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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醉生梦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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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下一绷,一步向前,刚要凑近跟他说句话,但突然发现,不对,面前这人同样空有躯壳,没有神韵,是个冒牌货。
秦书脸色微冷。
弄了这些个假辰钰作甚?
真的跑哪去了?
他回头看鬼判,眸色如冰箭,“什么意思?他人呢?”
“你管他做什么?!哼,你演你的,把故事演完,演到大结局,自然就能见着他了.......”说罢,鬼判快步走上前,拿小锤子咣当敲了一锣,高声喊着:“现在举行拜堂仪式!一拜天地!”
昭君听到命令后,开始面无表情地鞠躬。
秦书敷衍地也鞠了一躬。
没想到鬼判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好似他演得多么逼真似的。
鬼判敲响第二锣:“二拜高堂!”
这时有阴差双手举了个托盘上前,托盘上两只酒杯。
秦书扫了眼,发现酒杯里竟是空的,没有酒。
昭君同样拿起了空酒杯,去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婆婆”敬酒。
鬼判拿着小锤子指着秦书,呵斥:“你愣着作甚?赶快行动!”
秦书:“.........”
行动什么?
他翻开话本看了看,看到上面有一串话是这么描述的:长公子十分恼怒,上前将昭君敬给婆婆的酒杯一下打翻。
秦书:“.........”
这是唱哪一出?
他不是个随意愤怒的人,于是就仅从昭君手里拿过酒杯,没有摔在地上。
鬼判皱眉,一阵嫌弃:“声台体表!你如此无关痛痒作甚?话本上不都写了吗?你要愤怒,愤怒!!!”
愤怒个屁。
秦书真想把话本撕了,塞这大头娃娃的嘴里。
这演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人生如戏,戏不等人,秦书的戏份完毕后,婆婆必须继续往下演。
于是这婆婆面露伤心,无声摇头,跟昭君一起掉了泪。
秦书也是开眼界了。
虽然这昭君和婆婆不是辰钰,但毕竟是顶着辰钰的脸,这下一哭,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挺好看,但秦书莫名想笑。
想笑就笑。
于是秦书就开始捧腹大笑,笑声朗朗动听,跟凄凄戚戚的哭声混合着,格外变态。
没料想,鬼判对秦书刚刚的表演非常满意,小巴掌呱唧呱唧连拍几下,道:“你把长公子内心的情绪十分饱满地表现了出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种狂笑,需要在内心隐隐发泄,下次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表露在外,你得知道,长公子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但瑕不掩瑜,继续努力!”
秦书:“...........”
服了。
合着,这母女俩越难过,长公子越高兴呗?
懂了。
长公子肯定特恨这个昭君,按刚才狂笑的程度来看,长公子内心应该巴不得昭君赶紧死。
于是秦书翻看了一下话本的结局,有段话如是说“长公子在离开府中之际,将昭君的眼耳鼻舌尽数挖掉,而后将其用秘术杀死,使其永世不能投胎”。
够毒的。
秦书有点嫌弃自己扮演的这个狠辣阴险的角色了,要杀便杀,何必用那么阴损的招数。
这时鬼判敲响第三锣:“送入洞房!”
之后昭君再度入轿内,轿夫抬着轿子。
秦书骑着马跟着,鬼判拉着马绳,一行人走的都不快。
秦书翻看了下话本,内容真不少,演完都得十年以后了.........因为话本里写了,长公子杀死昭君是在大婚十年后。
他们刚拐进一条巷子,这时突然迎面飞来几个黑衣人。只见那黑衣人手拿长刀,冲着花轿飞奔过来,似要杀了轿中之人。
鬼判高呼:“有刺客!”
紧接着,从暗处又飞来了一批人,看起来像侍卫。
于是两拨人兵戈相交,好不刺激。
秦书看了看话本,上头说“长公子以身护着昭君,在侍卫的掩护下,先行避到了安全之地”。
秦书纳闷,长公子先前恨昭君恨得咬牙切齿,紧接着又以命相护,什么意思?这长公子莫不是精神分裂?
另外,他自开始到现在便发现这里所有的人,除了他跟鬼判,其他的人都是习惯用左手取物,包括昭君出轿时递给他的手,亦是左手,而辰钰可是右撇子。
还有挂在壁上的字画,是按从左到右的方向写的,但按文人墨客的规矩,理应自右往左题字才对。
还有很多细节都与现实反着。
而且为什么那位婆婆跟昭君长得一样?
