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逆不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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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刚刚找我的那个家属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病房内的两人闻言止住了交谈，都向门口看去。
曲宁的也没办法再留在原地了，他抬手触发病房门的开启键，进门什么也没说，安静的走到一旁站着。
他身后的医生也走进来，手上提着装有检查仪器的便携箱，“听说少将醒了？我来看一下情况。”
他对靳向原进行了详细检查，又问他醒后有没有什么不适，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医生欣慰地点点头，收起那些仪器，“您身体素质不错，醒得比我预想中要早很多。”
医生又拿出几管营养液，回头找进屋后就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曲宁，“刚刚那个……哦对，这位小伙子说需要营养液？
“您暂时还不能进食，中午已经给您输过葡萄糖了，保证今天的能量需求是没有问题。不过营养液也可以提前给你们，这里是三天的份量，用完后就可以吃一些清淡的正常食物了。”
他说着想把营养液递给手边的程钰，曲宁却默默走上前来收下，“请问什么时候可以自由活动？”
“最迟五天内下地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想自由活动的话，怎么说也要半个月。”
医生拿出随身笔记本“刷刷刷”写一通，撕下来贴在床头，“这里有一些恢复的注意事项，有空可以看一下，如果还有别的情况可以来办公室找我，不在可以留言。”
等到医生离去，程钰的视线在靳向原和曲宁之间来回，一个照常稳如泰山，另一个出去转了一圈后看起来也平静下来了，目前没有继续起冲突的迹象。
她抬手看了眼终端，“行了，医生来看过了，你也生龙活虎了。我呢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在这陪你了。”
靳向原说了声“慢走”，程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转身离开，路过曲宁的时候，她停下来想了想还是说：“曲宁，你出来一下。”
两人到了门外，走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程钰点上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
离开靳向原的视野范围内之后，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十分理智冷淡，但是一旦出现在他家先生面前，他的情绪就饱满到几乎要溢出来，只是他大多数时候都会伪装得很省心乖巧。
这种伪装在靳向原和程钰这群人眼里是很容易识破的，也难怪靳向原会叮嘱不要把事情告诉他。他对靳向原的在乎已经超过了程钰的想象，或许这就是一种收养关系里特殊的依赖？
程钰不太能理解曲宁对靳向原这种感情。她只有个亲儿子，那小子从小别说过分依赖，他恨不得离家远点可以不用受管教。
但是这个篓子怎么着算她捅出来的，程钰觉得自己有义务收拾一下。
她从嘴里吐出带着清香的烟雾，倚着走廊围栏劝道：“你家先生刚醒，一些小事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免得让他生气……算了，当我没说吧，他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时候。
“他这个人为人处事的逻辑就是这样子，思维是理性导向，性格也冷静得过分，做事会尽可能牺牲一些在他看来多余的情绪，从而达到最优解。而你是个有些感性的孩子，你们之间一定会存在一些无论怎么争论也无法达成共识的分歧，只能互相理解。”
“所以别太怪他瞒着你。”程钰侧过身面对他，“这两天见你好像都瘦了点儿，他看着也会难过的。关心你家先生没有问题，但自己也不是不重要。我虽然是他亲小姨，也不会偏心说他做的就是对的，但你——”
程钰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斟酌怎么用词比较委婉。
而曲宁就着这个片刻忽然开口：“先生没错。”
“……”程钰被他噎了一下，本来想说什么的都忘了，只好有些尴尬地抖了抖烟灰。
“先生的想法我知道，只是从我的角度出发，无法接受。”曲宁越过走廊的围栏看向外面的风景，平静地说：“但我不会跟他争了，小姨。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那……既然你想通了就行。”
虽然想说的话没说完，但最终目的莫名其妙地达到了，程钰把手里刚抽完的烟熄灭后扔掉，“我该走了。你家先生就由你好好照顾吧，有事就叫我。”
曲宁将程钰送到了医院门口才折返，回到病房门口，他静静地站了会儿，轻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去。
进门发现靳向原正用很懒散的姿势靠在病床上看终端。他的终端常年设置反向防窥模式，曲宁没法透过浮空投影的电子屏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按照他的性格，多半是在处理公务。
曲宁担心他身体支撑不住，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想试着劝两句，结果靠近了才发现，靳向原居然在玩终端小游戏。
