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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邻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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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的散热风扇发出嘶哑的“呼呼”声不断摩擦应徽的耳膜,青年虹膜处的光犹疑地转向左边,左边……
他在巨大的落地窗中看到自己惊疑不定的苍白面孔,除此以外一片空白,左边同样什么都没有。
[有O吗?:看不到吗?]
耍我呢?!应徽几乎涨红了脸,愤怒地转向电脑屏幕,他发誓不会再跟对面的人玩这种愚蠢的游戏。
不论对面是不是远程在他电脑上安装了什么病毒,导致如今应徽的一举一动无所遁形。
[有O吗?:我真的不是在耍你……这样吧,我想到一个新的方法让你看到我。]
应徽:我不想看到你。
他掌心黏湿地将手放在键盘上,打算告诉对方这件事。
然而,下一秒……
从指尖接触键盘的地方似乎流淌过一丝微妙的电流,不轻不重将应徽刺痛。
他下意识将指尖抽离,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僵坐在原地,于是,应徽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睁着眼睛注视泛光的屏幕。
屏幕逐渐浮现不同寻常的浅蓝色光晕,应徽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到电脑屏幕犹如连接另一个世界。
一只青灰色的触手泛着电光从屏幕中浮现,最开始只是试探地出现一只,到逐渐越漫越多,最终堆满应徽整个电脑屏幕。
他的电脑屏幕开始变得青灰,犹如塞满无数的肢体。
“刺啦刺啦……”电流般的声音响起,它泛着电光,蛇形的身躯青灰青灰地伸长,不仅在伸长。
它还在往前伸,延伸延伸……似乎离应徽越来越近……
应徽的瞳仁不同寻常地怔住,从后知后觉的惊恐,到显而易见地走神,仿佛看到正常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而不可控地涣散。
它终于出来了,黏湿的口器渗出黏液,从电脑屏幕中“啪嗒”地耷拉在书桌上,挪动间留下蜿蜒的水渍,从虚拟进入现实。
神奇的是,应徽的电脑屏幕没有任何损坏,甚至能看到那位“有O吗”的对话框。
然而,它就是那样不同寻常地以屏幕为媒介来到现实世界,像某国著名女鬼贞子。
[有O吗?:看到我了吗?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满屏幕鲜红的“看到了吗”密密麻麻地铺满,无数从电脑屏幕中延伸的青灰触手,由耷拉在桌边到海蛇般扬起蛇首不断纠缠狂舞,蓬松地几乎将应徽整个头颅包裹。
不过请放心,它很小心的,假如表现得太过激动,这个人类的精神将面临崩溃,所以它一直很克制。
克制,大概吧。
下一秒,应徽“咚”一声两眼翻白,终于脸朝桌面整个晕了过去。
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在胃里翻涌,头疼得快要裂开,而应徽今晚刚去了家宴,正好吃了不少东西。
幸好他晕了,再多一秒都想yue出来。
便在这时,激动的触手们终于停止舞动,像疑惑的小狗涌了上来,如果仔细听还能发现触手的口器发出微妙的嗅探声。
它是真的很怕应徽死掉啊,像小狗在主人睡着时不放心地凑上去探探死活。
不过不用担心,应徽只是暂时被不可名状之物吓晕,没什么生命危险。
那个夜晚,应徽只是做了一个梦。
他好像靠在潮湿温热的幽暗洞穴,惊疑不定地望向远处透出光的洞口,他什么没看见,但应徽隐约觉得,洞口会迎来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
在迟到的神降中,应徽吞咽了口唾沫,背靠的石壁似乎不再坚硬,温热的、类似于人类肌肤的质感透过应徽单薄的衬衣传进身躯。
他现在感觉自己不是在靠着石壁,像靠着一个人、一面有温度的皮肤。
应徽的身体突然软了大半,可这个洞穴中没有任何可疑的Alpha的信息素,在恐慌下,他一手撑向背部石壁,陡然发觉——石壁并不坚硬的触觉居然是真的。
掌心像被纳入另一个掌心,他触到的石壁,是类似于人类肌肤的柔软。
他几乎快软成一滩水,然后,应徽听到一阵沉闷的喟叹,一道阴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
他张口呼出热气,艰难地注视着洞口那道阴影,冥冥之中,应徽感觉那就是洞口会出现的……人?
