈潜手里：“这回倒是不能怪谈确，先喝下去吧，这是我新研发的愈合剂，对你身上的伤口有好处。”
陈潜内心排斥，行动倒是利索，手一抬，仰头，散发着怪异味道的药剂便被他全部喝下去，阿穆尔将药剂管接走，他便砸吧着嘴，皱着脸问：“谈确呢？”
“你不常这么叫他，”阿穆尔转身一笑，“但这代表你们更熟悉了是吗？”
陈潜不语，他大概率是在伍恩莱金德的时候叫谈确叫习惯了，一时间还以为自己依旧是谈确德高望重、品行端正的启明星。
“小陈潜，你不该自己闯进去，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去了现场，早该逝去的姐妹会主教被抽干能量惨死在你的对面，待会司法公证处的人要来，你也不得不接受黑旅人的调查。”阿穆尔说着，手里的活却没停下。
陈潜不以为然，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率先打开向导数值，果然，他已经突破三级，目前数值箭头正平稳地朝铜级向导逼近。
“他们觉得姐妹会主教的向导天赋是被我拿走了。”陈潜问。
阿穆尔闭上眼摇摇头：“不止如此，他们认为你不到半个月连续晋升两级的状态很不正常，之前在公会里，就有人对你晋升速度太快而感到不满，想来这次黑旅人的检查是难以避免的。”
陈潜生前并未接触过黑旅人，但在公会相关课程中他倒是学到过，这是新建立的监察组织，脱离于王廷教会之外，主要负责监察和公证特殊哨兵向导的晋升状态，以此保证晋升本身的公平性。
“他们会怎样检查？”陈潜询问道。
沉重的办公室木门发出一声闷响，有人推门而入，皮靴在地上叩击了几声，陈潜才同面带愠怒的俞野对上了视线，对方不知道在外面偷听了多久，进门就接着陈潜的问题说下去。
“高塔曾经出现过十种禁制型天赋，其中有一种叫做‘掠夺’，它以能够提取任何哨兵向导的天赋为自己所用而出名，虽然这种天赋的隐秘性极高，但想查到不属于自身的天赋能量环却很简单，至少对于黑旅人来说，很简单。”
俞野指桑骂槐，陈潜也不恼，反而直视对方的眼睛：“你觉得是我使用天赋提取了姐妹会主教的向导能量环。”
俞野望着那双在暖光下透亮晶莹的眼，清澈得不掺任何杂质，简直和那个狐狸面具下屡次勾/引他的放/荡向导判若两人。
他声音滞涩了一下，随后别开视线：“我没这么说。”
“我了解了，除了这个呢，阿穆尔先生，他们还会怎样证实我的晋升状态处于正常？”陈潜又问。
俞野双手环胸，刚要张口解释，敞开的木门就被叩响。
笃笃笃。
佩戴黑色皮质手套的男人单手取下高礼帽放在胸前，露出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瞳孔，来人梳着背头，穿着及地的斗篷，雨水从斗篷上滑落在地面上，洇湿一小片地毯，他拎着一只小皮箱，是个极其富有礼节的男人，打扮得一丝不苟。
“哪位是陈潜先生，我们的仪式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催命的幽灵，屋内一时间寂静到没人接话。
陈潜果不其然被带走了，他甚至只是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换件干净衣服就被这位高礼帽绅士带往风暴公会的专属仪式间。
夜晚寂静的走廊上只听见烛火的燃烧，不见其他工作人员的身影，黑旅人办案，公会有关人员需要主动避嫌，所以以往热闹的公会如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谈确他们大概率是被黑旅人牵制了。
出人意料的是，俞野却始终跟在他身后，像是那个唯一不被规则束缚的不稳定因子，也或许是他本身微妙的身份，背头男人倒也没有选择驱逐他。
直到三个人停在那间沟壑分明的仪式房间门前，身前的黑旅人才再度摘下礼帽，看向陈潜的目光里充斥着无情，说的话也是机械无比。
“您无需紧张，这只是对精神天赋的正常检查，待会您的精神图景或许会暴露在仪式中，但检查过程会尽量控制在一秒内。”男人说。
“什么？”俞野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气起来，“你让一名未婚向导主动对素不相识的哨兵敞开精神图景？！”
陈潜无视了他，继续问：“我听阿穆尔先生说，您还要检查我的晋升状态？”
男人富有涵养的点头：“但不用担心，这只是个小仪式，主要用来测试士兵并未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占据身体，造成异常晋升速度，如果您是正常晋升，仪式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陈潜心头猛地一紧，面前黑旅人的话让他浑身僵硬，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能够洗涤灵魂的仪式，这种仪式针对的就是不匹配躯体的侵入灵魂，而他却很有可能是原主通过密教仪式召唤入体的。
