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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师摊牌,抱歉了小鬼 ...

  •   “喂!快打开门让我们离开这里!!你们没听到吗!?死人了!凶手肯定还在里面!!我要出去!!!”

      “……抱歉,在警察来之前,我想我们都不能离开这里。”

      戴眼镜的男性面色严肃,三言两语安抚了混乱起来的客人,让惊惧的人群都呆在位置上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摩西摩西?目暮警官,我是工藤……是……是……请尽快……”

      一片寂静中,呼吸声清晰可闻,在任何人压抑着不使自己弄出任何动静的氛围当中,我拿着小勺搅动咖啡、勺子磕碰瓷杯壁的“叮叮”声便格外突出。

      “……”

      察觉到被人注视,我停下了动作,转身,环视四周,多看了眼坐在柜台前正轻手轻脚翻动账本的经理身上。

      这个猴子样瘦小的四五十岁男人用冰锥刺进了另一位男性的正心口,从排气扇钻出来后以视察工作的名义超不经意地回到现场,不知道抱着的是什么心理。

      变态吧。犯案还留在凶案现场不走,大约想看警察无能狂怒?

      我摇摇头,不能理解变态的想法。

      我并没有伸张正义的念头,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也不是难事,不过我走之后,这些人有没有命活就不一定了。

      我抬头,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一只嚎叫着“杀了他!杀了他!报仇!报仇!”的类蛇怪物正在缓缓成型。

      由无数张满是尖牙的嘴巴构成蛇身,泛着毒气的黄色涎水不断滴落,嘀嗒、嘀嗒、嘀嗒……

      巨大蛇身下的客人们毫无所觉,他们紧张、害怕、不耐烦,等待着姗姗来迟的警察能够快速解决问题。

      公差在任何世界都无用似乎已成定论,他们来了也是充数的,反而给侦探打下手。调查取证推理都由那个叫工藤优作的眼镜男完成,公差头头目暮警官起到的作用是捧哏和配合。

      “啊!”

      “是。”

      “是这样吗?!”

      “快照工藤老弟说的去做!”

      “原来如此!”

      “不愧是享誉全球的推理大师!”

      “真有你的工藤老弟!”

      不管工藤优作说了什么,目暮一句不落地捧,情绪价值给足。

      好像在看一场二人转,目暮警官负责二人,工藤优作负责满场转。

      他很快揭露了案情,杀人凶手的作案动机如同儿戏:

      死者是凶手经理的大舅哥,因为怀疑前妻和自己离婚是因为大舅哥从中作梗而起杀心,丝毫不认为是自己出轨的问题,死不悔改,坚持自己没错,并怒骂警察多管闲事。回到现场是想看见前妻崩溃大哭后悔不迭的场景,不过看来该哭的是他才对。

      我旁观了一出闹剧的落幕,看着警察一左一右钳制住凶犯,然后更加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看见我的那一秒,凶犯神色一变,猛地甩脱两个神色轻松的警察,冲我大喊着“这个长头发的女人和那个抛弃我的贱人一个发型!你们一定是一伙的!”,然后从兜里掏出把折叠小刀朝我刺过来,刀身划过空气,留下一道冷冽的半月弧。

      “姐姐小心!”

      “抓住他!”

      一阵噼里啪啦的慌乱,其他顾客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朝门口涌着,警察们怒气冲冲翻过桌椅试图逮住凶犯,未果,几个实习生还轻轻松松地被绊倒。

      凶犯红着脸吼着冲来。

      我微微偏头,第一次受到这种人的攻击,我感觉有些好笑,斜眼瞥着凶犯扭曲的脸。

      不必出手,被牢固拘束的气机泄露一丝,整个大厅瞬时被锁定,蛇形怪物发出不甘的哀嚎后寸寸皲裂成灰,第六感敏锐的人脊背发寒、不自觉蜷缩起身体,露出痛苦的表情。

      “呲噗。”

      锋利的小刀刺破沙发扶手,割开一道口子,露出洁白的棉花。在昏黄的灯光下,染上几分血的颜色。

      在一片恐怖的安静中,凶犯永远闭上了眼睛,身体软倒在地毯上,比昏睡的人更安详。

      “嗬!嗬!嗬!”

      粗重的呼吸声扰乱了气氛,除了发出声音的一位警察后知后觉捂住嘴巴紧张得要命,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松了口气。

      凝滞的气氛开始回转。

      目暮警官上前探过凶犯呼吸后,面色凝重地说了一句“凶手已经死亡”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部下做事。

      保护现场、留证、安抚在场受惊的人、安慰得知哥哥死在前夫手下而痛哭流涕的可怜女性、按着两个部下的头向我这个“险些因为工作松懈受害的人”土下座道歉……

      我“大方”谅解了警方,很明显那两个年轻人既羞又愧、恨不得一头撞死的神色轻松了一些。

      不过有点可惜,那只力量勉强够用、长相奇特的怪物不小心死掉了。

      和那个凶犯一起。

      修治痛失礼物一份!!!(捂胸口痛心疾首)

      由于天色较晚,又差点因为警察的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目暮警官认为我需要好好休息,例行公事询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好像叫做笔录)就把我放走。

