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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死神之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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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的大片紫色鸢尾，清晨的露水被柔软的花瓣承托着，让他不由想到了云行舟昨天带雾的眼睛，一样脆弱又美丽。
“白先生，你交给他们的任务都完成了。”方白刃站在白先生身后，姿态恭敬。
“都完成了啊。”白先生的语气里似乎有些遗憾。
“似乎结果并没有如您所愿。”方白刃小心地回答，他需要知道白先生的想法，却又不敢过多刺探。
白先生招了招手，方白刃站到了白先生的身边。
“看到这些鸢尾花了吗？”白先生指了指庭前的大片紫色。
“是的。”方白刃点头，那是一片相当美丽的花朵，优雅的紫色，花瓣有些卷曲，有些向上舒展，像是一个个晒着太阳的小精灵，灵动又活泼。
“我很喜欢他们”白先生看着鸢尾花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精美的画作，但是眼神里还夹杂着隐晦的痛苦，“但有时我会更想将他们碾碎按进泥土里，可那样他们的美丽便定格于那一刻了。”
“您并没有这么做，”方白刃想象着白先生描述的画面，那将是一种残酷又绝艳的美，“它们还在阳光下肆意生长。”
白先生笑了一声：“是的，我没有这么做，可我无时无刻不想这么做。”
方白刃听出了白先生声音里的渴求与疯狂，再看向阳光下的鸢尾花悚然一惊，诧异地看向白先生。
“美丽的事物吸引着人们靠近，也诱惑着人们去毁灭。”白先生转头看向方白刃，眼神深邃，“多么残忍的存在啊，总让人深陷痛苦，你说呢？”
方白刃慌张低下了头：“您想怎么做都是可以的，您还可以种下无数新的鸢尾花。”
白先生大笑了几声：“是的，我想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旅馆餐厅内，吃饭的场面一度显得很是焦灼。
“小舟，我是真没想到我对你这么重要呀？”灰狗往嘴里塞了一口炒面，语气很是感动，但是配上吃得停不下来的饿死鬼模样表达的意思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我为你去顶撞白先生，你呢？”云行舟赶紧将快要没有了的炒面往自己碗里扒拉，“连口炒面都舍不得给我留。”
灰狗在云行舟愤怒的眼神中叉走了盘中最后一点炒面，“那是两回事啊。”
“呵，两回事。”云行舟气得快要跳起来了，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灰狗的头直接按在他那堆着满满食物的碗里。
萧长锋适时地按住云行舟，随后将自己碗中的炒面往云行舟的碗里拨了些：“好了，别闹了，好好吃饭。”
“哥，还是你好。”云行舟感激地看了眼萧长锋，终于坐下好好吃饭了。
王鹿也是松了口气，这两个人在餐桌上抢食物的架势简直像是要将餐厅拆掉一样，终于是消停了。
“明天我们的食物就不是免费的了，今天当然要多吃点。”灰狗又给自己塞了满满一大口食物，声音模糊地说。
“哼，吃吃吃，胖死你。”云行舟也是吃成了小仓鼠模样，间隙还是不忘怼了一句。
王鹿很快就吃饱了，擦了擦嘴：“说起这个，我们明天不需要搬离这个旅馆了。”
“嗯？为什么？”灰狗从食物中抬头。
“前台小姐姐说萧哥已经付过神之泪续住了。”王鹿看向萧长锋，“萧哥，你这几天赚的神之泪够多久？我这几天也赚了些，要不也给你？”
灰狗也看向了萧长锋：“萧哥，我这也有。”
萧长锋放下筷子说：“我已经支付了一个星期的费用，你们手中的神之泪都暂时留着吧，一个星期后我们盘点一下手中的神之泪再打算。”
“好的。”灰狗点头，却又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很久才能再登塔了。”
王鹿沉默不语，想要接着登塔，他们每人必须攒足十万神之泪，然后到白先生那边申请原住民资格，在白先生同意后才可以去往银河长线那一端，刀锋之跃的入口就在那一端。
“或许不会太久。”云行舟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坐在他左右的萧长锋和王鹿听见了。
“小舟，你说什么？”萧长锋看向云行舟，眼神带着些探究。
“没什么，哥。”云行舟摇摇头，他不敢现在说此刻他的储物袋里已经有了1万的神之泪，那是他作为清道夫的报酬。
王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云行舟，总觉得云行舟在掩藏些什么，无论是今早单独去楼上还是此刻意味不明的话语，破绽很多，却让人找不到破站所指向的真相。
王鹿看向一旁贴心给云行舟擦嘴的萧长锋，萧长锋作为最熟悉云行舟的人，他察觉出的异常应该更多，但是却还是装作不知。
