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雪梨》水月阑干

26、寒酥一（支线been）

　　十年后，几个人在扫墓。

　　唐夙蝉撑着伞，看向纪亭，“师尊，我也想收个弟子。”
　　“可以啊，不久就是三界大比了，刚好可以收徒。”纪亭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收个徒弟玩玩了。”程纾笑道。
　　“我也是。”佘稚也道，“感觉最近几年的好苗子越来越多了呢。”
　　他们现在都成为了道尊，也是山海仙宗的挂名长老。
　　“回宗门？”谷醨问。在魔宫教导弟子……太不现实了。
　　“可以啊，不如你们比个赛，看谁的弟子比较厉害？”纪亭眨眨眼。
　　“好啊。”
　　“那你们先比吧。”唐夙蝉却道，“我打算十年之后再收徒，所以是打算先放消息出去，十年后的大比上我挑一个。而且，我只收二十岁的。”
　　人才变多，那是因为边界墙打破后灵力浓郁程度上升得快了那么一点点。
　　“那好吧……那我们先挑喽。”

　　时间很快过了十年。
　　由于消息放出得早，今天大比的人格外多，不管是参赛还是看比赛的。
　　唐夙蝉出现时，一片呼声。
　　他以前不怎么看，看也不会出现在高台上，今年头一回出现，自然一片呼声。
　　场中众多二十岁的人眼中都泛着期待的目光。
　　蝶仙的弟子……而且蝶仙不要第一，他从二十岁的里面挑。
　　每个人都有机会。而且为了方便他收徒，二十岁的是单独比的。
　　纪亭问着撑着头的紫衣人，“为什么是二十岁？”

　　“啊？这不是传统吗？”唐夙蝉看去，“师兄师姐他们都是二十拜入的师门啊。”
　　“……是巧合。”纪亭沉默了一瞬。
　　“没事，我就收二十的，不大不小，好管好教。”唐夙蝉笑着，目光看回台上。
　　他这一笑，台下多少人被迷住了。又有实力又年轻又没有道侣……
　　虽然应该看不上她们，但不妨碍她们喜欢。
　　谭寂往台下扫了一眼，“怪不得你从不愿出现……不然魔宫怕是要被踏破了吧。”
　　他又道，“不能收女弟子，知道吗？”
　　唐夙蝉疑惑，“为什么？”
　　“会被嫉妒，要被暗杀的。”会心怀不轨想拐走他。他那么单纯，多容易上当受骗啊！
　　“……应该不至于。”

　　最后一天。
　　纪亭和谭寂同时问，“有人选了吗？”
　　唐夙蝉撑着脑袋，淡淡地看着激烈比赛的五组人，“那三个拿剑的不要，拿匕首的不要，拿笛子的不要，拿骨鞭的不要，拿扇子的不要，拿萧的不要，拿重剑的不要，拿长枪的……也不要。”

　　把场上看了一圈，好，十个齐了。

　　“……你还收弟子吗？”

　　“收啊，没人选的话就抽签，或者直接第一不就好了。”唐夙蝉淡淡地放下手，“都差不多，都一样，反正我都会，都能教。”

　　“……你开心就好。”

　　结束后，十个人站好，唐夙蝉飞身下去，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会选哪一个，“不想当我的徒弟的，后退一步。”
　　威压放出，十个人猝不及防，都死死咬着牙抵抗。
　　但也一同支撑不住。
　　唐夙蝉又扫了几人一遍。

　　“就……第一名……”

　　“往左数第六个吧。”

　　被点到的是第七名，一下子愣在那儿，旁边人提醒他，他才忙行拜师礼，“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这只凤凰妖蝶就给你当见面礼了。”唐夙蝉伸手，暗红的蝴蝶飞到了弟子头上。“没名字，自己起一个吧。”
　　“谢师尊！”

　　赛后。
　　涵华殿内，几个人都围着他这个青灰衣琥珀眸的俊俏徒弟，纷纷送出见面礼，让这位弟子受宠若惊，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瑞凤眼。
　　唐夙蝉笑着，“随意一点，他们都是好说话的人。”
　　“可能这几天在外面我装得比较凶，我也很好说话的。”

　　“不过……你叫什么？”

　　另外四人看他一眼，“你要不要这么随意？”
　　“我叫桑毋，桑树的桑，毋是……毋庸置疑的毋。”桑毋挠了挠自己的脸，“师尊，我身体素质差，是第二个倒下的，又排行第七，师尊为什么选择我啊……”

　　另外几人也好奇地看着唐夙蝉。
　　唐夙蝉却是淡淡道，“走，到道坛去。”
　　到了道坛，众人明显地感到桑毋有点局促不安。
　　“把你的道物放上去。”唐夙蝉看着他，“匕首可不是你的道物。”
　　桑毋咬咬牙，快速跑到中央又出来，众人便见到中间有一个破了洞的葫芦。
　　“你之前的道物是什么颜色的？”
　　“绿、绿色……”
　　“阿梨，咬他一口。”
　　来自灵魂的刺痛感差点让桑毋晕过去，还好被唐夙蝉扶住了。

