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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死基佬 ...

  •   “哥哥,我好像又不饿了哎,”

      薛煜仰着小脸笑,眼里那点“实在没辙”的慌张藏得飞快,尾巴尖似的卷着点狡黠,“要不……就不吃啦?哥哥先洗澡好不好?我们早点歇着呗。”

      叶时漾瞥他一眼,这运气背得跟踩了一路狗屎似的,再说什么都像跟自己较劲。

      他松了松眉峰,顺水推舟应下:“好,我去给你找换的衣服。”
      说着往房间走,还不忘回头朝薛煜扬了扬下巴,示意跟上。

      薛煜是跟上去了,心思却早飞了十万八千里。

      他悄悄活动着手腕,指骨转得咯吱响,等叶时漾走到床尾那截,突然打了个响指。

      “啪”一声脆的,跟掰断根冰棒似的。

      前一秒还挺直的人,后一秒就软得像化了的糖,“咚”地砸在床上,连头发丝都透着股没力气的乖。

      薛煜蹲在床边哼笑,还洗澡?不被电得蹦三蹦都算你命硬。

      他熟门熟路摸出叶时漾的手机,指纹解锁时捏起叶时漾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点开闪购软件,眼都不眨地下单了个粉扑扑的小猪玩偶,圆滚滚的肚子能当枕头。

      接着才任劳任怨地给人脱鞋,把冰凉的脚塞进被子里时,叶时漾睫毛突然颤了颤,像只受惊的蝶。

      薛煜放缓了动作,慢慢退至沙发,坐得屁股都麻了,门铃终于“叮咚”响。

      他几乎是扑过去开门,道了声谢就把快递盒抱回来,拆包装的动作快得像拆炸弹。

      小猪玩偶露出来的瞬间,他眼睛亮了亮,随即勾起嘴角,那笑里裹着点不怀好意的坏。

      他干脆利落地咬破指尖,血珠在粉嫩的布料上晕开,一笔一划写下“谢必安”三个字,像给糖人点上了眼睛。

      然后……“啪!”“啪!”“啪!”

      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得小猪脑袋左右晃,粉色的耳朵都歪了。

      他越打越起劲,嘴角的笑快咧到耳根。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飘来一道幽怨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薛大人……有何深仇大怨,足足扇了小神七十六个巴掌……”

      薛煜手一顿,慢悠悠回头。

      白无常飘在那儿,脸肿得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舌头吐得老长,眼尾红通通的。

      薛煜自知理亏,手一松把小猪扔到沙发角,那粉团滚了两圈肚皮朝天。

      他几步凑到白无常跟前,装模作样去瞧人肿成馒头的脸,指尖刚碰到就被对方瑟缩着躲开。

      他倒也不尴尬,顺势收回手拍了拍,语气里的惭愧比纸还薄:“这不是没办法么?”

      “你看我这仙力损的,连腾云驾雾都费劲,总不能徒步去阴曹地府堵你吧?”

      他叹气,眼尾却悄悄瞟着对方反应,“实在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

      客套话像抛完了的糖纸,他话锋一转,眼里那点玩笑劲儿瞬间敛了,抓着白无常袖子支吾道:
      “先告诉我,怎么才能改叶时漾的逆运?刚才那一下,差半步就把命交代了!”

      白无常却跟没听见似的,脸还肿着,说话都有点漏风,偏偏语气慢悠悠的:“哦?怎么没的?”

      等薛煜把刚才的惊险一五一十讲完,他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

      啧啧称奇地绕着薛煜转了半圈,“不愧是沾了您的福气续的命,这都能再喘个一天两天。”

      “换作旁的仙人护着,怕是三个时辰内就得投胎去了。”

      薛煜牵了几千年红线,身上的福报厚得能压垮三座山,这点好运落到叶时漾身上,的确不是旁人能比的,饶过一两道劫也不算稀奇。

      但这些话听在薛煜耳里,跟听人夸路边的石头圆润没两样,半点滋味没有。

      “这有什么稀罕的。”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甚至想顺嘴应一句“你要是想要,回头我分你点”。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更急地戳戳白无常的手:“废话不多说,快告诉我怎么才能瞒过生死簿,把他那破运气给扭过来?”

      白无常本就是阴曹地府的差事,哪肯做这种违逆阎王的勾当。

      他脖子“咔嚓”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肿得像发面馒头的脸瞬间消了下去。

      又露出那张笑得诡异的脸,拖长了调子:“小神才不会告诉你哦。”

      “得跟他同床共枕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让他的命格彻底跟您的融在一处。”

      这话刚落地,薛煜嘴角就抽了抽,瞪着眼骂:“你个死基佬,脑子里装的什么龌龊东西?”

      白无常被他这反应惊得“嗯?”了一声,那眼神明晃晃写着“您不也是吗”,直看得薛煜后颈发毛。

      见对方眼里的警惕快凝成冰碴子,他才收起玩笑,悻悻道:“好吧好吧。”

      “除非您肯威胁小神,不然我是万万不会说,用您的头发混着他的头发,在地府泉水里泡足四个时辰,再化作戒指戴在手上,就能替他护体。”

      话刚落音,薛煜先是愣了愣,眨了眨眼,随即指着白无常低低笑出声:“你……你你!”

