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的暗恋》江枝槐

1、祸起衣衫

　　夏日的午后，蝉鸣聒噪，阳光透过繁茂的栀子花叶，在许家别墅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岁的夏枳像个粉嫩的糯米团子，正蹒跚学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色彩鲜艳的摇铃，嘴里咿咿呀呀地流着口水。

　　隔壁别墅的许家夫人带着同样两岁的许知言过来串门。小知言比小夏枳安静些，穿着精致的小衬衫和背带裤，像个小小绅士，正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摆弄一个复杂的益智锁。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玩具上，浓密的睫毛垂下，显得格外乖巧。

　　大人们在一旁喝着茶，闲聊着育儿经，目光偶尔慈爱地扫过两个小家伙。

　　小夏枳对摇铃失去了兴趣，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被小知言那身挺括的背带裤吸引了。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好奇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背带裤的肩带。那布料的手感似乎很让她新奇，她咯咯地笑着，用力拉扯。

　　小知言感觉到动静，抬起头，皱着小眉头看着这个打扰他的“不速之客”。他试图推开夏枳的手，嘴里含糊地抗议：“不……不要……”

　　但小夏枳以为他在和自己玩，笑得更开心了，手下更是用力。只听“刺啦”一声清脆的布料撕裂声——那件价格不菲、做工精致的小背带裤的肩带，竟被她硬生生扯断了一根！

　　小知言愣住了，看着自己坏掉的衣服，小嘴一瘪，金豆豆瞬间就掉了下来。他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有了模糊的“喜爱”和“破坏”概念，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之一。

　　大人们闻声赶来。许夫人连忙抱起儿子轻声安慰，夏妈妈则尴尬地拉过女儿，轻声责备：“枳枳，你怎么能把哥哥的衣服弄坏呢？”

　　小夏枳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小知言哭了，她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小许知言在妈妈怀里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弄坏他衣服、现在还哭得比他还大声的“罪魁祸祸首”，小小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名为“委屈”和“不满”的情绪。他挥着小拳头，带着哭腔，吐字还不甚清晰地发誓：“坏……枳枳坏！报仇……知言报仇！”

　　大人们只当是孩童间的玩闹和气话，笑着摇摇头，并未当真。谁也没想到，这句稚嫩的“誓言”，竟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成了两人纠缠不休的起点。

　　许知言哭得打起了嗝，眼睛红红地瞪着同样哭得满脸通红的夏枳。夏枳似乎感受到他的“敌意”，哭得更凶了。

　　那一天的阳光、栀子花的淡香、撕裂的布料和孩子的哭声，深深地烙印在了许知言最初的记忆里。仇恨的种子，或许并谈不上，但一种“这个女孩跟我有仇，我得找补回来”的幼稚执念，确确实实就此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