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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死神之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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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云行舟一人坐在了屋顶静静地发着呆。
“小朋友晚上不应该乖乖休息吗？”方白刃一改白天的装束，浑身被黑色包裹，坐在了云行舟的身边。
云行舟没有表情地看了方白刃一眼：“谁是小朋友？”
“某个晚上不去睡觉在屋顶吹风的人。”方白刃金色的头发在夜风中飘扬，明明是在黑暗中穿行的人，可是无论是发色还是说话的方式都极度张扬。
“管得真多。”云行舟撇撇嘴，除了他哥，谁的说教对他来说都只会让他厌恶。
“真是叛逆的小孩。”方白刃笑了笑，觉得云行舟真得是相当有意思，在萧长锋面前乖巧，在白先生面前拘谨又大胆，而在他面前则是乖张，每个人似乎都只能看到他的一面，但他还有无数面藏在背后。
“你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云行舟眉色恹恹，很不客气地说，“要么直接说，要么就离开。”
“也不是……”方白刃还想再插科打诨一会儿，但被云行舟一个眼刀制止了，“好吧，我只是来告知你死神之言的使用办法和场所。”
“不用了。”云行舟因为缺乏睡眠，感觉脑袋一跳一跳地疼，本来是想静静地缓缓，现在却有个人在他旁边嗡嗡个不停。
“不用？”方白刃不相信，死神之言是清道夫们的特权，这不要是什么意思？
云行舟被头疼闹得快要发疯，此时再也没有了耐心，伸出手以恐怖的速度直接掐住了方白刃的脖子，碧绿的眸子锁死了方白刃，里面的杀意弥漫，让方白刃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几个黑衣人这时无声地降临在云行舟和方白刃周围，视线齐齐落在云行舟身上，只要云行舟有任何动作，他么都会直接启动死神之言将云行舟直接抹杀。
“看来你心情确实不佳。”方白刃此时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是我唐突了，抱歉，但我应该还罪不至死吧？”
云行舟放开了方白刃的脖子，蔫蔫地缩了回去：“清道夫的一切我都知道，现在我只想静静。”
“静静是谁？”方白刃看气氛缓和了，很欠地说了个冷笑话，在云行舟再次看向他时立刻闭嘴。
云行舟抱紧了自己看着脚下的街道，红砖的街道旁的路灯昏暗，黑影在街上穿梭，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方白刃看云行舟确实没有再交谈的意愿便和其他黑衣人一起离开了，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交流，确实不急在这一晚。
没过多久，云行舟陷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哥？”云行舟动了一下，被萧长锋更紧地抱住。
萧长锋用下巴蹭了蹭云行舟柔软的头发，或许是因为怀里的人看不见姿态上竟露出了几分脆弱，“小舟，自从登塔开始，我好像就离你远了些。”
云行舟眼皮一跳，慌张地就要说些什么解释的话，可是嘴唇张合，却发现事实就是如此，他有太多不能和他哥说的话，登塔的开始就注定自己会做很多他哥不会同意的事。
“小舟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萧长锋等待了片刻，如意料中的那样没有听到回答。
萧长锋抓着云行舟冰凉的手揉搓，“还记得我们在第一层的约定吗？”
“无论谁出现了意外，另一个人都不会停下回来的脚步。”云行舟脱口而出，说完后呼吸一窒，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在逼着他哥践行这句话吗？
“是的，另一个都得继续活下去。”萧长锋的眼神变得锐利，“我希望这句话实现的日子越远越好，小舟明白吗？”
云行舟眼神颤动，隐隐的泪光闪现。
他哥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神奇地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小舟，这才是第二层，我们的未来还很远，相信哥也相信自己。”
一滴滚烫的液体掉落在萧长锋的手心里，萧长锋虚虚笼住，怀里的人一颤一颤地低声哭泣，他却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他的小舟一直假装平静，可他总能感到小舟眼神里难掩的不安与焦虑，他希望自己可以接住小舟任何的情绪，他再也不想看见小舟孤身一人的落寞背影。
次日一行人前往了白先生给的地点，那是一个离新世界旅馆不远的小区。
小区内设施都是破败的模样，房屋也都是灰白斑驳的样子，建筑与建筑之间只有一人的距离，光只能勉强地照亮一小半缝隙。
“感觉是个很老的小区了。”王鹿四下看看，觉得这些建筑很像现实中的城中村，几步之遥便是繁华的商业街，和这里的破旧几乎像是两个世界。