      白无常也跟着笑,蹲下身来与薛煜平视,俩眼睛眯成两道缝,补了句。

      “除非您威胁小神,否则我更不会说,其实地府泉水,我今儿个恰巧带了。”

      那点心思明晃晃的,跟把答案递到眼前没两样。

      薛煜心里忽然涌上点愧疚,伸手轻轻摸了摸白无常的脸颊,语气诚恳。

      “改日你若有求于我,但凡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说着抓起沙发上的小猪玩偶塞进对方怀里,“这个你拿着,就当是我威胁过你的证据。”

      白无常接过玩偶的瞬间,桌上“啪”地多了个瓶子,里面的水颜色怪得像掺了墨的陈醋。

      他慢悠悠道:“这点小事哪值得挂齿。只是薛大人自己得想明白,情为何物,情从何起。”

      “您费这许多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话问得刁钻。

      让一个管姻缘的月老参悟情字,传出去怕是要被三界笑掉大牙。

      可薛煜这回却没反驳,只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的,就是看他太帅了,舍不得死。再给我点时间就好。”

      腻了就不会舍不得了。

      白无常一走,客厅里就剩薛煜一个人,连空气都静得能听见窗外飘进来的风声。

      他动作麻利地剪下叶时漾一缕头发,又揪了自己的一缕混在一起,小心翼翼投进那瓶怪水里。

      四个时辰漫长得像熬一锅永远不开的粥。

      薛煜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眼神直愣愣盯着瓶口,偶尔伸手戳戳瓶身,看里面的头发在墨色水里慢悠悠打旋。

      等那四个时辰终于熬到头,他几乎是跑过去倒出头发,攥在手心使劲搓。

      指腹磨得发红,再摊开时,掌心里静静躺着枚银色素圈。

      款式普通得像路边摊淘来的,甚至边缘还带着点毛糙,可薛煜盯着它看了半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就是这玩意儿,得想法子让叶时漾戴一辈子,摘都摘不掉才好。

      正琢磨着,卧室里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唤:“小煜?”

      天光刚爬上窗帘,叶时漾醒得正是时候。

      薛煜捏着戒指颠了颠,懒洋洋应:“哥哥,我在这里!”

      叶时漾穿着病号服走出来,领口松松垮垮挂在肩上。

      他一眼就瞧见薛煜身上那件单薄的衣服,好看的眉头立刻拧成个结:“怎么在沙发上待着?”

      “夜里冷,要着凉的。”

      薛煜心里咯噔一下。

      他明明篡改了记忆,让叶时漾只记得洗完澡就睡了,怎么对方还会觉得自己坐了一整晚?

      他起身时故意趔趄了一下,凑过去挽住叶时漾胳膊晃了晃:“睡不着嘛,看哥哥睡得沉,就没舍得进去吵。”

      薛煜的语气裹着点讨好的意味,倒真把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盖了过去。

      “哥哥你看!”

      他猛地摊开手心,那枚带着点毛糙的银戒指躺在掌心里,被他举得高高的,活像献宝似的。

      说话时眼睛却没离开叶时漾的脸,睫毛颤巍巍的,偷偷捕捉着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我夜里睡不着,就翻购物网站,想给哥哥挑个礼物,谢谢哥哥这段时间总照顾我呀。”

      “店家说这是老物件呢,古董才会带点小瑕疵,我哪知道拿到手会这么……朴素。”

      说到这儿,他故意垂下眼睑,声音低了半截,透着点委屈的失落:“想退又退不了,可我真的好想送给哥哥……哥哥会不会觉得,小煜送的东西太寒碜了呀?”

      这番话编得跟漏风的筛子似的,满是破绽。

      薛煜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就等着叶时漾皱眉发问,他再急中生智,用一个又一个小谎言把这圆过去。

      可叶时漾偏偏没反应。

      他就那么看着那枚戒指,脸上没什么表情。

      嘴角没扬,眉头没皱,连眼神都平平静静的,看不出是喜欢,还是觉得敷衍。

      薛煜心里有点发虚。

      也是,叶时漾那样的家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怕是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戒指粗制滥造,根本入不了眼。

      看来得换个借口了……他懊恼地抿抿唇,自己刚才怎么就想出这么个蠢主意。

      正犹豫着要把手收回来,指尖却突然一暖——叶时漾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稳稳妥妥的,没让他缩回分毫。

      “我很喜欢,”叶时漾勾了勾唇角,那笑意像春风漫过湖面,漾得眉眼都弯了,眼底盛着亮闪闪的光,暖得能焐化残雪,“还是头一回收到戒指呢。”

      阳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把那抹笑衬得格外明媚,连带着五官都像是被细细打磨过,精致得有些不真实。

      薛煜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或许自己这股子执着,最初真就栽在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了?

      他正愣着,没留意叶时漾已经从他手心捻走了戒指,干脆利落地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恰恰是他们之间那根红线牵着的地方。

      “那、那哥哥要一直戴着。”

      薛煜猛地回神,语气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执拗,“什么时候都不能摘,洗澡也不行!”

      他像是怕对方不当回事,又补上句狠话,“我会突击检查的,要是被我发现偷偷摘了……那我们就、就不做朋友了!”

      话尾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张,像怕被人看穿那点藏在“朋友”二字底下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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