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雪为春［快穿］》燎川

67、共享氧气罩

　　废土历第十年，六月二十。

　　极昼的日头像烧红的烙铁，

　　悬在灰黄天空，

　　把每一粒沙尘都烤得发亮。

　　江照与谢行之伏在一辆侧翻的油罐车顶，

　　护目镜被风沙刮出细密的划痕。

　　远处，

　　一座废弃的地下避难所入口半掩，

　　铁门锈蚀，

　　像一张锈死的嘴。

　　空气里，

　　γ射线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背包里的辐射计跳到红色极限：

　　【O?：12%?CO?：4.7%?剩余：00:47:23】

　　避难所内部，

　　像被掏空的蜂巢。

　　走廊尽头，

　　一台老旧的氧气再生机发出垂死的嗡鸣，

　　指示灯只剩一盏幽绿。

　　机旁，

　　挂着一只透明氧气罩，

　　罩壁布满裂纹，

　　像随时会碎。

　　江照摘下背包，

　　过滤机里最后一点备用滤芯“咔哒”一声卡死。

　　谢行之把手指贴在裂纹上，

　　龙血纹亮起幽蓝微光，

　　像一条在暗夜里游走的电鳗。

　　“罩子够两个人用，

　　但只能撑四十分钟。”

　　【00:46:00】

　　避难所铁门被风拍得砰砰作响，

　　沙尘像洪水灌进走廊。

　　江照把氧气罩扣在脸上，

　　罩口立刻凝出一层白霜。

　　谢行之抬手，

　　指尖在罩壁轻轻一弹，

　　裂纹顺着龙血纹游走，

　　像被缝合的伤口。

　　【00:45:00】

　　两人并肩坐下，

　　背靠冰冷的金属墙。

　　氧气罩的透明软管被剪成两段，

　　各自塞进鼻孔，

　　另一端用胶带缠在一起，

　　像一条脆弱的脐带。

　　江照把腕表倒计时调成共享模式：

　　【剩余：00:44:59】

　　每呼吸一次，

　　数字便往下跳一秒。

　　【00:40:00】

　　沙尘暴逼近，

　　铁门被风撕得变形。

　　γ射线像无形的刀，

　　在空气中划出幽蓝电弧。

　　江照把身体侧过去，

　　替谢行之挡下半数射线，

　　护目镜瞬间出现蛛网裂纹。

　　谢行之抬手，

　　龙血纹在掌心亮起，

　　化作一层极薄的光膜，

　　把两人罩在一起。

　　光膜与沙尘相撞，

　　发出细碎的“噼啪”，

　　像雪落在火炭上。

　　【00:20:00】

　　氧气罩开始结霜，

　　呼吸声变得沉重。

　　江照把罩子往谢行之那边推了推，

　　自己侧过脸，

　　只用嘴角呼吸。

　　谢行之按住他手腕，

　　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一起活，或者一起死。”

　　【00:10:00】

　　沙尘暴彻底淹没避难所，

　　铁门被风撕成碎片。

　　γ射线像暴雨砸在光膜上，

　　光膜开始龟裂。

　　江照把最后的备用滤芯塞进过滤机，

　　机器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

　　随即归于寂静。

　　【00:00:01】

　　沙尘暴中心突然出现一道裂缝，

　　像被无形之手撕开。

　　裂缝里透出真正的晨曦，

　　像黎明提前降临。

　　江照与谢行之同时抬头，

　　十指相扣，

　　像两棵在废土里并肩生长的树。

　　沙尘暴退去，

　　避难所恢复平静。

　　江照把氧气罩收进口袋，

　　罩壁上的裂纹在晨光下闪着极淡的光，

　　像被保存的星。

　　谢行之抬手，

　　指尖在他唇边轻轻一碰：

　　“走吧，

　　真正的绿洲在前面。”

　　共享氧气罩，

　　至此完成。

　　而真正的未来，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