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山雨与心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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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的夏意渐浓时，林晚星的爷爷从二叔家养病回来了。
周六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林晚星笑着帮爷爷收拾画具。
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望去，陆亭岸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个纸袋。
一包装着林晚星最爱吃的那家刚出炉的红豆饼，另一袋装着罐陈年普洱——去年过年时，爷爷随口提过。
“爷爷，陆亭岸来看您了。”林晚星开门时，耳尖悄悄热了。
陆亭岸立刻把红豆饼递到她手里，又对着屋里的爷爷弯了弯腰：“爷爷，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好，好！”爷爷笑着迎出来，拉着陆亭岸的手往客厅走，眼神里满是欢喜：“上次过年见你，就觉得你这孩子稳重，没想到晚星刚回来，你就被借调到海大，真是太巧了！”
午饭是在家做的，晚星炖了排骨玉米汤。
去年过年时陆亭岸喝过一次，说喜欢，她一直记着。
饭桌上，爷爷不停给陆亭岸夹菜，从排骨到蜜橘，把碗堆得像小山：“亭岸啊，你一个人在海城，要是没地方吃饭，就常来家里。”
陆亭岸笑着应下，目光偶尔落在晚星身上，眼底带着点浅淡的暖意。
晚星被他看得耳尖发烫，只能低头扒饭，却没躲开他递过来的剥好的橘子，指尖蹭过他的掌心，温温的，很舒心，像他递来热牛奶时的温度。
送走陆亭岸时，天已经擦黑。
爷爷坐在藤椅上，看着晚星收衣服的背影，忽然开口：“晚星，陆亭岸是你男朋友吗？”
林晚星叠衣服的手顿了顿，晾衣绳上的衬衫被风吹得晃了晃，带着点阳光的味道。
她没直接回答，只是小声说：“爷爷，我们只是……朋友。”
爷爷笑了，眼底带着过来人的通透：“他看你的眼神，藏不住事。”
爷爷顿了顿：“看他的举止，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了解他家的情况吗？”
林晚星不是特别了解，但仅是她了解的部分，就已经不符合爷爷对她男朋友的要求了。
“哎呀，爷爷，你想多了，我和他就是普通同学，在一起做了两个项目，熟悉一点，没有其他的。”
月光落在晾衣绳上，把衬衫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星想了想陆家的情况，又想了想陆亭岸，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周日早上，林晚星背着画架去了郊外的野山。
前几天听同学说，那里藏着一片罕见的枫树林，初夏的阳光落在枫叶上，像燃着的火，最适合写生。
出发前，林晚星发现天气预报说今天局部有阵雨。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早上的阳光很好，天空蓝得像块玻璃，怎么看都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可等她爬到山腰时，天突然变了脸。云层从远处涌过来，裹着湿冷的风，枫叶被吹得簌簌响，刚才还清晰的路，瞬间被雨雾遮得模糊。
林晚星慌了。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
雨越下越大，打在画架上噼啪响，她的帆布鞋沾满了泥，每走一步都打滑。
为了躲一棵被风吹倒的树，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山谷。
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被针扎着。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力，脚踝已经肿了，泛着青紫的颜色。
雨还在往下落，冷风吹得她打哆嗦，她抱着画架缩在岩石下，心里慌张极了。
傍晚时分，爷爷发现晚星还没有回来。
他拨通晚星的电话，听筒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天色越来越暗，爷爷的心慌得厉害，他翻出晚星的写生计划，看到“野山枫树林”几个字，立刻找出陆亭岸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亭岸，晚星……晚星今天去野山写生，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陆亭岸正在家里看公司的材料，听到这话，立即起身。
他没多问，只说：“爷爷您别急，我现在就去找她，您把野山的大致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立刻抓起外套，联系了熟悉野山地形的救援队，半小时后就驱车往郊外赶。
野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
雨把泥土泡得松软，每走一步都陷进去半只脚，树枝划破了他的手背，渗出血珠。
晚星一定很害怕。
他喊着晚星的名字，声音在雨雾里散开，带着点沙哑的急切，连救援队的人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陆亭岸……”微弱的声音从山谷下方传来。
陆亭岸猛地停下脚步，侧耳细听，是晚星的声音！
他趴在山谷边，用手电筒往下照：“晚星！是你吗？我在！你怎么样？”
谷底的岩石下，林晚星抱着画架，看到光束时，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她想抬手回应，却疼得皱了眉：“我的脚……好像扭了，动不了。”
“你别乱动，我这就下去救你！”陆亭岸用对讲机向救援队告之了地点，立刻把登山绳系在树上，检查了三遍绳结，才抓着绳子往下滑。
谷底的石头很滑，他好几次差点摔下去。
