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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真是起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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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花香飘过来,孟老板打了个哈欠。
管他是什么世子爷,不过是外出办事回不了京城,在这歇一晚罢了,明天一早就走,她清萱楼还怕了不成?
只是她没料到,这一晚,早已在命运的绸布缠下一丝线。这根线,缠上她这看似安稳的十里镇日子,再也解不开了。
......
今日清萱楼中的人,都十分困倦,不一会儿就睡的极香,似乎比往日睡着早了许多。
清萱楼的后巷总是堆着些废弃的酒坛,夜风卷着一股香气漫过来时,孟老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四肢却软得像泡了水的棉絮,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块。
“小武、小武……”
她哑着嗓子试着唤了几声,喉咙里却火烧似的疼。
往日里只要她哼一声,那个武力高强的新伙计就会提着剑冲出来,可今夜只有风卷着落叶的沙沙声。
视线里的景象渐渐清晰 ——她竟被人扔在院子西角的老槐树下!
傍晚的树叶婆娑作响,将她半个身子罩在阴影里。
这棵老槐树是清萱楼的招牌,枝繁叶茂得能遮半个院子,此刻却像张巨网,压得她喘不过气。
“哪个杀千刀的给老娘下迷药啊!……”
孟老板娘咬着牙睁着眼睛。
她在这十里镇开酒楼不足三月,根本没啥仇家啊!?可今儿这迷药下得又快又猛,想来是冲着她来的?
是爹娘来寻我了?不对不对。
正琢磨着,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墙头上落下来。
孟老板娘心里一紧。
想呼救却发不出声,只能假意闭眼,看着自己被人像拖麻袋似的架起来。
“动作快点,一会儿天亮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压低了声音,架着她往楼上走。
孟老板娘心里咯噔一下。清萱楼的客房?
这两人绕过后厨,往三楼那间刚收拾出来的上房飞去,跑进了那间今日刚住进来的贵客厢房。
她猛地想起傍晚时那世子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进门时扫过她有些丑的脸上时,分明带着几分嫌恶。
也是,她平日里总爱往脸上抹些粗粉厚容,梳个老气的发髻,穿着破旧的布裙,谁看了都肯定觉得她是四十岁的妇人。
黑衣人推开门时,一股甜得百和香的香气扑面而来,像是把整块檀木都扔进了屋里。
孟四娘晕乎乎地被扔在软榻上,眼皮越来越沉——
朦胧中看见床幔微动,那抹月白的身影躺在里面,呼吸均匀,竟像是也中了招?
此时孟四娘明白了,“原来…… 是冲着他来的啊……”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鼻尖钻进的冷香让她猛地惊醒。屋里昏沉沉的,只有窗纸透进点月光,刚好照见桌上摆放的银质茶具。
那 —— 是那靖王府世子的东西?
药劲还没全过,她扶着榻沿挣扎起身,膝盖一软差点栽倒。想起楼中人可能已经遭了毒手,那位世子若是出事,她这清萱楼就算彻底完了。
可没人知道,她孟四娘今年才二十啊,那些皱纹和老气的装扮,不过是为了躲人的幌子。
她可不想就这么年轻地就被......她还没在这昭庆大展宏图呢!
跌跌撞撞扑到床边,一伸手就去摇那道修长的身影。
“世子爷!醒醒!快醒醒!”
指尖刚触到对方的衣袖,就听见窗纸上 “嗤” 地微微响了一声,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钻进来,带着股奇异的甜香。
孟四娘心中顿时感觉不对劲,想屏住呼吸却已经晚了。
孟四娘四肢瞬间软得像没了骨头,眼前阵阵发黑。就在她要栽倒时,手腕突然被人用手指攥住,两根手指微凉,却稳得惊人。
“别动。”
男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冰冷。
孟四娘浑身一僵,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赫连浮玦皱着眉,眸色沉沉,可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耳根都红透了,竟然十分好看。
她心头一颤,不知怎的就顺着那股力道攀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魅影散,别动!”