      临走前在众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下,我神态自若地打包了剩下的所有甜点,用从津岛家顺来的卡付完钱推门离开。

      工藤优作迅速隐蔽地看我一眼,很快被面色潮红疑似因惊吓发起高烧的新一拉回了注意力。

      这个小男孩年纪太小,第三只眼没有完全封闭,估计受到我泄露的气机刺激,听见了怪物的嚎叫、看见了怪物的真实面貌,信息接受过载,从而发起高烧。

      不要紧,烧退了就没事,以后都能看见的,慢慢适应就好,也算是离真实的世界更近一步。

      走之前,我给他留了一道防线,单向屏蔽了他被怪物感知到的可能。

      拎着大包小包,我没心思到处对比怪物的成色,随手抓了两只长相稍微老成些的。

      青森的夜晚凉快一点,风吹起草地,植物轻轻摇晃的姿态格外动人。

      津岛家的大宅子黑漆漆一片,唯一亮着灯的是家主的院子,阴沉的中年男人正和另一个尖嘴猴腮“桀桀”怪笑的斗篷男促膝长谈。

      谈话内容是计划要把我这个“稍微有点能力的咒术师”献祭给“山神”。

      无聊、无趣、不自量力。

      我从不在意蝼蚁自以为是的窃窃私语。

      推门、开灯、放下袋子、朝躲在门后的小孩子招了招手。

      “修治,过来。”

      微蜷的黑色发丝毛茸茸地冒出来,小孩并不意外自己被发现的事实。幽灵似的飘过来,漂亮的鸢色眼眸在看到摆满地板的一大片腻人点心时,神色霎时变得一言难尽。

      “…你打劫甜品店了?”

      津岛修治嘀嘀咕咕,动作却很快,在我对面板板正正跪坐。

      在门后探头探脑的他像只幼猫,跪坐的样子也像。

      果然还是小孩,面对甜品的诱惑虽然嘴上不说,眼睛早已牢牢黏在上面。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样封建腐朽堪比我出身那个所谓名门的鬼地方,一年能出现几次小孩爱吃的就已经是奇迹了,更不必说专门从店里买来各种可爱的小蛋糕。

      不想了,容易想到令人犯恶心的东西。

      递给修治刀叉,我:“尝尝看,为师特别推荐抹茶红豆千层和草莓芭菲哦。”

      “才不要和你学什么……”津岛修治低头嘟囔,纤细的手指很诚实地拿起叉子,挖了一块千层蛋糕。

      我有些期待这孩子的反应。

      蛋糕入口,津岛修治动作一顿,脸上呈现出奇异的神色,他慢慢放下叉子,悄无声息起身,幽灵般飘出门。

      “呸呸呸……”

      门外传来小孩扣嗓子眼的声音,一开始是压着的,后面就故意似的呕得惊天动地。

      “好难吃!”修治扒着门控诉,满脸被蛋糕暗杀后存活的侥幸,“真的好难吃!”

      “好直接,”我老神在在,“这可是多糖版,要不是经理被抓老板决定跑路,之前客人定制的多糖版蛋糕还轮不到我呢。这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

      “我还是小孩,听不懂,‘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是这个意思吗?”

      修治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从木门上下来,老老实实坐在旁边榻榻米上。

      值得一提,终于不是小古板那样的跪坐,双腿一蹬踢掉碍事的木屐,半趴在榻榻米上玩博山炉垂下的银丝流苏。

      徒弟对甜点不感兴趣,我只好独自享受。

      “你要教我什么?”

      半晌我没说话,修治玩了半天也对只会丁零当啷来回飘荡的流苏失去了兴趣,翻了个身主动挑起话题,用稚嫩的声音说话。

      “琴棋书画?君子六艺?交际舞?做生意?玩政治?”男孩越说越讥诮,面部表情生动不少,“说实话,我什么都不要学,我家这样,我一辈子也衣食无忧。”

      他没说的是,在父兄不知道的情况下,津岛家各个贵族课程他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从来不表现。况且,他对那些用来装点门面显示自己高贵无比的技能并不感冒。

      我丝毫不为所动,学着他的语气面无表情说道:“琴棋书画?君子六艺?交际舞做生意玩政治?这些你什么都学不到。为师要教你的,是古往今来第一重要的技术。你家这样,你要活到成年也困难,一辈子衣食无忧?做梦也梦不到吧。”

      亲生父亲把孩子看成可有可无的工具、兄弟姐妹之间养蛊似的相互倾轧、仆人则是掌控这个家的那个人延伸出的毫无感情的触手。

      在修治意料之外,我扯开了覆盖在我们中间遮遮挡挡的面纱。也许修治来之前只是想着拉扯试探(这小孩鬼精鬼精),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要么逃离、要么沉沦,要么拿起武器粉碎它。”

      我挥手把甜品们卷到袖中,摆出一套白玉茶具,热腾腾的水雾升腾而起,模糊了修治紧紧抿住的嘴唇。

      慢条斯理地啜饮灵茶,我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强硬扒开外皮、露出血淋淋的血肉强迫小孩看的混账。

      “修治,在我来之前,你只有两种选择。现在我给你第三种,要不要学,你得想清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为师摊牌,抱歉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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