它隐藏在密不透风的黑袍中,终于从阴影处缓步挪出……
在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黑袍之下,逐渐浮现如黑蛇游走的,无数包裹在一块的密密麻麻青灰色触手,它从黑袍下延伸,蜿蜒盘旋到应徽脚底,什么话也没说。
人类青年惊异地瑟缩了一下,然而一股诡异的、像脑子泡在温泉里的疲倦感,又令应徽的恐惧瞬间消散。
其实不会害怕也挺可怕的。
害怕,是人类预知危险的警告机制。
随后,应徽就靠在原地闭上双眼,任由青灰的“游蛇”蜿蜒起伏,带着轻微的麻痹和刺痛感靠近自己。
……
清晨,应徽被一阵涨麻感弄醒,阳光直射他的眼睛,已经白天了。
他有些不适地拿手挡住脸,突然感觉腹部一股坠涨,又放下手捂住肚子。
要拉肚子了吗?
熟悉的机房成功让应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涨麻——是指手臂的涨麻啦。
他居然趴在电脑跟前睡着了。
枕了一夜的手臂,你不麻谁麻?
而昨夜的记忆后知后觉浮现,应徽一抖,下意识去看电脑。
笔记本早因电量不足而黑屏。
应徽呆住,与漆黑屏幕上的倒影面对面,半晌,终于动作缓慢地,去拿电脑充电器。
他决定打开电脑,在犹豫下按住电源,登上昨天的网站。
[有A吗?:28岁,O,处,没有谈过,在C厂工作,财富自由,处吗?]
[有O吗?:?]
[有A吗?:不处?]
[有O吗?:不是不是,感觉有点突然。]
[有A吗?:不处不聊了再见。]
[您已结束会话。]
就到此结束了吗?
应徽觉得不太对劲,那么后面那段呢?后面那一大段惊悚片,都是他在做梦吗?!
他不知道,他不明白,但是……
假如那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不是很好吗?
应徽捂住肚子,感觉下腹又在坠坠的,最重要的是,一股尴尬的潮湿从周身传来,应徽小脸一红,奇了怪了,发情期也没到啊。
感觉不大舒服,他请了半天的假,然后去浴室洗了个干净,清清爽爽地出来。
那种奇怪的坠感好像消失了,或许是吃坏肚子?
可应徽昨晚吃的是家宴啊。
只请了半天假,应徽下午又要上班,离开时恍惚看到隔壁空了一段时间的3202来了新租户。
他没太在意。
只不过晚上加了半个小时的班,应徽回家,出乎意料地感觉腰酸腿软,有些困倦似的。
是昨晚没睡好吧。
大概。
他趴在电脑前能睡好就有鬼了。
不知为何,应徽突然想到昨天匹配的那个A,于是赶着回去第一时间卸载了app并刷了个差评。
[一星评价来自有A吗?:不建议使用,会做噩梦。]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应徽是信了。
都匹配了个啥呀。
正待躺着补眠,应徽突然听到隔壁隐约传来一个惊异而快活的男声,“奈……你真的……&%&,牛逼。”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这个小区什么都好,就是隔音不好。
应徽才反应过来,对,今天隔壁好像搬来了新住户。
显然不是一个人,因为接下来,应徽又听到一个男声,欢快清澈的少年音道:“他愿意,我很高兴,不然我没办法这么做,他接受了,我喜欢,奈亚拉&%*喜欢。”
应徽,“???”啊?
另外这个说话方式感觉有点熟悉哈。
下一秒,应徽的门铃被摁响。
他打开猫眼,看到门外站了个穿着五颜六色?总之很多个色彩,很是潮流的朋克少年,耳朵还打了个耳钉。
“哈啰你好!我是今天刚搬来的住户,方便认识一下吗?”
