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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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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边尖叫边后退,转身脚步啪嗒冲向浴室的窗,那是你离自由最近的入口。
周锦行两步追上你,猛地伸手抓住你,他会杀了你。你徒劳地拳打脚踢,扯过一切可以用来攻击的东西砸在周锦行身上,过去的数次经历反复证实,你根本不是周锦行的对手,你在制服你的怀抱中哀求他放过你,你保证你下次不会再犯。
这些重复到你和周锦行厌倦的说辞,在你子虚乌有的犯错面前毫无保护效用,你最终被逼得再度抡起拳头,鱼死网破地砸向眼前令你受伤愤怒的人,你大喊周锦行我要你一起去死,你一拳拳砸向对方那冷漠到令你心寒的脸,你看见血。
你看见血滴在地板上,血令你冷静,这时你看见制住你双手却被你骑在身下的牧白。
你顿时回魂,不知道发生什么,你看见你满手的血,你看见他满脸的血。
周锦行呢?周锦行在哪里?你茫然看向大门,门口地上有你踩烂的葱,但门口没有周锦行,你不可置信地看着你身下的牧白。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了人……对不起……”
你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却听见牧白轻松笑着对你说,“你力气真大,开门前我还担心你生病没力气吃饭呢。”
你搞不懂他,难道他不该对你生气吗?
“你忘了我的职业?我是宠物行为调整师,很多时候对方应激,是我做了对方误解或引发创伤的行为,不是对方的错。”他向你伸手,要你拉他起来,“所以刚刚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误会?也许以后我可以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你不记得牧白跟你提过他的职业。但你想起他开灯的手。周锦行总是这样开客厅的灯、开房间的灯,你太习惯在黑暗中等待,加上你又模糊听见狗叫,让你以为你还在家。但那不是你的家了,那只是周锦行的家 。
“很暗……你突然开灯……吓到我了。”你斟酌说。
“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调整呢?”牧白以你不感到紧张和防御的温和问你,他的手仍友好伸向你。
“我不知道。”你摇头,你被训练得总是很快放弃思考,在你过去的生存环境中,思考会令你的现状更难以承受。你不回应牧白伸向你的手,你爬起来,匆忙找纸巾给他擦血,回避和他发生肢体接触。
“也许以后天黑你可以为自己开灯?这样我远远看到家里有灯,也会因为家里有人而开心。”牧白接过你给他的纸巾,边擦血边站起来,和你保持让你感到安全的距离。
“你会因为我等你回家而开心吗?”你战战兢兢问,他这句话让你看到讨好他的希望。
“我会因为有人等我回家开心,但你不用承担令我开心的责任。”他识穿了你,捡起被你踩坏的葱走向厨房,“葱还有半截,冰箱里有鸡蛋,我今晚还能吃到你的鸡蛋粥吗?”他晃了晃冰箱拿出的鸡蛋,微笑的眼睛看向你。
“我会开灯。”你避开他眼睛磕磕绊绊地说,伸手向灯的开关,啪一声关灯,客厅落入黑暗,啪一声你又开灯,客厅因你而重新明亮。
“我会开灯……”你仰头看客厅的灯,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你仿佛变出魔法的手指。
“我会开灯了。”你欣喜地看向他,你听见轻轻的掌声,他站在你的光里,轻轻为你鼓掌。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像一朵小小的花。
你啪嗒啪嗒跑到厨房,问一旁洗葱的牧白:“我可以用哪些厨具?你想喝几碗粥?”