摸到晚星的肩膀时，陆亭岸的心才稍微放下。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脚踝，晚星疼得抽了口气，他立刻收回手，语气里满是心疼：“忍忍，我背你上去。”
他把晚星的画架收好，蹲在她面前，后背对着她：“上来，我带你走。”
晚星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气，混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往山上走时，雨还没停。
陆亭岸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稳了才敢动，生怕颠到她的脚。
晚星的下巴抵在他的颈窝，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很沉，后背已经被雨水打湿。
就在快到山顶时，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
陆亭岸下意识把晚星往怀里护，自己却往后滑了下去。
他用后背垫在她身下，手臂紧紧抱着她，后背撞到石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
“陆亭岸！”晚星惊呼出声，伸手摸他的后背，指尖沾到温热的液体——是血，林晚星更慌了。
“我没事。”陆亭岸咬着牙，忍着疼把她扶起来：“别担心，救援队就在上面，我们马上就能出去。”
他想站起来，却疼得皱了眉，手臂已经不能用力了。
还好救援队的人及时赶到，把他们扶上了担架。
往山下走时，陆亭岸还一直握着晚星的手，掌心很暖，手臂已经肿了起来。
“脚还疼吗？要不要再给你垫点东西？”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急诊楼前停下时，雨还没完全停。
推床滚轮碾过瓷砖地的声响混着消毒水的冷味，钻进林晚星的鼻腔。
她裹着陆亭岸的外套，脚踝的疼在颠簸中愈发清晰，眼睛死死盯着他被血浸透的后背，指尖攥得发白。
医生掀开陆亭岸的衬衫时，倒抽了口气：后背的擦伤从肩胛骨蔓延到腰侧，混着泥沙的血痂粘在皮肤上，左臂的肿胀已经泛出青紫，连抬都抬不起来。
“脚踝只是软组织挫伤，敷三天活血化瘀的药膏，少走动就行。”医生先检查完林晚星的伤，语气稍缓，转头看向陆亭岸时，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伤得重，后背大面积表皮剥脱，左臂尺骨轻微骨裂，得打石膏固定，至少养一个月。”
消毒水擦过伤口时，陆亭岸的身体猛地颤了下。
他死死攥着病床边缘的白色床单，指节泛出青白，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床单上晕开小湿痕。
眼角的余光扫到林晚星泛红的眼眶，看到她攥着外套衣角的手不停发抖时，却忽然扯出个浅淡的笑，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没事，小伤。你看，医生都说养几天就好，不耽误陪你改项目报告。”
林晚星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视线落在他打了石膏的左臂上。
石膏是浅灰色的，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没受伤的右手，指尖能摸到他掌心的薄汗。
陆亭岸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布传过来，稳稳的，像在给她定心。
护士来打止痛针时，陆亭岸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他抓着林晚星的手始终没放，直到针头扎进皮肤，才慢慢松开。
陆亭岸哑着嗓子对守在门口的救援队队员叮嘱：“麻烦你们……把她安全送回家，看着家人接到她再走，谢谢。”
队员点头应下后，他又摸出手机，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拨通了秦翰的电话，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过去？”秦翰的语气里满是担心，他太清楚陆亭岸的性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说“没事”，很可能是伤得只能说话了。
“不用。”陆亭岸咳了两声，疼得皱了皱眉。
“你帮我做两件事：第一，封锁消息，不管是我受伤，还是晚星的事，都别让外人知道，尤其是陆家那边和学校的人；第二，帮我把公司下周的会议推迟到两周后。”
挂了电话，止痛针的药效渐渐上来，陆亭岸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彻底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晨光透过病房的窗户，落在陆亭岸的脸上。
林晚星被家里的保姆搀扶着走进病房时，脚步放得极轻，保姆手里拎着保温桶，里面是晚星凌晨五点起来熬的牛肉粥，还冒着热气。
陆亭岸还没醒，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眉头微蹙，嘴角抿着，连睡觉都带着点紧绷的模样。
林晚星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没受伤的右手。
忽然就想起她从金城公寓不辞而别的那个早晨：当时也是这样的晨光，他侧躺在床上，睫毛在眼下投着浅影，连呼吸都很轻，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那时她只想逃离，可现在看着他打了石膏的左臂、手背上未愈的旧疤，忽然觉得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有种莫名的可怜与无助。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山雨与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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