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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当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萧山机场的时候,我看了下手表。汤易川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在我唐禹乔统治的小宇宙里,迟到作为七宗罪之一,被我视为最讨厌的毛病。

      明明约好在机场见的,这下子都到杭州了,汤易川连个影子也没有。师父无奈地拖着行李箱,示意我再给汤大教授打一个电话试试。

      我掏出手机,发现除了他实验室和家里的电话,根本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难道我要打给一个还在试验室的人告诉他,有两个笨蛋在萧山机场等他?我摆出一个无果的表情冲师父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他昨晚打电话就只是说今天可能会晚点到??”

      我点点头,回忆着凌晨两点半接到的汤教授电话:“他说自己有些事情可能要耽搁抵达杭州的时间,如果我们到杭州的时候,他还是关机的话,就直接去酒店等他就好。”

      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律师界中小有名气的律师,我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能甘愿忍受汤易川种种无理行径。是因为他手上的大单生意还是因为师父内心中是一个深闺寂寞的欲.女?

      开出租车的大哥在把我们送往酒店的途中,极其热情地介绍起了杭州的美景。讲到兴起时,还当众表演了一把双手脱离方向盘,同时从背后抽出一张旅游传单塞到我的手里。传单上用斗大的数字标着西湖一日游的价格。

      看来美景固然重要,怎样发展好旅游业也是杭州市的重点工作。从司机大哥的热情度来看,这一项工作终于落到了实处。

      一路顺畅地抵达酒店后,我见识到了汤易川的大手笔。全杭州最奢华的酒店,随便一个门童就能被拉出去拍一部偶像剧,房间内的装修简直有品位到了我也看不懂的程度。打开米黄色的印花窗帘,跳入眼帘的是昏黄时分的湖光山色。

      我光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微微眯起了眼。

      回过神的时候,师父已经失去了踪影。恍惚记得在我入定之前,师父换了身香肩半露的丝绸长裙出门了。据说职业律师的离婚率仅次于娱乐圈。原本我不信,现在由不得我不相信。

      对于师父他背着丈夫来杭州猎艳的想法,我个人还是很识相地闭嘴为妙。不过,她要见的貌似是一个交往了半个月的网友。其实,干柴碰到烈火,烧得你干我净的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我只能很沉重地说一句:“人心不古。网络是新一代牵线潘金莲和西门庆的王婆子呀。”

      金色的余晖映照在我睡眼朦胧的脸上,我正打算洗个澡干净会床上躺一会。依照我的经验,汤易川出现时一定会先来找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会在凌晨三点半敲我房门,把我跟师父拉起来讨论案情。但考虑到明天就要谈和解了,这种情况以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性压倒了一切。

      我刚洗完澡,换了一身舒适的睡衣就听房门响了。看了看表,七点一刻,我猜测是猎奇归来的师父。于是,趿着拖鞋去开门。

      “你……”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汤易川的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以优雅的弧度别过头,说道:“睡衣领口。”

      睡衣领口竟然松松散散地敞开着,露出一大片连我自己也看不下出的肤色。我脸上顿时被刷成了猪肝色,像防备色狼一样地扯进衣领,咽了一口吐沫。

      汤易川穿着深灰色的衬衫,原本单手扶着房门。因为要避开视线,所以换成了背靠房门的姿势。从裤子的褶皱和走势来看,他有着修长且笔直的腿。而这双腿正呈现着优美的姿势,打乱了我本就慌乱的思绪。

      “不请我进去吗?”汤易川转身过来,微微垂下头,笑着问我。

      温柔真的是一件该死的东西。特别是平常冰若冰霜的人温柔起来,更是该死全家的东西。被汤易川突如其来的温柔语调打得无所遁形的我,只能干笑地让开身,请他进来。

      他在沙发上大大方方地坐下,我抽空逃一样地去换了身衣服。出来后,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异样,就像是在看一尊裸.体雕塑。在他的注视里,我坐在他对坐的沙发上,然后尽量自然地抱起一个抱枕,挡住了我的身体。

      他曲着一只手臂放在腿上,另一只手臂伸展在沙发背上,就像露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一般。

      “没吃晚饭吧,吃这个吧。”他把一个饭盒装的物品放在茶几上示意我自便。

      我原本并不打算给汤易川留下这个请吃饭的机会的,但考虑到五星级酒店的菜单价格我便缩了缩头。其实,出去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作为一个不折不扣地方向感无能,我还是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下。我不敢抬头看汤易川,但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扫过了他。他在笑。在西湖的夜景衬托下,他的笑可谓风华绝代,我很没出息地被电到了。

