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不要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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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舰飞行器有两个驾驶位，我去可以当替补驾驶员，您一个人去荷勒夫上尉和我都无法放心。”曲宁看着靳向原的脸色解释道。
他说要跟着一起去时，荷勒夫有些惊讶，张嘴想斥责新兵跟着凑什么热闹，但又因为曲宁跟靳向原之间的关系而闭上了嘴。
靳向原不同意自然会拒绝，还轮不到他先来说话。
可不曾想，靳向原居然没说什么。
他只是看了曲宁一眼，转身走向起飞平台，遥遥地传来一句“跟上”。
曲宁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去，也有些不敢相信，迟疑道：“您……同意我跟着去？”
“有什么问题。”靳向原径直往前走，目不斜视，语气并无起伏，“安排其他人还需要再等，而你现在就能跟上，当替补也尚算合格，我为什么会不同意。”
曲宁慢慢收住表情，将剩下的问题都咽回肚子里。
被炮火的攻势覆盖的星舰队伍中，三艘小型分舰飞行器驶出，艰难地躲避着流弹朝不同方向远离舰队。
只要稍做思考就知道这是诱敌之计，但敌方却好像完全不担心被骗，竟然立马咬钩，绝大部分都前来追击靳向原所在的分舰，而另外两艘出逃的分舰只派了孤零零的一两艘飞行器去追击。
这无疑验证了靳向原的猜想——他被单独盯上了。
“少将，我们现在去哪里？”
曲宁坐在副驾驶上，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全息投屏映在两人眼前。
十几艘中大型攻击飞行器紧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得益于他们这架机型小巧，不容易被打中，他们还能在躲避中前行，但分舰的续航有限，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荷勒夫那边已经向弗洛里安邦最近的军队发送了求援信息，靳向原估算着他们的到达时间，不答反问，“你驾驶技术怎么样。”
曲宁：“驾驶演习平均能有9.6分。”
还算优秀，靳向原抽空想。
他将驾驶控制权限转移给曲宁，“朝4点钟方向，进入前面那片尘星带，试试看能不能甩开他们。”
靳向原知道大概率行不通，但他想借此拖延时间。目前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手段能精准锁定他的定位，但尘星带里的不规律的浮石能从物理上阻碍敌人的中型飞行器，利好他们小巧灵便的单体分舰。
曲宁照做，斜飞进入无数浮空乱石中，波荡穿梭。他的操作多数时候很稳也很保守，但偶尔却会突然开出一段激进的航线，时不时一个甩尾将身后的追击者耍得一愣一愣的。
这套非同寻常的技法跟曲宁本人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长期性乖巧冷静，间歇性不服管教，靳向原看着屏幕上的运动轨迹，不免为自己的联想挑眉。
他四平八稳地坐在晃荡的驾驶位上，忽然注意到后面的星舰的炮击口正在缓慢积蓄强光。他顿时眉心一簇，伸手在屏幕上一串连点，收回控制权，迅速操作飞行器急转弯冲出掩体。
就在曲宁露出愣神表情的下一秒，巨大的能量炮擦着侧翼击飞了整片尘星带，东躲西藏的飞行器彻底失去了掩护，暴露在一览无遗的太空中。
爆炸蔓延的冲击波让靳向原他们的飞行器失去平衡，两人行动匆忙，一开始就忘了打开座位安全锁，顿时双双被甩下驾驶座，猛地滑向一侧。
靳向原在混乱中率先稳定身形，接住曲宁冲过来的身体，背部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不轻的闷响。
“少将！”曲宁连忙爬起来扶住靳向原，一脸焦急，“您有没有事？”
靳向原本就旧伤未愈，他弯腰咳嗽了一声，“没事。”
“您怎么……”曲宁咬着下唇，“您不该替我挡的。”
“行了，先回座位，再多说两句等会该要坠机了。”靳向原居然还有闲心轻笑。
曲宁将他扶起来，继续操作。他挂心靳向原的伤，便想回主星舰，“那我现在就找机会返航。”
“行不通，侧翼已经损坏了。”
曲宁闻言仔细一看面板，侧翼的提示灯果然已经警告，深红色的提示灯有些刺眼。
靳向原的视线在全息星图上快速移动观察，很快定在一座不远处的小行星上，伸手一点，“去这里，迫降。”
“迫降？”
“周围已经没有掩体，我们的飞行器在太空中就是个明靶，被击中必死无疑，落地后单兵作战存活率会更高。”
他话音刚落，一束能量炮又击中了他们的尾翼。侧翼损坏后飞行器灵敏度下降，曲宁纵然技术再高超躲避起来也有心无力，被击中的概率直线上升。
刚刚或许还能强行突围，但这下机体损坏程度超出百分之四十，他们没有别的选择，甚至连迫降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选中的小行星上是一片绿褐色的森林。
飞行器在一片空沙地上擦地飞行，一头扎进了森林里，勉强被巨木拦住，彻底报废。
好在里面的两人没有受伤，从控制室内出来后，迅速往森林深处走去——尽管里面应该存在未知的危险，但身后已知的危险显然更迫切。
