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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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原陆原，在不在在不在！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还以为要给你收尸了。”随着陆原接过终端来电，一道聒噪的声音带着电流一同传到他耳边，只见他皱着眉，颇为嫌弃地将终端扔远。
这人不工作时的画风简直让人不敢置信，从脱下西装就变了个人。
“在。”他的声音冷峻，“没死。”
“我来塞壬度假了，速来接应。”
陆原灌着营养液的手楞在半空，“你怎么来塞壬了？”
“休假，休假听不懂吗？”
“在哪里？”
“第一区的跃迁中心。”
他看了眼手表，“十五分钟。”
“行，我在接客区等你。”
挂断电话时，终端上的联系人显示的是“严思群”。
严思群与陆原结识于帝国中央军校。
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律师而没有踏上战场，实在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他在大三时毅然决然选择卒业，重新去到普通综合院校法律系就读。
他的路走得远比陆原和裴青云要坎坷得多，从大学到正式成为一名执业律师他用了十年的时间。
机缘巧合之下，陆原与裴青云婚前的各项事由都是由这位老同学代理的，可以说，他算得上是最熟悉两人婚姻状况的人之一。
当陆原去到接客区时，正看见这人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之下，披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不时搓手，肉眼可见地打着寒战。
“严思群，”陆原喊道：“上车。”
严思群带着一身寒气钻进飞梭之中，抓着靠椅，将陆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嗯，没有黑眼圈，脸色红润，就是你怎么染了个金毛！”
陆原现在一头金色的卷发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极为耀眼，这种张扬的发色与他本身的性格显得极为不符。
陆原挑了挑眉，直视他的目光，“怎么，不帅？”
“帅，帅透了。”陆原就该这么张扬，严思群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忽而又想起，“不对，这个方向，你现在住哪儿？”
“第一区的畔山花园。”
“我去，豪宅！”
因为塞壬星有严思群最喜欢的一位明星，他将这儿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对塞壬星的种种如数家珍，更别提“畔山花园”这一塞壬星公民有口皆知的住宅区了。
“你这是花了多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八根手指，“这个数？”
在看见陆原点头时，严思群倒吸一口凉气，“以前小瞧你了，照你这速度，不用多久你的积蓄和裴青云留下的遗产都能用完了吧。”
纵使飞梭的驾驶员有条重要的准则是，不允许泄露乘客的秘密，此时，驾驶员也悄悄地透过后视镜去打量那两位的样貌。
别的不说，这可是他第一次接上畔山花园的乘客。
“得，让我去好好看看，有空的房间吗？”
陆原点点头。别的不说，空的房间那是不少。除去被他用作卧室、书房以及训练室的房间，还余下两间客房，足够接待严思群了。
“那我可不客气了。”
从这句过后，飞梭当中陷入沉默。
陆原扭过头去，望向车窗外飞驰的景象。
而严思群也忍不住，偏头看向陆原的侧颜，神情寡淡，看不出任何问题，好半晌，陆原转过头来，“你还要看多久？”
他愣了愣，问道：“你真没事儿？”
“没事。”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严思群重重地呼了口气，“你不知道，早上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没接，我还真以为你怎么了……”
这下陆原倒是被气笑了，只道：“你要不看看你是几点打的电话？我都退休了，不用再每天六点多起床了。”
严思群：“……确实。”
“啧，”陆原淡淡问道：“你在塞壬星待多久？”
“两周。”
“让我猜猜，不会有是有那个林霜雪的演出吧。”
那个穿着单薄风衣耍帅的男人讪笑，“有是有，不过，我主要是来看望你的。”
他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他与陆原的友情坚不可摧，只换来陆原一声嗤笑。
毫无可信度。
“今晚，蓝夜我预约了张桌，出去喝几杯？”严思群撞了撞他的肩膀问道。
蓝夜是第一区一家远近闻名的酒吧，低消两千星币，是不少名门权贵的消遣之处。
陆原迟疑地望了他一眼，悄然数了数自己有多少日未曾出门，还是说了句：“行。”
*
深夜，街道上一片沉寂，但蓝夜当中，喧嚣的音乐在躁动的空气中扩散，五颜六色的灯球将光线射向每个角落。
在边上的卡座当中，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坐在一块儿，一人穿着风衣，一人穿着松垮的白色衬衫，桌上摆有三四瓶开封的酒水。