      默默地伸手打开饭盒,是我喜欢的功德林素面。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虽然他的无微不至更像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但首先他太年轻,其次我很确定在生我这一方面,我爸没有请求外援。

      可为什么汤易川总是能知道我的喜好呢?香浓的汤汁和浓郁的气味挑逗着我溃不成军的理智。主呀,请用饕餮的罪名处罚我吧。

      我默默端起面条,在汤易川的注视下艰难进食。

      他踱步到落地玻璃窗前,就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略带沉思地看着杭州城的夜景。霓虹灯的光芒在他的脸上留下贪婪的唇印。这一刻的光影里,他清隽逼人得像是虚幻一般。面条有气无力地耷拉在我的嘴里,我毫无意外地被呛到了。

      汤易川细心地问道:“你还好吗?这是我从上海功德林带来的素面,应该比杭州功德林的味道要正宗。是不是面条有些糊了?”汤易川的失踪和关机之谜,似乎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丝光明。他一边说着,一边顺理成章地坐到了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背,最后以原先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而他的手臂就在我的身后。

      他大概真的看上我了吧?进行这一次自我反省的时候,我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了。汤易川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这是另一个好男人左安对于汤教授的评价。他的确很完美,但直觉告诉我越是收敛得完美无缺的男人越是危险。但这份男性魅力就像是猪笼草对苍蝇的诱惑一样,让我欲罢不能。

      我赶紧收拾了一切可以收拾的东西,拿起手机给师父打电话。虽然我知道她可能正在旌旗摇曳,但跟汤易川独处一室,我迟早会疯掉。他像是一块磁性巨大的吸铁石,而我是一根细小的铁屑。铁屑飞奔向磁铁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理智是唯一按捺住铁屑的力量。

      可万一汤易川决定突破自我,那理智是否会崩溃就很难预计了。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记得葛优演秦奋是大概说过梁笑笑是个没有把心给你就不会把身体给你的女人。我一直认为自己是这样女人,所以,我相信自己可以逃开所有潜在的引诱。但我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如果我的心在我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已经偷偷地产生了好感。那我的身体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就很难说了。

      电话还没有拨通,我的手就被另一双手握在了掌心里。我痴痴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然后听到他的声音:“明天的谈判会是你一鸣惊人的机会。”他巧妙地夺过我的手机,然后坐回到对面的沙发上,从包里套出一份资料交到我的手里。

      “这份资料,张律师没有过目过。今晚你好好地看一遍,记在心里。明天它会成为谈判的最大筹码。”汤易川起身绕到我的身后,右手搭在我的肩上,“好了,该睡觉的时候要睡觉。别熬出了黑眼圈,记得要听话。”

      他说话的口气,实在是宠溺。比三月的西湖微波还让人心肺荡漾。

      “为什么这么照顾我?为什么要从英国给我带手机?为什么特意去上海给我带素面?为什么要把案子交给我来做。”我原本像是平静无波的声线来提出这个问题,但问题一出口就发生了刹车失灵的情况,我的声调随着情绪高了一个调。

      落地灯的光泛着微微的黄色,静谧的空间里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这些都是蠢到极致的问题,问题的答案无非是我喜欢,或者是更深情的版本:因为我爱上了你。

      汤易川停下了脚步,我背对着他专心地听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总是能想出更模棱两可的答案来解答我的疑问。

      “因为你喜欢。”他的手掌再一次落在我肩膀上,似乎有向下滑的趋势。我的身体像是死了个把小时的尸体一样僵直着不能动弹。然而,在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后,他的手离开了我的手臂:“傻瓜,不要熬得太晚了。我先走了,房间就在隔壁,有事可以找我。”

      汤易川走了。我像是卸下一身防备的士兵,瘫软在沙发上。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言情小说的台词和画面。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不沾的变态在自己的某一本小说里写过一个比她本人还要变态的情节。一个男主万般引诱女主,当女主决定爱上他的时候,惊恐地发现,其实他们是兄妹。

      我啊地一声尖叫,跌进沙发里。然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妈,我有没有一个哥哥,亲生的也好,同父异母的,同母异父的,哪怕是代孕妈妈什么的都好。只要是哥哥就好,有没有?”

      老妈很彪悍地反问了我一句:“最近接不到案子,想帮老妈打离婚官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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