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薇薇雅的诅咒（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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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确还在帮忙收拾残局，俞野主动找到他时，谈确还有些惊讶，毕竟俞野面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精神图景稳定了。”谈确还是干巴巴地关心了一句。
“嗯。”俞野接受了对方不太擅长的关心，他迅速看向矗立在谈确身后的两人。
萧亭同他对视，点了点头以示尊敬，他身旁站着的女人线条婀娜，是个向导，她的手臂自然亲昵地挽起萧亭的手臂，雪白的披挂搭在一边的肩膀上，露出精致的锁骨，眼神魅惑中透着些难以察觉的锐利，白金色的长发发梢都仿佛飘散着香味，整个人透着一股神性。
俞野轻皱了皱眉，他没见过这个漂亮的女人，也不希望在不熟识的人面前谈论有关救援陈潜的计划，俞野望着他们携手走到谈确身边，向来八面玲珑的谈部长却默不作声。
萧亭主动介绍道：“这位曾是神殿书记官，霍憬，银阶向导，是我的未婚妻，她常在王城作记录工作，和斯南是同出培养室的姐弟。”
霍斯南和霍憬长得可谓是一点也不相似，由于当年高塔的孕育计划，几乎所有出身普通人家庭的哨兵和向导胎儿在出生前都要集中进入高塔培养室，但培养室有限，有些胚胎就不得不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使用同一个营养源。
霍憬像是想跟俞野打个招呼，却被身旁的谈确打断：“你现在能感觉到他吗？”
“能。”俞野说，他瞥了瞥自己手腕上的两个环，它们仍在限制他的能力，但这无伤大雅，他闭上眼，使用精神触手缓慢缠住对方搭建的桥梁，让他惊讶的是，陈潜的精神图景罕见地向他敞开了。
猪头看向陈潜的眼神中再无刚才的色迷心窍，而是饱含着无穷的忌惮，陈潜不觉得他是在害怕自己，他只是暂时摸不清自己的底细，所以妄想使用相对保守的处理方式。
“看来狐狸先生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猪头微微一笑，他漫步上前，抚摸交椅靠背。
“那么，您到此的目的呢？该不会只是为了那只我玩腻了的小夜莺吧，虽然我承认，他的声音的确十分悦耳动听，性子也倔，我也总是得使点办法才能让他开口。”
陈潜气定神闲的坐在交椅上，这沉默的两分钟，在猪头眼里，他们在相互角逐博弈，而真正的陈潜却在努力克制自己持续敞开精神图景，他感受到黏腻的章鱼触手正在一根一根地进入图景，连接他断裂的枝桠末端，感受他感受到的一切。
主动敞开图景接受一个黑暗哨兵的链接是相当折磨人的，陈潜努力压制着向导感官本能的防御，让俞野快速重建那已然是千疮百孔的精神链接。
猪头看陈潜一直不说话，倒也不恼，反而继续引导：“或者说，我更想知道，您是哪一边的？是想继续站在‘祂’那边，又或是站在杨邑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陈潜缓慢地抬起眼：“杨邑找过你了。”
“是。”猪头笑了笑，他展开胳膊，“他希望我帮他重塑躯壳，但谁会去帮助一个连躯壳都没有的幽灵呢，再说，他从前做的那些事，我可从来没想过将龙川高塔拱手让给一个阴险狡诈的黑暗哨兵。”
精神链接修复完毕之后的刹那，俞野同他的临时向导感受基本同步了，借助陈潜的视线，他看见一个半边脸上溅满鲜血的猪头正两手按在红色的扶手上，视线的主人被禁锢在狭窄的交椅中。
俞野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冲上了顶峰，精神无法控制的他疯狂输出。
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暴打这猪头一顿。
“你觉得呢，不管你以前是不是‘祂’的使者，但现在‘祂’已经消失了，说不定已经被黑暗吞噬，现在跳车，我们还有得玩。“猪头迫切地想从陈潜眼睛里看出来个答案。
陈潜脑子里的吼叫声吵得他脑仁疼，于是他推拒了一下那猪头的肩膀，离开被禁锢的狭小空间，从交椅上站起身来：“恐怕你那占有欲旺盛的下属应该不会同意，我站在你这边。”
猪头迟疑：“你是说，薇薇雅？”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只是为了来得到那只羚羊，为了避免惹出麻烦，还带了一个我花重金雇来的保镖。”
保镖？俞野狐疑，说我吗？
他的心声同时被陈潜听到，听到他发自内心的疑惑声，惹得陈潜忍不住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继续说下去，撒谎撒得心如止水：“结果还是惹出了麻烦，那个孩子像是很喜欢我，她把我藏起来，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倘若我是什么普通的哨兵向导，大概已经被她吃抹干净了。”
她对你做了什么！俞野心中再度慌张起来，他试图借助对面透明玻璃的反光来打量陈潜的穿着，却只看到了他一双踩在地毯上满是血痕的脚。