秦书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因为先不说戏中内容如何诡异多变,仅仅按这进度,这戏起码得演十年。
他可没空。
于是秦书起身,脚尖一蹬马背,飞身过去,利索地顺手夺过一把刀,随即往轿中方向一贯力,刀尖便快准狠地直插进了昭君胸口。
昭君死了。
那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鬼判瞪大了眼,满脸不敢相信,“你,你你你.....你怎么把昭君杀了?!”
秦书不紧不慢地回:“你说演到大结局就结束。结局就是昭君死了,杀青。我的戏份结束了——辰钰呢?”他问正事。
鬼判气愤又惊讶,背着手,低着头,急得在原地踱步,嘴里嘟囔着:“昭君死了,这戏如何演?!辰钰辰钰辰钰.....就知道找辰钰......好,我让你们相见!”
紧接着,轿夫、刺客、侍卫都没了,眼前突然浮现出两条路,路的尽头都看不清,只有黑茫茫一片。
鬼判又恢复了奸诈狡黠的笑,说道:“左边这条路叫做醉生,右边这条路叫做梦死。你选哪一条?”
秦书蹙眉,心想哪一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醉生梦死......听着就犯膈应:“你推荐一条。”
他懒得做这种随机题目,毕竟运气一直差,从被阴曹地府通缉这事上就可见一斑。
“........”鬼判懵了,完了之后就是气愤,气的一张脸一会红一会绿:“你自己选!”
秦书:“.......”
秦书最后选了“梦死”,因他觉着带着“死”字不吉利,若是辰钰真在那,说不定能帮他的忙。
于是秦书便独自一人,往右边那条尽头幽黑的路踱步走去......
——
镜子突然哗啦一声,碎了。
辰钰一直被困在这四面都是镜子的空间内。
期间他尝试过将镜子打碎,但落拳如同打在棉花上,没撼动这镜子半分,至少从里面是打不碎镜子的。
他没想到这会突然碎了,约莫是有人于镜外打碎的。
他立刻抬步,从镜子破碎的大洞口出去。
踏出去的一刹那,他“醒”了。
他躺在床上,视线扫量着四周,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屋舍,床榻和桌柜都是黑棕木的,天黑了,门窗也都关着,所以整个屋内看起来阴沉沉的。
只亮着一点微弱的,仿佛就要被黑暗吞噬的烛光。
屋内很静。
他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但发现用不上力,不光手,整个身体都没有力气,半分动弹不了。
这时突然有了点声响,是一个小姑娘搬了一个小板凳从厨房出来,去了窗边。脚踩在凳子上,将窗户扒开一个小缝隙,偷偷地往外看。
辰钰想问问这是何处,但嘴张不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就相当于活死人,只有意识清醒,身体全然无法活动。
过了会,小姑娘从板凳上下来,走到床边,看到辰钰醒来后,眼睛瞬间瞪大,“你醒啦!太好啦!”小姑娘高兴得鼓掌。
但辰钰只有眼球能动一动。
小姑娘见他不动弹,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小手托着腮,在他床边呢喃:“阿莫,你怎么了?还没有完全好吗?你快起来吧......我好害怕.....太阳已经落山了,那些.....”
说到这,小姑娘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又道,“那些鬼怪就要跑出来了.....我把门关得紧紧的,但还是怕......你看到了吗?门破了洞,是那些鬼弄破的,那些爪子上都是血......不过,我把门洞堵起来了.....”
小姑娘看着辰钰的眼睛,小声地自言自语着,仿佛这样能减少一些恐惧。
小姑娘往门口张望了一下,打了个寒颤,然后脱了鞋,爬上床,钻进了辰钰的被子里,像小虾米一样紧紧蜷缩在他的身旁。
辰钰能感觉这小姑娘的恐惧战栗。
所以外头,到底是什么怪物?
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很嘈杂的声音,有人尖叫,有什么东西在嘶吼.......
“是它们,它们来了......”小姑娘全身发抖,头蒙在被子里,紧紧抱着辰钰的胳膊。
这时门框突然“咣咣咣”地响,有人在不断敲门。
过了会,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
门板轰然倒地,一个男人满脸惊恐地摔在地上,胳膊撑着地,拼命地往后爬,但很快就被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抓着腿拖过去。
辰钰看清了,是个血尸。
这血尸一口咬在那男人的脖子上喝血,很快便满嘴的血肉.......
就在这时,突然冲进来一个女的,辰钰暗讶,因这女人眼耳鼻舌皆被挖了去,乍一看,如同挂着一层人皮的骷髅头......
她虽看不见,但走路却不慢,很快就来到了床前。
她显然对这屋子很熟悉。
但小姑娘却哭喊着:“你是谁,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