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A怎么了？》复历春

11、Chapter 11

　　白榆刚值完一个大夜班，跟接班的医生交接好工作，准备去食堂简单吃个再早饭，再回去处理明媚出院的事情，就可以回家舒舒服服睡个养颜觉。

　　以前读书的时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都不觉得累，现在值个大夜就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干瘪干瘪的。

　　白榆没什么胃口，拿了两个鸡蛋和一杯豆浆，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准备享用并不美味的早餐。

　　他低头剥鸡蛋的空隙，对面放下一只餐盘，不用抬头白榆都知道坐在对面的人是谁，毕竟能把餐盘堆得满满当当的，还愿意和他一起吃饭的，只有郭超一个人。

　　白榆将鸡蛋白和蛋黄分离，他起头问坐在对面的郭超，“一大早吃这么丰盛，上午有手术？”

　　“是的。”

　　说话也不耽误郭超往嘴里塞食物的动作，“上午有一台腺体标记清洗手术。”

　　“那是应该多吃点。”

　　手术经常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错过正当饭点更是常有的事情。

　　白榆将两个鸡蛋的蛋白吃完，蛋黄仍在盘子中，喝着自己手中的无糖豆浆。

　　郭超指着他盘子中的鸡蛋黄，“不吃给我，浪费食物。”

　　“给你给你。”

　　郭超是小地方出身，家里贫困，又是个 Beta，在读医这条路上吃了数不尽的苦，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他一直想靠自己的努力在海城买房站稳脚跟，将自己的 Beta 父亲接到身边照顾，日常生活中是能省就省，一天三顿吃医院的免费食堂。

　　郭超解决完自己的早饭，打个饱嗝，“听说明媚今天出院，我来的时候医院外面围了很多的记者。”

　　“估计都是想要获得第一手资料。”

　　白榆皱眉望着窗外，医院大门口处明显不是病人的几个人，说道：“什么一手资料？”

　　“当然是她和赵凌之间的事情，第一手资料啊。”

　　“昨天赵凌的 Beta 伴侣，在社交媒体官宣和赵凌正在离婚冷静期。”

　　白榆不在意的说道：“明媚不是傻子。”

　　他收起自己的手机，端着餐盘起身，“我先走了，明媚今天出院，我得去看着点，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去吧去吧。”

　　白榆返回住院楼，下达出院医嘱，将签过字的病例交给护士审核归档，去往明媚的病房。

　　白榆敲门得到里面的准许后，走进去。

　　“白医生，你怎么来了？”

　　明媚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脸上化了日常的妆容，又恢复成那个光鲜亮丽的明星模样，丝毫看不出曾经有过跳楼的念头。

　　病房内还有一个人，是明媚的助理小红，在帮她收拾行李。

　　“你等会就可以去办理出院手续。”

　　“小红，你现在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小红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白榆和明媚两个人。

　　白榆走到窗前，知道明媚也注意到外面的不同寻常，“外面都是记者，他们在等你。”

　　“我知道。”

　　“娱乐圈常青树视帝，出轨二线流量妖娆女星，致使家庭破裂。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些狗仔记者怎么写。”

　　“我可以安排你走 VIP 通道离开。”

　　明媚敛眸几瞬，笑着婉拒，“不用了，白医生。”

　　“我总要面对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再说了，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白医生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明媚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根本不将下面的状况放在眼中，兴趣点转移到白榆身上，“倒是白医生，跟寻常的医生不太一样。”

　　“都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没什么不同的。”

　　“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收费更贵，只赚你们这些有钱人的钱。”

　　明媚被白榆的话逗得笑出声。

　　她继而故意压低声音，狐狸般细长的眼睛紧盯着白榆，“不知道白医生对自己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呢？”

　　不知何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进，白榆后退一步，说道：“没什么要求，是个 Alpha 就行。”

　　明媚微微张愣着嘴，呆愣了好一会儿，尬笑着说：“白医生真会开玩笑。”

　　白榆的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我没有开玩笑。”

　　“我有喜欢的人，是个 Alpha，正在追求中。”

　　明媚一时把我不准，这是白榆想出来拒绝她的理由，还是真实存在的，她这段时间对白榆的特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但她观察白榆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空气凝滞半瞬，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病房门被推开，是明媚的助理小红，她拿着各种出院单据回来，“媚姐，出院手续已经办完，我们可以走了。”

　　“再会，白医生。”