“啥?魅影散……”
她气若游丝地重复道,这药是江湖上的阴损玩意儿,一旦沾了就浑身发热,神志昏沉中陷入情丝如痴如醉,难以自拔,最是能坏人名节。
赫连浮玦低头一瞥,身体猛地一僵。
怀里的人明明该是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人,可此刻贴在他怀前的身子却纤细柔软,隔着粗布衣裙都能感受到那份少女独有的纤细。
方才在楼下看她满脸整齐的皱纹,此刻月光落在她脸上,那些沟壑竟都消失了,露出张小巧的瓜子脸。
她唇瓣被熏得泛红,像颗熟透的樱桃。
一把甩开怀里的人,“你……”
他刚开口,就被门外靠近的脚步声打断。
赫连浮玦眼底寒光一闪,来不及多想,拽着孟四娘背上的衣领就翻身下床。
窗外是三楼的露台,他抱着人纵身跃下,衣袍在空中利落划去,稳稳落在后院的空地上。
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匹马上。
他快步走过去,将怀中的人如麻袋一般甩到马背上,然后自己敏捷地翻身上马。
“抓紧了!”
孟四娘无力地拉着领口,“抓什么——什么紧啊!我脖子勒得紧!”
他低喝一声后,一扬鞭,黑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清萱楼。
似乎听不见身后人那微弱的呼救声。
孟四娘在马背上盘坐起来,趴在他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在逐渐滚烫,和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风灌进耳朵,她听见他脖颈处的动脉似乎突突直跳,贴着耳朵听上去很是大声。
“不是抓你的吗?你带着我跑什么...跑——"
不知跑了多久,马蹄声在一处山泉边停了下来。
赫连浮玦几乎是毫不客气地将她从马上拽下来,扔在泉边的草地上,自己就这么 “扑通” 一声跳进了泉里。
泉中水花溅起半人高,他便在水里试图平复着自己急促地喘息。
一路狂奔而来,墨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他平日里那一丝不苟的衣袍此刻也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仿佛与他的肌肤融为一体。
衣袍的质地被水浸湿后,显得有些透明,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
可就算泡在冷冷的泉水里,他脸上的潮红也没褪下去多少。
孟四娘早就被一路的颠簸搞得迷迷糊糊,脑袋昏昏沉沉抬头,基本上看不清四周。
“热…… 好热……是着火了吗?”
她抱着胳膊缩在草地上,大概是魅影散的药性似乎发作了。
浑身像是被扔进了火盆,血液都在疼,此时的孟四娘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 凉快。
孟四娘躺在岸边胡乱地扯下自己的外衣,粗布睡裙被她拽得松松垮垮,显露出她身着的杏白色里衣。
她眯着眼注意到旁边潺潺的泉水,看着清凉,想也没想就一头扑了进去。
“噗通” 一声,水花四溅。
赫连浮玦刚从冷水里缓过神,就听见身后的水声动静。
回头一看,那丫头在水里手脚并用地扑腾,能看清她蹙眉挣扎的模样。
“不会水?不会水还敢跳?”
他低骂一声,纵身跃过去,伸手捞住她的后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人拽上岸。
孟四娘呛了好几口水,咳嗽着趴在草地上,有些狼狈。
湿透的里衣紧紧裹着身子,肌肤在晨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已经被水浸得半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
月光早已隐去,晨光落在她脸上,没了皱纹,只有嘴角那颗快掉落的醒目的黑痣。哪儿还有半分中年妇人的影子?
赫连浮玦的目光刚扫过去就猛地别开眼,耳根开始发烫。
这哪是什么老板娘,分明是个肌若凝脂的小姑娘。
他心头火起,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直接扔到岸边的石头后面。
“安分点!”
孟四娘还没从溺水的恐慌里回过神,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身上还是热得难受。
看见那汪清泉,几乎是本能地爬过去
——又跳了下去。
“你!你简直!”
赫连浮玦看着在水里再次扑腾的人,一向冷静的他只觉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遇到这么能折腾的女子。
水花再次溅起时,他无奈地再次钻进水里,捞起那个不省心的家伙。
这一次,他没再把她扔上岸,而是脱下自己打湿的衣袍盖在她身上,然后直接将一只手撑着她肩膀,让她背靠在岸边,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再敢乱跳,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孟四娘在他怀里打了个哆嗦,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也就这么一声不吭。
可是朦胧中,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好看了,真好看。好看地忍不住上前再仔细瞧瞧。
就在赫连浮玦转头之际。
她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瓣!
......
当然,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狠狠地推开了她。
赫连浮玦的力量很大,让孟四娘猝不及防,身体猛地撞击在泥土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的后背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闷哼一声,充满了痛苦和委屈。
孟四娘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涌出眼眶。她的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水汪汪的,看上去可谓是楚楚可怜。
孟四娘委屈地望着那个俊冷的世子爷。
在下药极重的魅影散作用下,两人目光交汇,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