“我要一碗。”牧白把葱摆在你面前,又指厨具,“这些厨具都是合租室友的,他说都可以用,他经常加班,也给他一碗当宵夜吧。”
“好。”白粥沸腾的时候,你把蛋液倒进锅里顺着一个方向搅匀烫熟,白花花的粥变成黄澄澄的粥。你又细细地切姜丝、切葱花,姜丝放进小碗里备用。
“你吃葱吗?”你把鸡蛋粥均匀地分进碗里,转身捏着一把葱花问牧白,发现牧白在微波炉前观察你。
“吃的。”叮一声响,牧白把微波炉的蒸点拿出,一不小心被滚烫的碟子烫了手指,你赶紧接过碟子抓牧白手指放水龙头底下冲。
“还疼吗?”哗哗的冷水冲了得有五分钟,你抬头看乖乖任你摆布而不说话的牧白,他侧脸就在你鼻尖,你感到你们的距离太过近,你松开手回到砧板的葱花,视线从牧白不再发红的指尖收回,完全没注意到你的手指也被烫红了。
属于室友的那碗粥,被你放进电饭锅里隔水保温,搭配的葱和姜丝放进冰箱保鲜,你回避牧白的视线你说:“你记得要和室友说,我加盐不多,淋酱油可以提鲜但不要太多会抢味,撒些葱花会很香,如果怕腥可以加葱丝。”
说完,你给你和牧白的碗里分别撒了一小撮葱花,又淋了一两滴酱油。
“为什么室友那碗你不一起调味?”牧白帮你端粥到饭桌问你,还把居家鞋和新袜子递放你脚边,地板太凉。
“因为葱花会焖旧,软趴趴就不好吃了。”你认真回答,“告诉他,粥一定要够烫,撒下的葱花才会激出香。”
“你做饭好认真,又慢慢的,一样一样来。”牧白学着你将碗里的调味搅匀,热粥让葱香变柔和,他透过碗中蒸腾的香气中看你。
“嗯,我喜欢做饭。”你平常有太多时间不知如何打发,慢慢做饭可以让你觉得难捱的时间快过。
“我还买了我喜欢的蒸点回来,我超爱这个紫菜卷,你试试?”牧白夹紫菜卷到你碗里,他的粥快要见底,而你一口也没碰。
“你为什么喜欢鸡蛋粥?”
你闻着鸡蛋粥,熟悉而久违的香气扑鼻,勾起你久未触碰的童年回忆,你搅动着碗里的粥说,“有一天,我也许又是发烧很严重,我妈给我煮了一碗鸡蛋粥,那碗鸡蛋粥好香好香。”
“你的鸡蛋粥也很香。”牧白用他刮得干干净净的碗底,告诉你他对这碗粥的喜欢。
“你喜欢就好。”沉浸在回忆之中的你像是放松下来,你把你的碗推到牧白面前,“我没碰过的,这碗也给你吧。”
“你不吃吗?”牧白这时看见你手指被高温碟子烫伤的红痕,“你的手?”
你顿时把手指拢进手心,“我一般不吃晚饭。”
“为什么不吃晚饭?你今天什么都没吃吗?我看锅里的粥没怎么动过。”
你紧张起来,抿着唇不再说话,你听见周锦行在你耳边咆哮,他骂你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不懂照顾自己,一天到晚都在生病生病你看你到底像个人样吗。
你缩起肩膀,把自己缩得再小不过,你听见你艰难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
你点头。
“你饿吗?”
你摇头。
“你现在想吃东西吗?”
你立刻用力摇头。
“可是我有吃药,我有好好吃药。”你很小声,说出你今天做的也许符合他要求的事来抵消他对你动手的可能,“我还洗了床上用品,我还洗了澡,我现在很干净。”你强调你现在很干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牧白手伸向你,你惊吓得跳起,膝盖砰一声磕到桌子,你抱着膝盖浑身发硬。牧白手搭在你发凉的后颈,你绝望地闭上眼睛。
但是过了好久,好久,牧白都没有更进一步,手掌的热度渐渐渗透你的皮肤,你感到暖,这温暖没有任何侵略和进攻。你想起阿畅,最开始他也是这样靠近你的。
“阿畅教我不要害怕。”你闭上眼睛,假想阿畅正在触碰你,“阿畅跟我说,我学很快,所以我总会适应的,我总会千方百计让自己活下来,实在是坚强又难缠。”
你睁开眼睛,你看着触碰你后颈的牧白说,“我很饿,你想喂我喝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