　　明媚将墨镜戴上，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往医院外面走去。

　　医院门口，即便公司派了许多保镖来接明媚，她一露面还是立刻被各家的记者围住。

　　“明小姐，请问网上传言，你是破坏赵凌家庭的第三者，这件事是真的吗？”

　　“明小姐，赵凌的 Beta 在今早凌晨发文，和赵凌好聚好散，这是你期待的结果吗？”

　　“明小姐，您在这次车祸事件中，失去自己的腺体，请问您怎么看待自己的第二性别性征转换？”

　　“明小姐，据传因为你受伤，很多品牌方提出解约的要求，这件事是真的吗？”

　　……

　　记者的话筒，直接杵到明媚的脸上，祈求能在这场围剿中，率先获得回答，好保证自家媒体的流量。

　　但明媚并没有露出失落的表情，而是大大方方的摘下自己的墨镜，坦然面对记者的镜头，“感受大家对我近期的关注，但这里毕竟是医院，我们不能打扰医生的工作。我将在下午于海悦酒店召开新闻发布会，欢迎大家的莅临，到时候会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

　　明媚不在作任何解释，在保镖的簇拥下，上了保姆车离开。

　　解决完这个大麻烦，白榆的心情放松下来，回办公室换衣服准备回家。

　　刚坐进自己的车里，白榆的电话响起来，是贾珂的来电。

　　白榆滑动屏幕，将电话放在耳边，“贾助理，什么事？”

　　“白医生，很抱歉打扰您。褚总，今天上午有一个项目的讨论会，马上就是会议时间了。但我从今早就联系不上褚总，去接褚总上班的司机没等到人，保镖也说没见到褚总出门，应该是还在家。”

　　“但我不知道褚总家的密码，进不去，我怕出什么事，只能给你打电话。”

　　白榆的心骤然惊起，褚卫不是这样不打招呼就消失的人，应该是在家出什么事了。

　　他发动车子，对着电话说道：“我回去看看，你等我的通知，公司那边你先想办法应付。”

　　将手机仍在仪表台上，白榆压着限速，往公寓赶过去。

　　白榆从来没有觉得上顶层的电梯这么漫长，在这个时间内，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直到他输入密码，冲进卧室看见褚卫躺在床上，高烧不醒的状态，心竟然一瞬间平静下来。

　　他上前检查褚卫的状态，确定他只是发烧。

　　白榆返回客厅，从医药箱中拿出体温枪，走回卧室，测量褚卫的温度，39.6°。

　　得去医院挂消炎药水。

　　白榆先是给贾珂打电话，告知他褚卫发烧的事情，挂断电话后，靠近床边唤醒褚卫。

　　“褚卫，醒醒。”

　　“褚卫。”

　　好在他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在白榆第三次试图拍他的脸时，褚卫睁开了眼睛，“我没事，就是没力气起来。”

　　“你怎么来了？”

　　“贾珂一大早联系不上你，没办法了，就给我打电话，拜托我上来看看。”

　　“你发烧了，必须去医院挂水，顺便验个血，我担心你有肺炎。”

　　褚卫摇摇头，“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吃点药就好。”

　　“不行，你必须去医院。”

　　褚卫躺在床上，左右无力的拽住白榆，“我不想去医院。”

　　看惯了平日强势，游刃有余的褚卫，乍然目睹他的脆弱，白榆的语气不自觉放软了，同他商量着，“不去医院，就在家挂水，我让人去医院取药。”

　　褚卫点点头，算是同意白榆的方案。

　　白榆走出卧室，给贾珂打电话，往他去医院取药。

　　然后，又给医药科认识的人打电话，帮忙准备自己需要的药品。

　　褚卫每年的身体检查，从成年以后就是他在做，什么药能用，用多少的量，数据都在他的脑子中。

　　白榆解释过这些药的用途，做了报备之后，医药科的人便把药准备好了。

　　半个小时后，褚卫的保镖将白榆需要的药品和器械，一同送了上来。

　　白榆拿着配好的药品走回床边，抓过褚卫的手消毒-找血管-扎针，一气呵成，如果忽略中间因为手生，好几次没把针扎进去的失误。

　　褚卫早在白榆第一针扎失败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等他终于将针扎进去，才出声调侃，“手术刀用的娴熟，扎针怎么就不行了。”

　　白榆松开皮筋，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怎么能一样，给病人扎针这种活，更多的时候是护士在干。”

　　“这叫做术业有专攻，我不能吧护士的工作也抢了。”

　　他调整好点滴的速度，拖过门口的衣架暂时充当输液架，“药很快就起效，你闭眼睡会吧。”