曲宁：“……”
靳向原倒是没有任何被发现的尴尬，他撇了一眼曲宁，确认人回来了就作罢，也不探究程钰跟他聊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
他抽空交代道：“饭我给你放回保温盒里了，没胃口也吃一点吧。”
这会儿曲宁变得很听话，他坐在凳子上，一边拿过被自己冷落过的饭来吃，一边看靳向原操控着己方机甲，在屏幕上用飞快的速度消灭不断刷新的敌机。
直到他把饭吃完了，靳向原还玩得不亦乐乎，曲宁的眼里逐渐露出一股茫然。
靳向原注意到他呆呆的表情，嘴角浮现很轻微的弧度，解释道：“这次受伤撞到了头部，医生建议进行一些简单的益智活动，试试脑子有没有问题。”
“啊……”曲宁拿过床头的医嘱，上面还真有这样一句，
靳向原打了一局又一局，直到把游戏整个打通关，他才把终端收了起来，将视线转到曲宁身上。
长相精致的青年因为休息状态不佳显得有点颓废，头发凌乱，眼下透出来半圈乌青。他端坐在板凳上，眼神不知何时放空了，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靳向原忽然很想摸摸他的头。在曲宁十三四岁的少年时期，他偶尔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似乎有点不合适，于是他又收回了这个想法。
“去睡一下吧，嗯？”
曲宁思绪聚拢，如梦初醒般，和靳向原注视过来的目光对视。他很快垂下眼睛，想要借此遮掩自己的心思。
“怎么了？”
靳向原的声音低沉平缓，听起来有一股别样的温柔。
“先生……”曲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问这个问题，问了他也不一定能安心，但如果不问的话，他可能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
“您会和曲小姐结婚吗？”
靳向原罕见地愣了一下，他安静的时间有点长，就在曲宁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他听见靳向原笑了一声。
这个笑声和他平时游刃有余或者带着调侃的那些不太一样，似乎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意味。
“刚刚听到了我跟你小姨的谈话吗？”
“……嗯。”
曲宁说话的时候也当缩头乌龟，靳向原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那你听到了我的回答吗？”
“……您说小姨太操心了。”
“那你怎么也来操心了。”
曲宁张口结舌：“我——”
靳向原直接打断了他，教他道：“她是我的长辈，关心是好意，我不能直接拒绝她。但其实我那句话的意思就已经是婉拒了。”
曲宁好半天“哦“了一声。
“我和曲小姐之间不存在任何的恋爱关系，也不可能结婚。”靳向原最终还是随手摸了把他的头，“所以你在担心些什么。”
曲宁难为情地渐渐红了脸。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每次一见到曲颜学和靳向原关系亲密，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差，整个人也会不受控制地想要关注两人一块儿在干什么，否则就会很焦虑。
莫非他在担心靳向原组成家庭后就不要他了？
可他已经快要二十岁了，难道还在像小孩一样对亲密关系有依恋心理，骨子里还是个缺乏安全感又独占欲爆棚的幼稚鬼吗？
他耻于承认这种事情，只好硬着头皮说：“只是好奇。”
靳向原哼笑了一声，“好奇心还挺旺盛。”
都已经被打趣了，曲宁干脆破罐子破摔，趁热打铁问：“那您以后会结婚吗？”
靳向原思考了片刻，“或许。”
其实他本身没有这个想法，然而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他便没有把话说满。
但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曲宁满意，他刚刚才亮堂起来的心情又阴沉了下去。
轻松的情绪转瞬即逝。因为曲宁意识到靳向原将来总归会有伴侣，不是曲颜学，也会是别的人，反正总不可能……
……总不可能是自己。
曲宁完全是直接顺着脑子里的声音想下去的，没有任何刻意，这就是他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刚浮现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它留在脑海里的第二秒，曲宁终于发现自己在想什么，霎时，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仓皇地站来想要逃避，椅子在地上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然而有些念头一旦出现，就如同附骨之疽无法摆脱。它变得有生命力般在他意识海里搏动，彰显出强烈的存在感，无论曲宁如何努力都无法让它消失。
靳向原已经注意到他的反常，不解问：“怎么了。”
但曲宁此刻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不剩分毫，根本不敢回他，只极度慌张地说了一句“去上个厕所”就脚步凌乱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靳向原的表情从略有疑惑变得平静，最终逐渐变得神色难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大逆不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