严思群凑到陆原的耳边，高声道：“再叫几个朋友过来，热闹些，成吗？”
若是陆原不同意，即使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他也会马上让那班人打道回府。
陆原微微颔首，举起酒瓶，给两人倒上一杯金黄色的酒水，又将一杯递到正在通话的严思群手中。
“喂，小六，蓝夜，我请客，现在有空来不？”
“哟，今年赚多少，这么豪爽……”
严思群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水，抬起胳膊，和陆原轻轻碰杯。
陆原像是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仰起头望向蓝夜二层的包间，又将酒杯贴在唇上，冰凉的酒液沿着唇缝缓缓向内，触及舌尖时苦涩的滋味瞬间炸开。
包间前的回廊上，一个穿着花衣裳的黑胡子男人倚在栏杆边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嘴边的烟支，升起的白烟使得他的面容也变得朦胧。
陆原目光凝滞，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抓了把蜷曲、杂乱的头发，将刘海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的眉峰。
旁边那人刚刚挂断电话，就听见他的声音清晰可见地传来，“那人，你认识吗？”
“谁？”严思群刚拨下下一个电话，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神色瞬间变了。
“扎克，他怎么会在这？”
“喂，严思群，怎么了，什么扎克？”另一边电话已经拨通，电话那头的人颇为疑惑地重复着严思群口中的名字。
严思群闻言赶忙继续与好友通话。
而陆原摩挲着透明的酒杯，酒水在其中摇曳。
他也认出了上边那人，不过是向严思群确认一下罢了，他并未在意严思群的动作，只是死死盯着还在二层呆着的那人。
“扎克·格里芬……”这个熟悉的名字轻轻在他嘴边徘徊。
扎克·格里芬，原本是在帝国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星盗，大约十五年前带着他的小队向帝国归降，轰动一时，被皇室看作彰显自己实力的一份功绩。
此后，这人以帝国公民的身份在帝星建立纳西索斯娱乐公司，不过十年的时间，他至少在帝国三个星球上建立了分公司，版图拓展得极为迅速，旗下拥有不少有名的歌星、影星，就连严思群颇为钟情地那位歌手林霜雪也是归属这一公司。
忽而，那人的目光从高处与他交汇。
片刻后，他举起酒杯，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陆原挑了挑眉，同样举起手中的高脚杯，两人隔空交盏，同时一饮而尽，轻晃空了的酒杯。
这回，扎克的脸上带上了明显的笑意，从旁叫来了侍应生，说了几句话又回到了包厢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陆原也垂下眸，重新将酒杯满上。
坐在一旁的严思群终于通完了电话，才道：“扎克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他又要拓展他那娱乐公司的版图了？”
对于扎克这人，陆原更熟悉的是作为星盗的他，而严思群因为事务所工作的原因，对他的公司发展更为熟络。
“也许吧，没想到一个皈依者能在帝国发展得如此顺利。”
“就是啊……”
“两位先生，”一个脆生生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楼上A9包厢的先生说，今天你们的消费都由他来结账。”
严思群皱起眉头，正准备拒绝，却被身边人抢先一步，“不必了，不认识。”
穿着衬衫马甲的侍应生露出标准的笑容，口齿清晰道：“好的，那两位先生，我也不打扰了。”
毕竟那位先生也不是一定要买单，只是说：尊重他们的意愿。
很显然，这两位客人没有这个意思。
在他走后，两人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桌上的骰子，等待剩下的同伴。
陆原今天的手气不好，或者说他不愿意动脑子，百战百输，他也潇洒，每输一局就端起酒杯往嘴里灌，桌上的酒水得有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停停停，不玩了，你一个人吃独食，好酒全进你肚子了。”
听见严思群的调侃，陆原也跟着低笑，金色的发丝跟着他的笑声一同颤抖。
“老严！”显然，是客人来了，一个棕色的脑袋噌地一下坐到了严思群身边，目光却黏在陆原身上，“哟，还有我不认识的客人呢？”
严思群笑了笑，“介绍一下，我发小，现在在塞壬工作，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叫他陆原就好。”
棕发青年的眼睛仍然黏在陆原身上，半晌后，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手，“我叫陈许多，叫我小六就好。”
两人的手礼节性地相碰又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现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