　　下一秒，出乎意料地，一道紫雷凭空落下，没有云没有征兆，凭空出现。
　　“不错，和师兄师姐天赋一样呢。”唐夙蝉笑着向葫芦招招手，那只通体完好的葫芦就飞了过来。
　　“灵魂受损的情况下都能修炼成这样，下了不少苦功夫吧，”唐夙蝉笑着摸了摸含泪的人，“走，回去研究一下。”

　　传走前，他又看着旁边几人说了一句，“别告诉别人哦，他的道物是匕首。”
　　两人传走的下一瞬，来问的人也到了。

　　“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

　　而景院。
　　“谢谢师尊……”桑毋抱着葫芦看着他，泪汪汪的，“但这葫芦能干什么啊……”
　　唐夙蝉敲了敲他的脑门，“我说话了吗，急什么。”

　　“这叫混沌葫芦，内含混沌，分为两种，一种是火葫芦，一种是水葫芦。葫芦中有无底水火。”
　　“它的特点是可以改变内容物的性质。”

　　“比如水葫芦，可以根据意念控制，往葫芦里加药、毒什么的，那这片水便含药性或者毒性。不过加入时需确认这片水域的名称，这样用的时候叫什么，出的水便是什么。”

　　“根据修为的提高，水域会越来越多。”
　　“所以拥有一个水葫芦，就是拥有一个药葫和毒葫，当然你要是装别的也可以。”
　　“火葫芦差不多。”

　　桑毋已经傻眼了，“这么厉害……”

　　“是啊，我刚才是骗他们的，你的资质应该是刚才的紫雷加上从前的绿雷。”唐夙蝉坐下，喝了口茶，“你的资质很逆天了，比师尊好……不说这个，看看你的是水还是火。”

　　是个水葫芦。
　　“名字……就叫紫檀吧。”桑毋笑着，“原来我这么厉害。”
　　“听好了，紫檀你必须时刻放在外面，变小挂在腰间。”唐夙蝉看着他说着，“让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装饰品。”
　　“所以匕首这个假道物也不能落下，明白了吗。”
　　“遵命！”
　　“东边有个院子收拾好了，是给你的，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开始给你修底子。”唐夙蝉摆摆手转身回屋。
　　“谢谢师尊！”

　　桑毋算是明白什么叫修底子了。
　　他准道师的修为退回到了道者初。

　　“紫檀反正也不用怎么修炼，提升修为就好了。你把暗器这一门学好，打谁都没问题。”唐夙蝉淡笑道。
　　“都听师尊的！”
　　“挺乖。两年后有个新弟子大比，第一是你的目标……不，必须拿下。”
　　“呃……好的！”

　　唐夙蝉站起，桌子上放了把伞，“七天时间，把这把机关伞拆成你认为最散的样子。”
　　“哦好……”

　　七天之后。
　　唐夙蝉来到东院！桑毋看着桌上的零件发呆。
　　唐夙蝉走过去，看了一眼，“还行，拆了一半。”
　　“啊？可是我已经拆到每个地方都摸过去了啊？”
　　唐夙蝉动动手指，桌上的零件库居然又分出了几堆零件，
　　有的细如发丝，有的小如尘埃。
　　下一秒，它们回去了。

　　“再七天，装回去。”

　　“是、是……”他很多都是乱拆的……

　　七天后。
　　唐夙蝉看着“伞”，毫不意外。他坐了下来，倒着茶，“现在明白什么叫暗器了？”

　　“明白了……一叶一石皆可为暗器，一分一毫皆可夺人命。”桑毋讲述着自己的理解，“暗器没有具体的形象，而是一种概念，是一种技巧与能力。”

　　“领悟不错。”唐夙蝉点点头，喝了口茶，又动了动手指，机关伞恢复了原型，“这把伞自己就能打过你二师叔了。”

　　“什么！？”

　　“别那么惊讶好不好，我的弟子怎么能只有这点世面。”唐夙蝉看了他一眼，桑毋马上捂住了嘴，“对不起师尊。”
　　“没事，你师祖也惊讶。以后你见过就不惊讶了。”
　　“现在我开始教你，哪一天你能还原一把简单的机关扇，这把伞就归你了。”
　　“谢谢师尊！”

　　新弟子大比。
　　看着拿着一把机关扇上场的桑毋，另外几人齐声问，“他到底是谁的徒弟？？？”
　　“他自己做的。”唐夙蝉撑着头笑着，“虽然技术还不太行，但拿第一也够用了。”
　　的确，桑毋一个准道师，凭这把扇子在大比上叱咤风云，很容易拿了第一，他也由出名变为更出名。
　　而腰上的葫芦变成了他的标识。