“薇薇雅……这倒不难。”猪头侧头，将手重新放回了口袋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其实还不能确定您的身份，狐狸先生，刚才的那些不过都是您的说辞，‘祂’已经消失了，您应该知道密教也已经很多年不再进行聚会了，我没法通过其他教众来确认您的身份。”猪头说。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换，你不必再当薇薇雅是我的手下，你去帮我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我把你想要的羚羊送给你当作你的入会凭证，如何？”
随着俞野和陈潜的链接更加契合，俞野能听到的内容更加详细了，他听着猪头最后的几句话微微一愣，猪头这是让陈潜去杀了薇薇雅？试探？交易？
陈潜想用薇薇雅换得猪头的信任以及罗斯的存活，如果这话放在一名银阶向导身上还或许有些琢磨的余地，但陈潜是锡级向导，他这样做无异于是在与虎谋皮。
况且，薇薇雅正是快要分娩的时刻，作为一个向导，分娩之前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最为脆弱的，但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变得更加危险。
别答应他，你会害死自己的！
“成交。”他听见陈潜说。
陈潜或许只思考了半分钟，语气中甚至没有一丝慌乱，就这样简单而又草率地走进了猪头危险而带有阴谋的陷阱。
“但我需要一件东西。”陈潜又说，“我想你应该清楚，薇薇雅的‘永生’天赋给她分娩时带来的增益，母体会变得多疑敏感，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摆布，我需要钟情石的辅助。”
猪头脸色微变，俞野也是震惊了一瞬，他没想到陈潜会向猪头直接索要钟情石，仅仅听到三言两语对话的他此刻却感受到了氛围的一丝诡异。
看上去猪头是绝对掌握话语权的那个，他愿意以薇薇雅的性命作为筹码来换取罗斯其实就是在主动同陈潜进行争锋，如果陈潜和薇薇雅同归于尽，那他便坐收渔利，想来怎样都不亏。
但陈潜却适时地提出使用钟情石，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更别提钟情石早已被他修复伪装成宝石项链放在展柜里，那些有眼无珠的高官只会将它当作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
没人知道他拥有钟情石。
“我知道它在你那里，就在……”陈潜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周，“这片坟墓地下的某个角落、某个房间、某个玻璃展柜里。”
坟墓！俞野听到了关键，陈潜在递话给他，他迅速停止了共享感官，从精神图景中抽离出来。
“我们想错了，他们还在这里，距离不远，就在这片坟墓的地下，快找几个感应力强的哨兵来帮我排查，要快！”俞野对谈确斩钉截铁地说。
陈潜感觉到触手脱离了自己的精神，下一秒钟，一只粗壮的手就将他狠狠按在了墙面上，脆弱的脖子就这么被那只手牢牢掐住，后脑被撞击蹭破了皮，血腥味扑面而来。
“你居然知道了我的秘密，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钟情石的？”令猪头暴怒的不只是得到神器被人知晓，还有对身边人建立起的信任彻底崩塌。
陈潜却嘲笑他，哪怕他已经听见自己脖子的血管在不断地发出声响：“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把钟情石给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就在这时，屋外那扇门的红灯突然变成了绿灯缓缓打开来，薇薇雅就站在门外，陈潜感觉猪头手上力道猛地一松，他便顺着墙瘫软在地面上，捂住喉咙不断咳嗽着。
薇薇雅的向导素骤然间蔓延开来，其中夹杂着无穷无尽的暴怒，猪头显然不想和目前的薇薇雅正面对抗，他下意识退了半步，满眼慌乱。
“他是我的！你说过不会动我的东西！”薇薇雅扯着玩具兔子的一只耳朵，愤怒地嘶吼道。
猪头显然压制不了如此强悍的向导素力量，这些向导素甚至快要影响到他本身的哨兵精神图景，左侧的那面玻璃已经在向导素的冲击之下出现了数条裂痕。
他跪倒在地上，捂住充盈着尖叫的耳朵，小声对地上的陈潜说：“出门左转第三间房，钟情石在那里，快想办法让她停下来。”
陈潜冷笑一声，接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无视耳朵被那充斥着愤怒的向导素刮破，径直走到面容扭曲的薇薇雅面前，张开双臂，轻柔地抱住了她。
熟悉的人让面前发怒的薇薇雅平静下来，对方甚至没有动用一丝向导素就平稳地压制住了那样狂乱飞舞的精神意识。
猪头跪在地上咳出几口血，然后咬牙切齿地用手背把嘴角的血迹擦干，站起身来，侧身快速通过薇薇雅，经过陈潜时，他气愤地说：“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屋子。
薇薇雅亲昵地环抱住陈潜的腰，气闷道：“你去哪里了，我醒来时你又不见了。”
“我……咳！”陈潜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不断地开始咳嗽起来，刚才他几乎是用尽全力靠近薇薇雅，这对他目前孱弱的身体和卑劣的品阶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考验。
“你怎么了？我刚才伤到你了吗！”薇薇雅焦虑地蹲下身来看着他。
陈潜对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像是安抚：“我没事，先离开这儿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