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雪为春［快穿］》燎川

68、活埋第七小时

　　废土历第十年，六月二十三。

　　极昼的太阳悬在头顶，像一枚烧白的铁币，

　　把辐射荒原烤得吱呀作响。

　　江照与谢行之追着一只失控的净化塔信号，

　　闯进了旧世界的“深埋区”。

　　那里曾是一座地下城，

　　现在只剩被风沙啃噬的穹顶裂缝，

　　和一条垂直向下、看不见底的升降井。

　　升降机的缆绳早已锈蚀，

　　两人踩着井壁的钢梁往下跳，

　　像两只扑火的蛾。

　　落到第三十层时，

　　井壁忽然塌陷。

　　沙石、钢筋、破碎的混凝土，

　　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瞬间淹没了所有出口。

　　黑暗砸下来，

　　带着铁锈与土腥味，

　　像一张巨大的嘴，

　　把他们一口吞进地心。

　　【00:07:00】

　　应急灯在黑暗中亮起，

　　照出不足两平米的狭窄空间。

　　空气里全是尘土，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口碎玻璃。

　　江照把过滤面罩扣紧，

　　指针却停在红色极限：

　　【O?：9%?CO?：6%?剩余：07:00:00】

　　谢行之背靠一块混凝土，

　　龙血纹在黑暗中亮着幽蓝微光，

　　像一条在暗夜里游走的电鳗。

　　他把掌心贴在塌陷的井壁，

　　低声道：

　　“七小时后，

　　要么被埋，要么被救。”

　　【06:00:00】

　　空气越来越稀薄，

　　每一次心跳都像在胸腔里敲鼓。

　　江照把背包里的备用氧剂塞进面罩，

　　却只换来短暂的三分钟清醒。

　　谢行之把过滤机调到极限，

　　机器发出垂死的嗡鸣，

　　像一头疲惫的兽。

　　【05:00:00】

　　黑暗开始有了重量，

　　像无数细小的手，

　　掐住他们的喉咙。

　　江照把掌心雷滑进袖口，

　　枪口对准头顶的混凝土，

　　却在扣动扳机前，

　　听见谢行之的声音：

　　“别浪费氧气。”

　　【04:00:00】

　　二氧化碳浓度飙升，

　　呼吸变得像吞咽铁钉。

　　江照把身体侧过去，

　　替谢行之挡下半数尘土，

　　护目镜瞬间出现蛛网裂纹。

　　谢行之抬手，

　　龙血纹化作一道光盾，

　　把两人罩在一起，

　　像一朵在黑暗里盛开的玫瑰。

　　【03:00:00】

　　备用氧剂耗尽，

　　过滤机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随即归于寂静。

　　江照把最后的备用滤芯塞进过滤机，

　　机器却像被抽干血液的兽，

　　一动不动。

　　谢行之把氧气面罩递给江照，

　　自己只留一条缝隙呼吸。

　　江照摇头，

　　把面罩推回去，

　　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一起活，或者一起死。”

　　【02:00:00】

　　二氧化碳浓度达到临界点，

　　意识开始模糊。

　　江照把掌心贴在谢行之胸口，

　　像确认心跳的存在。

　　谢行之抬手，

　　指尖在他眉心轻轻一碰，

　　像确认灵魂的重量。

　　【01:00:00】

　　黑暗中出现一道极细的裂缝，

　　像被无形之手撕开。

　　裂缝里透出真正的晨光，

　　像黎明提前降临。

　　江照与谢行之同时抬头，

　　十指相扣，

　　像两棵在废墟里并肩生长的树。

　　【00:00:01】

　　裂缝扩大到整个人高，

　　像一扇被推开的天窗。

　　江照把最后的备用氧剂塞进裂缝，

　　氧气像泉水涌出，

　　带着泥土与青草的味道。

　　谢行之把最后的备用滤芯塞进裂缝，

　　滤芯像被唤醒的星，

　　发出极轻的“滴——”。

　　【00:00:00】

　　裂缝彻底打开，

　　像一扇通往地面的门。

　　江照与谢行之同时跃起，

　　像两只在黑暗中破茧的蝶。

　　阳光照在他们脸上，

　　像一场迟到的黎明。

　　活埋第七小时，

　　至此结束。

　　而真正的未来，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