萧长锋沿着水泥台阶向上走，扶手已经锈迹斑斑，墙壁上是一些胡乱的涂鸦，地面上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垃圾。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面前是一个木门，门上的把手要掉不掉的。
“我们敲门？”灰狗看着面前的门不确定地问，这门看上去轻轻一碰就要倒的样子。
萧长锋点点头，轻轻敲了三下门，很幸运这门没有直接倒了。
“是谁？”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我们？”灰狗将自己狗窝一样的头发挠得更乱了些，他们要怎么回答啊？回答自己是来要债的？感觉有点吓人。
“我们是白先生派来的。”王鹿接了话，很讨巧地没有说明来意，又把白先生搬出来让对方开门。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小缝，里面还有一根链条锁着门，却可以让里面的人看见外面。
“你们怎么证明？”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性，穿着一身花色的衣服，衣服已经褪色却很干净。
“这个。”萧长锋将白先生给出的蔷薇徽章拿了出来，“你居住的地址也是白先生给的。”
女人无神的眼睛看着蔷薇徽章点点头，手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链条：“请进。”
女人将他们迎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很狭窄，里面的家具也很少，只有肉眼可见的一个快要散架的沙发，几个凳子。
“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倒点茶水。”女人掀开一个帘子，里面应该是一个小厨房。
四人各自找了个凳子坐，谁也没有坐沙发，毕竟那个沙发看上去真得不像能坐的样子。
女人很快端了四个装了白开水的塑料水杯出来，很客气地给了云行舟他们。
“白先生，白先生让你们来是……”女人也找了地方坐下，有些胆怯地问。
“白先生是让我们来收一下居住费的。”王鹿看屋内的情况，觉得对方的生活应该并不宽裕。
“居住费，是的，居住费。”女人的眼神飘忽，手指抓着衣摆来回揉搓，“我会交的，一旦凑齐了我就立刻交。”
“白先生希望尽快。”王鹿看女人踌躇的样子也是不忍心，却还是不得不将白先生的意思转达出去。
“尽快！我一定尽快！”可能是看出王鹿他们并没有要逼着她立刻交的意思，女人激动地保证着。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灰狗觉得坐立难安，他真得不习惯看别人潦倒的模样，更何况此时的他还是扮演着催债人的身份。
“啊，那就不留你们了。”女人很明显恨不得他们立刻走，听到灰狗的话就立刻去开门了。
四人在这屋里还没有待到一刻钟就离开了，他们比主人家更不想留下。
在下楼的路上，云行舟突然对萧长锋说：“我肚子有点疼，我想去借用一下卫生间。”
“你要去哪借用呀？要不忍忍回去？”灰狗觉得还是回去比较方便。
“去吧。”萧长锋深深地看了眼云行舟后，反而同意了，“我们就在楼下，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好。”云行舟被他哥看得头皮发麻，他找的理由也真是烂透了。
云行舟重新去往了女人的家，其余三人往楼下走。
“萧哥，小舟他一个人你真得放心？”王鹿也觉得云行舟不太正常，何况云行舟的理由确实太烂了。
“我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己的。”萧长锋眉眼阴翳，淡声说。
王鹿看着萧长锋的脸色却觉得这人嘴上说着相信，但心里怕也是不安的。
房间内，女人端着热水不安地来回走动，突然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吓得女人差点将热水洒自己身上。
“是谁？”
“清道夫，麻烦开门。”
水杯还是掉落在地上，杯中的水溅在了女人的脚踝上。
云行舟再次坐在了屋内，女人坐在自己对面。
“您是清道夫？”女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云行舟，不安让她鼻尖冒出了冷汗。
“是的。”云行舟的表情淡漠，如果王鹿此刻在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云行舟更接近自己认识的云行舟的模样。
“我会补上居住费的，我会的。”女人慌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真的。”
“可是时间到了。”云行舟没有再看已经泪流满面的女人，只是淡淡地说明了原因。
“再给我两天，就两天，我一定一定……”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很利落的做法。”方白刃出现在了房间里，意味深长地说，“就好像做过无数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