　　时间过了五年，桑毋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师兄，为人亲和，温润如玉，遇事沉着冷静。

　　但其实，他在自己师尊面前会很皮，并且很粘他，抓着点机会就逮着唐夙蝉问，巴不得和他多待一会儿。

　　他在外人面前是一位暗器高手，但在自己人面前……有了他那葫芦以后再也不用泡茶了。

　　除非想喝热的。

　　去找唐夙蝉，五成时间桑毋在粘着他，所以另外几人爱找唐夙蝉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只有道仙才能控灵，或者是控制自己的道物。这日，桑毋正在练习控水的时候，唐夙蝉回来了。
　　“小毋，去吧你师叔师祖都叫到涵华殿。”
　　另外几人看着唐夙蝉牵着的小豆丁，一脸疑惑。
　　“我不是出去了吗，捡的。”唐夙蝉看了眼小豆丁，继续解释，“刚刚七岁，我是被入灵吸引的，睡在一块墓碑旁边，冰天雪地的，我就带回来了。”

　　那小孩儿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桃花眼好奇地看着几个人，也不怕生。
　　“冰儿，师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师祖，这是……”唐夙蝉笑着给他介绍，小豆丁挨个叫了一遍。

　　“他叫什么名字？”纪亭好奇。
　　“叫鹿清冰。梅花鹿的鹿，冰清玉洁的清冰。”唐夙蝉摸着他的头，“取名方式和我的差不多。路边捡的，就姓鹿。”

　　“冰天雪地，我想到了冰清玉洁，但又不希望他长大后冷冷冰冰的，就倒过来了。”

　　程纾也摸了摸他的头，“好可爱的小豆丁啊……来，这个给你。”

　　无疑，鹿清冰也成为了团宠。

　　嗯，找唐夙蝉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唐夙蝉：……总归还是非得粘着我是吧？

　　鹿清冰在唐夙蝉的教育下没有被宠坏，一直乖巧可爱得很，嘴也很甜，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无忧无虑。
　　重点是这小孩的资质特别好。应该是略胜过桑毋。

　　关海莅吐槽，“你们这是继承关系吗？一个两个捡来的都这么厉害……”

　　但是鹿清冰最喜欢的还是唐夙蝉。晚上和他一起睡，除了修炼就是粘着他。其他人都觉得，唐夙蝉是养了个儿子。

　　“从小养起，也差不多了。”唐夙蝉捏了捏小豆丁的脸，“你们少给他吃甜食，长身体呢，不能只胖不高。”
　　鹿清冰特别爱吃甜食，尤其是点心。他随身带糖，爱喝糖茶，每次唐夙蝉用点心奖励她，他都开心得不得了。

　　“哎呀没事，胖胖的多可爱。”程纾笑道。
　　“好啊，如果他哪天胖成了一个球，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了，我就把他送给你。”唐夙蝉开着玩笑，程纾笑应，鹿清冰却是一顿。
　　“现在胖，长大了就瘦了。”佘稚笑着，递过去一个盒子，“呐，我从宗外带来的，味道可好了。”

　　鹿清冰伸手想接，又收回了手，“我……我不吃……”

　　胖了师尊就不要他了……

　　“撑了？”唐夙蝉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接过，“给你收着……看你们喂得，他哪有饿的时候。”
　　“都是你的弟子了怎么能饿着呢？”
　　“……他哪有不撑的时候。”
　　“……有！半夜！”
　　“……”

　　晚上。
　　临睡时，鹿清冰像往常一样扑到唐夙蝉怀里，拿脸蹭着他。
　　唐夙蝉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睡觉吧。”
　　睡在里头，窝在唐夙蝉怀里，鹿清冰很快睡着了。
　　只是他做了个噩梦，梦到唐夙蝉把他送给了别人。
　　他一下子吓醒了，泪也流了出来，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冰儿？”唐夙蝉睁眼问道。
　　鹿清冰哭着，“师尊……冰儿再也不吃甜食了……冰儿不会胖的……师尊不要把冰儿送走……”

　　唐夙蝉一顿，温柔地笑着，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师尊白天是在说笑呢，不管冰儿什么样，师尊都不会不要冰儿的。”

　　“师尊会一直是冰儿的师尊。”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唐夙蝉伸手抹他的泪。
　　“那……冰儿可以吃甜食吗？”
　　“当然可以，想吃多少吃多少。有想吃的就和师尊说，师尊给你做。
　　长身体，要多吃一点……但不要吃太撑，对身体不好，知道了吗？”
　　“知道了……”鹿清冰笑了，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冰儿最喜欢师尊了！”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