　　药水输进身体中，缓慢缓解着他的不适。

　　白榆将医疗垃圾扔进垃圾桶，系紧口袋拿出去，去卫生间洗手，顺便拧了一条冷毛巾，放在褚卫的额头上缓解头痛，又将医用酒精倒出来，用纱布沾着擦拭褚卫的腋下，手臂和大腿，快速降温。

　　等一切处理好，褚卫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过去。

　　白榆下楼回自己家拿了一身换洗衣服回来，借用褚卫的浴室洗了个澡，又去厨房冲了一杯咖啡提神，回到卧室坐在窗边的沙发中，开电脑写论文。

　　说是写论文，他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褚卫那边的情况，心也静不下来，加上他刚连着上了一个白班一个大夜，精神已经彻底疲惫。

　　如果不是担忧褚卫的情况，他现在能靠着沙发睡过去。

　　两个小时后，褚卫的药水挂完，白榆帮他拔掉针，又用体温枪测过温度，确保温度降下来后，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

　　他走到客厅，任由自己摔进柔软的皮质沙发中，扯过放在扶手处的毛毯，抖开裹紧自己，沉沉睡过去。

　　褚卫醒过来的时候，窗帘紧闭伸手不见五指，是他完全熟悉的睡觉环境。

　　他记得白榆来给自己扎针的事情。

　　按开房间的灯，褚卫踩着鞋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客厅看见白榆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他有轻手轻脚的返回卧室的卫生间洗澡，身上反复出汗又干透，非常不舒服。

　　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洗完，褚卫感觉自己又找回了身体的掌控劝。

　　厨房的台面上，养生壶保温模式中，是白榆给他准备的桑叶薄荷水，主打驱热润喉。

　　褚卫端着茶杯进了书房，给贾珂都发消息。

　　【褚卫：通知下去，四点线上会议。】

　　【贾珂：好的，褚总。】

　　【贾珂：我马上通知。】

　　【褚卫：把今天待签的文件，送到家里。】

　　【褚卫：不要按门铃，密码是 0522】

　　贾珂四十分钟后，抱着一叠文件输密码走进褚卫的家中，看见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的正香的人，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获得进门密码。

　　褚卫在书房听见进门的动静，估计应该是贾珂来了，暂停会议，打开书房的门，朝他示意。

　　贾珂立刻会意，抱着文件跟在褚卫身后进了书房。

　　褚卫打开麦克风，“继续。”

　　一边听项目汇报，一边处理贾珂带过来的，比较紧急的文件。

　　白榆醒过来的时候，落日已经印红了半边天。

　　他先是去卧室，看见空荡荡的床铺，便知道这人是在书房工作。

　　白榆鲜见的动了怒，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根本没有注意到里面的情况，就开始斥责，“褚卫，你刚刚退烧就开始工作，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一点也不管。”

　　白榆对褚卫的担忧和了解，是下意识的，扎根于血脉的，长久的。

　　读书的时候是这样，工作后还是这样，不变的是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贾珂及时发现不对劲，给我打电话，你今天有可能烧成傻子。”

　　“宏远离开你一两天，倒闭不了。”

　　“你就不能先管管你自己吗？”

　　“工作永远没有做完的一天。”

　　书房里，褚卫和贾珂正在讨论，之前项目标底泄密的调查结果，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接着就是一通说是斥责，实为关心的话语，两个人都好一阵慌神。

　　还是褚卫对上白榆动怒的眼睛，最先反应过来，“我……不是，就处理几份文件。”

　　贾珂也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尴尬的无处躲藏，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白医生，下午好。”

　　白榆也没想到，家里还有别人在。

　　褚卫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不是得到他许可的人，轻易不会踏足他的地盘。

　　白榆深吸一口气，语气无甚波澜地说道：“我下楼做饭，等会记得下来吃饭。”

　　说完，走回客厅拿上自己的电脑下楼，回了自己家。

　　褚卫打发走贾珂，踩着拖鞋下楼去白榆家，桌上摆着的是一锅香菇滑鸡粥，配着烧麦和小菜。

　　白榆自顾自的坐在桌前喝粥，完全忽视褚卫的存在。

　　他今晚还要去医院值夜班，没有多少时间了。

　　将最后一口粥倒进嘴里，白榆起身看着褚卫，“吃完记得回去吃药，服用方法我都写好，放在你床头柜上了。”

　　他回卧室换身衣服出来，看眼手表的时间，“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不等褚卫的回答就关上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