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最后的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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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的三月还留着冬的小尾巴，财大校园里树木光秃的枝丫在期盼着春的到来。
交换生项目在一个半月后正式结束，但项目工作已经提前完成。
班级群里发来庆功宴的通知，地点是初次给林晚星接风的金鼎阁。
金鼎阁的包厢里早已热闹非凡。林晚星推门进去时，喧闹声瞬间小了半拍，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陆亭岸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听秦翰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与她相撞。那眼神很深，像藏着片海，林晚星慌忙移开视线。
“晚星来了！”高山第一个跳起来，把她拉到主位旁边的空位，“来，坐这！”
林晚星刚坐下，就感觉身边的椅子动了动。陆亭岸不知何时往她这边挪了挪，熟悉的白檀香气漫过来，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恭喜啊，项目拿了特等奖。”旁边的男生端着酒杯凑过来：“以后回了海城，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
林晚星连忙端起果汁回敬：“肯定不会忘。”
觥筹交错间，话题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未来的规划上。
有人要去投行，有人准备考公，轮到林晚星时，她笑着说：“先回海大完成剩下的学业，可能会帮爷爷打理画廊。”
“海城好啊，风景美，生活节奏也慢。”有人感慨：“哪像我们，毕业就得一头扎进金融街，累死累活还不一定能混出个人样。”
林晚星笑着附和，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陆亭岸。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端起酒杯抿一口，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陆亭岸，你以后肯定是接掌家族企业吧？”有人好奇地问：“到时候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陆亭岸终于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拿起酒瓶，给身边的秦翰添了酒，也给林晚星的果汁杯里加了些苏打水，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晚星，这杯我敬你。”班长举着酒杯站起来：“感谢你这一年来为班级做的贡献，项目拿奖给咱们班长脸了！”
林晚星平时几乎不喝酒，刚才被热情的同学敬了几杯，现在已经小脸通红，动作也比平时慢了半拍，她刚要起身，就看到陆亭岸站了起来：“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他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林晚星愣在原地，直到坐下时，才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在安抚。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烈。
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起哄让陆亭岸喝酒：“陆大少平时请都请不动，今天可得多喝几杯！”
“就是，晚星要走了，你这个项目搭档不得表示表示？”
陆亭岸没有像往常那样拒绝，反而来者不拒。
一杯接一杯的红酒下肚，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株倔强的松。
林晚星看得心惊胆战，想劝他少喝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有什么资格劝他呢？她很快就要离开金城了，他们之间，或许就到此为止了。
“咱不去管管吗？”高山凑到秦翰耳边嘀咕，秦翰摇摇头，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若有所思。
宴席接近尾声时，陆亭岸已经喝得站不稳了。
高山想扶他回宿舍，却被他推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林晚星面前，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他。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想往后躲。
陆亭岸却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别走……”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神却异常执着：“林晚星，别走好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包厢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知道陆亭岸高冷寡言，对谁都冷冰冰的，从未有人见过他这副模样。
林晚星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手腕被他抓得生疼，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他的眼睛很红，像藏着未说出口的委屈，和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陆亭岸判若两人。
“陆亭岸，你喝醉了。”她试图挣脱。
“我没醉……”他固执地摇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知道你要走了……回海城……”
他的话像根针，狠狠刺进林晚星的心里。
是啊，她要走了，回到那个没有他的城市，继续过她平静安稳的生活。
可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别闹了，我送你回去。”高山连忙上前想拉开他，却被陆亭岸甩开。
“让她留下……”陆亭岸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林晚星的眼眶突然热了。
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不舍，突然想起在海城海边，他说“因为有太阳和你”时的眼神。
“陆亭岸，你醉了。”秦翰也走过来，语气温和，“我先送你回去。”
陆亭岸却死死抓着林晚星的手腕不放，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不回去……”他低头看着她，眼神迷离：“晚星，我……”
后面的话淹没在嘈杂的起哄声里。林晚星的心跳得飞快，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烫得她心慌意乱。她看着陆亭岸倔强的侧脸，看着他眼里的水光，突然狠不下心来推开他。
“我……我先去趟洗手间。”林晚星终于找到机会挣脱，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包厢。
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却无法让她冷静下来。陆亭岸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别走好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的心上。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可是，她能留下吗？
爷爷还在海城等她，她也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更害怕卷入陆家复杂的家族纷争。她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晚星。”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晚星回头，看到秦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她的外套。
“他睡着了。”秦翰的语气很温和：“高山先送他回去了。”
林晚星点点头，接过外套穿上，指尖却在发抖。
“他平时很少喝酒的。”秦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深意：“更不会在别人面前失态。”
林晚星低下头，没说话。她知道秦翰想说什么，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有些话，他藏了很久了。”秦翰叹了口气：“从在食堂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回到包厢时，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暧昧和八卦。
林晚星坐立难安，匆匆和大家道别后，就逃离了金鼎阁。
站在灯火璀璨的街头，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心里的乱麻。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林晚星抬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停在路口。
车窗降下，露出陆亭岸沉睡的侧脸。
林晚星的心跳突然变得很重。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看着他眉头依旧微微蹙着，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快步走过去，对高山说：“我来送他回去吧。”
高山惊讶地看着她，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好，那就麻烦你了。”
林晚星点点头，打开后座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陆亭岸坐好。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却依旧能闻到那熟悉的白檀香气。
车子缓缓驶离金鼎阁，林晚星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她不想在这个夜晚，把醉酒的他丢给别人。
陆亭岸在睡梦中似乎不太安稳，眉头皱得更紧了，嘴里含糊地念着什么。
林晚星凑近了些，才听清他念的是她的名字。
“晚星……别离开……”
林晚星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疼得厉害。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金鼎阁的霓虹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陆亭岸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蹙着，平日里冷硬的下颌线被酒精晕染出几分柔和，黑色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车载音响里单曲循环着德彪西的《月光》，钢琴声在静谧的车厢里流淌。
林晚星看着前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几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还在酒桌上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红着眼眶说“别走好吗”，此刻却安静得像个孩子。
车子驶入陆亭岸居住的高档公寓区时，门口的保安恭敬地弯腰行礼。
司机放缓车速，林晚星看着岗亭上方“云顶公馆”四个烫金大字，忽然想起张沐暖说过，这里的一套顶层复式，抵得上海城半个老街区。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从1跳到38。
林晚星在司机的帮助下，费力地扶着陆亭岸走出电梯，他身上的白檀香气混着浓重的酒气，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指纹锁识别的瞬间，入户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漫过整个客厅，林晚星这才看清公寓的布局。
极简的黑白灰风格，空旷得几乎没有生活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金城璀璨的夜景，像一片倒悬的星河。
客厅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墨色的笔触里藏着细碎的金点，让她莫名想起陆亭岸锁屏壁纸上那颗孤星。
“唔……”陆亭岸忽然闷哼一声，头重重地靠在她肩上。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窝，带着酒气的灼热感，烫得林晚星浑身一颤。
司机放下人，简单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林晚星咬着牙把陆亭岸扶到卧室，柔软的蚕丝被陷下一个深深的弧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