王鹿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一个拙劣地隐藏，一个尽力地装作不知，这也真是有默契。
深夜，云行舟悄悄地从走廊的窗口跃入。
“小舟？”刚站好，被身后的声音吓得立刻转身。
“王鹿？”云行舟辨别着墙角中大的阴影，不确定地问。
王鹿自阴影中走出，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探究：“你去了哪里？”
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云行舟白天的话，如果要快速收集神之币的话，怎么想这二层貌似也只有一个途径。
云行舟握紧了双手，尽量保持平静地说：“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
“是吗？”王鹿视线落在云行舟的手上，“那你的手上怎么沾了血迹？受伤了？”
云行舟一听就张开手来回查看，却又立刻僵住。
“光线很差，我根本看不清你的手上有什么，”王鹿向云行舟靠近了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会显得像是在拷问犯人，“你是出去挣神之泪了，是吗？”
云行舟放下了手，眉眼低垂，“王鹿，你会告诉我哥吗？”
王鹿看着云行舟月光下模糊的瘦弱身影，突然觉得有些不忍追问。这个名为云行舟的少年自她认识起便总是这样阴郁，白天那个嘻嘻哈哈的少年像是个阳光造就的幻影，日光褪去，幻影也就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会。”王鹿回道。
“谢谢。”云行舟抬起了头，声音虚弱。
说着就要去往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他哥还在里面，他现在只想躲进他哥的怀抱里，只要在他哥的怀抱里，现实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但一点折射的光闪进了王鹿的眼角，王鹿立刻拉住了云行舟冰冷的胳膊：“你是成为白先生的清道夫了吗？”
云行舟的沉默给了王鹿答案，王鹿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什么时候？为什么？”
“十万神之泪只是前提条件，”云行舟终于看向了王鹿，声音里带着王鹿无法理解的恐惧，“我们需要不仅是这十万神之泪。”
“可是规则就是十万神之泪。”王鹿突然意识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她作为玩家从第二层去往副本就是十万神之泪，难道npc们去往副本的条件和她是有差别的，但还是坚持道，“没有别的规则了。”
云行舟只是摇摇头，：“我需要做更多的准备，我们需要的。”
云行舟浑浑噩噩地进入房间，王鹿僵立在原地，她震惊于这一层进入试炼的困难，但更震惊的是为什么刚从第一层来到这的云行舟会知道这些，她是不是已经来迟了。
茫茫大海上，浪花轻轻地拍打着小船的船身。
“鹿鹿，你愿意为我找一个人吗？”红发蓝眸的小女孩拿着一个已经开封的漂流瓶说。
“当然。”王鹿的眼睛已经被泪水占据，女孩在她的视线中像是融解在了光里。
“他叫云行舟，你能将他再次带来这里吗？”女孩一向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此刻却染上了浓烈的悲伤，“我藏起了他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造成了很不好的结果，我还想有机会可以将这个东西还给他。”
“我会的。”王鹿哭着点了头。
“你要在很早很早遇见他，”女孩的身体已经宛如化成泡沫的美人鱼般消失了大半，“不然他不会愿意来到这的。”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泪水滴在手上的冰凉唤回了王鹿的思绪，王鹿抹了把脸，一手的湿润。
“这一次我是不是也已经迟到了？”王鹿对着空气问，自然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她。
唯一能回答她的人已经静静地挤进萧长锋的怀中，云行舟感受着温暖的怀抱，不安的心终于重新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小舟，欢迎回来。”突然头顶传来了萧长锋清醒的声音。
云行舟抬头，他哥没有一丝睡意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哥，你没有睡？”云行舟有些紧张，声音也因为心虚变得细弱。
“现在睡。”萧长锋没有问任何问问题，只是将云行舟冰凉的腿夹在自己腿间，然后抱住云行舟的后背闭上了眼。
萧长锋的体温一直比云行舟要高点，云行舟被寒意侵袭的双腿很快就变得温暖起来。
“晚安，哥。”云行舟眨了眨眼，将自己的头埋在萧长锋的胸膛前，小声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