和首都星上截然不同的不知名植物遮天蔽日，繁茂的枝叶方便了他们躲避，但树叶边缘异常锋利，也同时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行进速度。
曲宁拿着一把凝聚出激光刃的战斗手把在前面开道，靳向原落后他两步，左眼上戴着单片战斗侦察眼镜分析四处地形，时不时提醒曲宁改变方向。
破坏植被会留下痕迹，所以靳向原尽量选择不长草的地方，让行迹变得断断续续，可尽管如此，后面的跟踪仍然愈发逼近。
这样下去不行。
靳向原冷静地想。
对方人数众多，所携带的装备威力也不清楚，以至于埋伏反杀的风险难以估量。若非如此，靳向原肯定会选择直接把他们都解决掉一劳永逸。
但目前一味地逃避也没有用，必须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够定位自己，否则哪怕跑上一天一夜也无法逃出生天。
他思考着，开始取下身上所有的设备——侦察眼镜、远程攻击武器，战斗服……还有军部的加密终端。
会是哪一个呢？
他斟酌了一会儿，先将侦察眼镜扔在途径的树根下，又让曲宁换方向前进。十分钟后，身后的追兵依旧还在，并且隐约已经能听到人声。
“曲宁。”靳向原冷不丁喊道，“前面大概两公里处是悬崖，再前进八百米，我们分开走。”
“什么？”曲宁错愕回头，看见靳向原脸上消失不见的侦查眼镜，短暂地怔了一瞬，紧接着语气急切反问：“为什么要分开走？”
靳向原还没说话，他就已经快速地自问自答：“您觉得您身上有他们的定位器，所以想让他们都跟着您走，然后好让我安全？”
“不是单纯为了让你安全，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救援大概二十分钟后到达，大概十分钟后我们会被追上，因此只需要拖延十分钟。”
靳向原耐心解释，“我们两个人朝一个方向逃跑只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你离开还能留下一线希望，万一发生什么，可以见机行事。”
曲宁对他的说法并不买账，执拗道：“那您把身上的设备都给我，让我去当这个引子，您去当那个一线生机。”
“曲宁。”靳向原声音中带上几分不赞同。
曲宁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假装没听到，继续说：“您经验更足，更会观察事态，见机行事。”
他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细听有些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靳向原见他每到这种时候就变成犟种，从前的乖巧听话全都消失不见，叹气道：“不要闹了。”
“我没有闹！”曲宁红了眼，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质问，“刚才坠机的时候你为了护着我明明伤势加重了，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你再厉害能在伤没好的情况下解决他们所有人吗？我不信。”
他甚至用上了“你”的代词，把敬词都抛在了脑后。
靳向原心道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开始违反军纪，他不得不冷下脸，沉声道：“服从命令，曲宁，这是你的职责。”
曲宁知道自己逾矩了，勉强收敛几分情绪转回去继续走，但却半点不松口：“我的职责是保护长官，我不会允许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不允许？”靳向原见他软硬不吃，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他竟然产生了一点好笑的情绪，不排除是气笑的：“你怎么个不允许法？”
曲宁最不喜欢他这种语气，仿佛在看一个小孩无理取闹，而且笃定自己拿他毫无办法。他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走出靳向原说好的八百米，在一处隐蔽处停下脚步。
靳向原以为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刚要说话，却见面前的人突然回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幻影发生器对准了靳向原。
这种发生器能够释放微量的麻痹粒子，对人造成人神经干扰，产生视觉混乱。靳向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阴沟里翻了船，等他从短暂的光污染幻境中回过神来，只记得曲宁刚刚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对不起。
再一环顾，地上掉落着那支幻影发生器，而这小子竟然已经摸走了他的武器和终端，跑得不见人影。
靳向原一时不知道先笑自己的狼狈还是先气曲宁的叛逆，他扶着树干缓解头晕的后遗症，过后他捡起地上的发生器，只觉得头疼又无奈：“这家伙什么时候带上的……”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一道突兀的响声，靳向原动作一僵，抬头望去——
那是脉冲枪射击的声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