阿塔瓦只是在想,他还真想见见这个让奈亚拉拖提普这个老铁树开花的绝色小o呢。
下一瞬,美丽的朋克少年在见到应徽的第一秒,眼里就充斥着惊艳。
“哇……”他发出惊叹,随后热情道:“你好!我叫阿塔,不是……”
“叫我舒遇吧,你好!”
“你好,我叫应徽。”
“那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朋克少年穿了一件身上挂满七彩小首饰的宽松短T,虽然夸张,但意外地和谐,至少穿在舒遇身上。
于是,仗着这张脸,舒遇放任自己甜腻的麦芽糖味信息素四散在空气中,充满勾引的味道。
舒遇的尾调微妙地放低,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直视应徽茶褐色的眼睛,“那么,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陡然靠近的社交距离让应徽清晰看到舒遇眼中冉冉升起的浓厚兴趣。
应徽,“……”
虽然他分不清舒遇的脸,但任何性别的人以任何形式光明正大地散发自己的信息素,除了威慑以外,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勾引。
但麦芽糖——舒遇是一个Omega。
于是应徽:同“性”恋吗?不好意思,不高几。
“我也是……”O。
话还没说完,孔雀开屏的舒遇就被隔壁走出来的另一名少年,拎着命运的后脖颈给扯回去了。
“阿塔……不是,舒遇,请注意你的分寸。”江绪声居然聪明了一回,没有脱口而出舒遇的本名。
许是昨天刚把孩子的母亲吓晕令江绪声多少注意了点,注意了,但不多。
只见后走过来的少年比舒遇高一个头,皮肤就像剥了壳的荔枝,高挺的鼻梁显露不俗的面部立体感,他有一张红润饱满的唇,令人浮想联翩,最重要的是,少年漂亮的深黑色瞳孔望过来,让应徽一下就想起了潮湿的回南天。
这感觉相当熟悉,让应徽惊疑自己是否还在那个温热潮湿的梦里。
下腹动了一下,应徽蹙眉,不明显地掩饰住下腹的不适,就看到江绪声的视线似乎随着自己的动作移动,在应徽的肚子上停顿了几秒。
然后江绪声突然毫无铺垫地脱口而出,“我很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
啊?不是啊,这么直接的吗?
男生直勾勾地盯着应徽,“我很喜欢……”
“哎哎哎……不是,他的意思是,感觉你很亲切想跟你当朋友啦,对吧?江绪声!”
随后,舒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语言向江绪声解释:不想被讨厌就别表现得那么饥渴,明白吗?
好在江绪声选择了缄默没有搞砸一切。
“我叫应徽,你好。”
“喂,人家在说你好,那你应该说什么?”舒遇戳了戳直直盯着应徽看的江绪声。
“哦,你好。”
不知道为什么,应徽感觉舒遇有点像幼师,你明白吗?
“那个,我们还有家要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哈,再见~”
“我不……”
舒遇,“嘶……不想被讨厌就听话!”
舒遇揽着江绪声的肩膀将起往回拉。
江绪声才终于梗着脖子,“哦。”
那好吧,如少女般俏丽的少年万分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应徽,才选择离去。
应徽,“……”
问题不大,隔壁似乎来了对年轻情侣?
虽然……
应徽到现在都没闻到过江绪声的信息素味,一点都没有。
有些人的信息素确实淡淡的,也可能无味,也可能……他不想让人轻易闻到。
不怪应徽误会,主要是……
江绪声看起来很听舒遇的话,而他们又状似亲密,而且江绪声还提醒舒遇要注意社交距离,那么……
他俩是情侣,情侣无疑。
那还好那还好,不是同“性”恋,至少不是针对应徽的同“性”恋。
不过应徽还是希望,不论什么性别,这对年轻情侣在每个月的特殊时期都能够有所收敛。因为这里的隔音真的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