不知道会不会被仪式识别出来，他并非这具身体的主人。
他想得出神，忽略了俞野看向他时充满复杂的眼神，晦涩的目光中夹杂了太多东西，有些担忧、有些烦躁、还有些困惑。
“请吧。”男人提起皮箱，对陈潜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算能识别出来……陈潜眸子黯淡了一瞬，其中隐藏着一道杀意，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迈步走入了仪式房间，房间内部中心摆放着一圈熄灭的蜡烛，蜡烛围绕着一只铁制座椅，四周漆黑，黑旅人示意他坐过去。
陈潜跨过那些蜡烛坐去椅子上，他刚坐下，铁制椅子扶手就快速伸出四道道禁锢锁，将他的手臂和双腿紧紧绑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椅子周围的蜡烛骤然亮起，隐约照亮了脚下用血画成的仪式阵，陈潜惊了惊，下意识晃动了一下手臂，却动弹不得。
男人在暗处打开皮箱，从中掏出了什么东西，他语气仍旧平缓：“起初，这种仪式针对的是对教廷不忠的密教徒，他们的躯体被邪神占据，成为邪神一个又一个可抛弃的分身，如果您的状态也同那些密教徒一样，这些烛光就会变成绿色。”
刀划破手掌，血液接连不断滴在地面上，代表主神的正义天平在陈潜脚下发出赤红色的光芒，倏然间，一记钻心的疼痛遍布了陈潜的骨髓，他闷哼一声，耳边听见无数骨骼正在被折断重塑的响声。
“啊……好痛。”
陈潜轻喘出声，流下汗来，视线疼得模糊了，身体却像被强制嵌进了椅子，体内断裂的精神枝桠正在悄然回退，然而那本被冰冻的紫色触手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强硬缠绕着那截脆弱的绿色枝桠死不撒手。
蜡烛灿烂的火苗窜上了半空，构成三条火蛇，它们逼近陈潜，凶猛地朝着他吐信，威胁、逼迫、窒息，陈潜耳朵里开始被不同的声音侵入。
‘成为神，是有代价的。’
‘我不在乎。’
‘你看到了什么？’
‘未来，我看到了他的未来，他很快乐，只是陪他身边的人，不是我。’
‘祂在吞噬你。’
‘我知道，不会有人来，我必须自己面对。’
陈潜头痛欲裂，一个更加狰狞邪恶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像他的声音，又不像是他的声音。
‘奇迹，我要创造一个奇迹，完成我的最后一步。’
‘不计代价。’
下一秒，火蛇消散在四周，陈潜眼前恢复了正常，他浑身虚脱，自己仍坐在椅子上，身上清清爽爽，没有流汗，四周围绕的蜡烛也并未发生任何异常，仍在缓慢地燃烧着，就像他刚刚到来时的那样。
对面的男人早已合上皮箱，缓声道：“向导天赋正常，晋升状态正常，允许继续晋升，恭喜您，通过检测。”
椅子上的禁锢锁忽然打开来，陈潜迅速从椅子上下来，魂不守舍地走到门外，俞野见到陈潜出来，立刻走到他身边。
“怎么样了？你脸色不太好。”
俞野皱起眉来，他感受到了陈潜精神的挣扎，以为发生了什么，便想用指节触碰陈潜毫无血色的脸，陈潜却像是如临大敌，下意识退了半步，如玻璃般易碎的眼睛望向俞野，盛着俞野从未见过的迷茫和不安。
俞野的手僵在了半空，停在和陈潜皮肤即将接触的位置，他感受到向导的抗拒，想起了自己行为的奇怪与越界，便适时地收回了手，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黑旅人再度过来重复了一遍陈潜的测试仪式结果，接着便提起皮箱走向红爪牙的部长办公室，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黑暗哨兵和敏感的向导。
“还好吗，先回家？”俞野听着自己的语气，毫不觉得这些话本身的暧昧。
陈潜沉默地点点头，俞野便率先迈步向前，陈潜望着他的背影，靴子叩响在走廊地面上，花边衬衫肆意张扬，俨然像是各大酒馆的常客，潇洒又风流，仿佛天生就适合和人发生一些缱绻的关系。
仪式刺激他再度想起来了一些琐碎的画面，明明是属于他的记忆，他却在其中看见了俞野的脸，不止一次，那些记忆的烙印之深，引起了他精神的震荡。
俞野不只是他的学生。
陈潜意识到这一点，手指不由扣紧了袖子里藏着的那两片钟情石，耳边反复响起记忆中的那句话。
‘未来，我看到了他的未来，他很快乐，只是陪他身边的人，不是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