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个烂人》桑奇

11、第 11 章

　　你抱着多米窝在沙发，房间外传来陌生的说话声。你即刻屏住呼吸，指尖不受控地发抖。

　　你听见两个人走进客厅，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其中一个人卖力向另一个人介绍这套房子。

　　你想起来了，昨天牧白和你说过，今天有中介带人来看房。三室一厅，还有一个次卧没租出去。

　　你竖起耳朵听动静，你的呼吸放得很轻，你害怕外面有人发现你在这里。

　　你攥着手机打开牧白通讯页面，以防不测你能第一时间联系他。

　　就在这时，你的房门咚咚敲了两下，仿佛下秒会有人破门而入。

　　“这间房已经租出去了，这里就剩刚刚那间次卧了。”中介说。

　　“哦。”一个秀气的声音应道。

　　而你手指，已经拨通了牧白电话，牧白“喂”了一声，在寂静中这声音格外响亮和突兀。

　　你惊慌掐断电话，浑身发起抖来，手上转瞬起了大片红疹。

　　“这附近还有其他房间吗？”秀气的声音跟着在你门前响起，牧白的电话同时回拨过来，惊吓之中你慌忙关机。

　　手机屏幕熄灭那刻，中介带租客离开，整个房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你赫然发现你门缝底下多了一张刺眼的白纸。

　　你顿时血液凝固，僵硬如狮子嘴里的羚羊。

　　【我知道你在这里】

　　纸上的字变成獠牙扑咬向你，你尖叫起来——

　　“……程澄！程澄！！”

　　你睁着眼，张着嘴，像一具肿胀泡发的尸。

　　牧白把你从衣柜里抱出来的时候，你以为他是来给你收尸。

　　你下巴垫在牧白肩头，眼神落在牧白关好的房门底下。

　　那里没有纸了。

　　那张纸平白无故消失了。

　　“你有没看见一张纸？”你木木地问牧白。

　　“什么纸？”

　　“……”

　　你合上眼睛。你出现了幻觉。那张纸和字或许是你的幻觉。

　　“你的手怎么了？”牧白摸到你坑洼不平的手臂。

　　你看了眼手臂挠出的长条血痕，“没什么，可能是过敏了吧，很痒。”

　　“我带你去看医生？”

　　可你只能劫后余生地倚在牧白肩膀，闭眼有气无力，“你回店里吧，我没事，我很快会好。”

　　“那我带你去店里转转？”

　　你摇头，一阵后，又轻轻点头。

　　你抱着一杯蜂蜜水，坐在你初次踏进修理星球的位子。

　　你不记得你是怎样跟牧白来到修理星球，就像你完全忘记周锦行丢下你那天，你是怎样跟牧白回的家。你的生命充斥断裂和碎片，你常常一脚踩空，扎得头破血流，又转眼忘记到底在哪里出了差错。

　　给你塞传单的店员木楠在你耳边叽叽喳喳：“哎店长你这么快就把客人变成朋友了吗！”她还特意对你说，“当时看你牵德牧经过，我就想这个潜在顾客我不能放过！”

　　说完，她还往你手里塞了几颗小番茄，喊道：“哎呀咪宝来啦！”

　　刚洗完澡的布偶猫咪宝跳进你怀里，你看着咪宝的宝石蓝大眼睛，咪宝娇柔地喵了一声。

　　你抱着咪宝，咪宝也抱着你。

　　你低头，脸轻轻蹭了蹭对你敞开肚皮的咪宝。

　　咔嚓一声，木楠留下你和修理星球的照片。

　　“天啦噜这张超绝合影！店长你快去印海报贴在大门！！”

　　你看向牧白，穿着工作服的牧白对你腼腆地笑。

　　等咪宝的主人接走咪宝，空闲下来的牧白才走向你：“我带你参观一下店里？”

　　修理星球有上下两层，一楼是宠物医院的基本配置，二楼是全部打通的大平层，沿街那面布置了一扇长条落地玻璃窗，在你踏着扶梯走上二楼时，窗外街灯映亮了蓬勃树景也映亮了你的眼睛。

　　你的眼前，是布置得温馨的宠物寄养区和领养区。而窗子和宠物住所之间，是非常宽敞的活动空间，放置了舒适的软椅和小茶几，以及一些你看不懂怎么用的宠物玩具和训练道具。

　　“怎么样，布置得还不错吧？”牧白颇自豪地看你，“这里是宠物行为调整区和人宠互动区，主人和宠物可以在这个空间活动，我会在这里教狗狗们更好地适应人类社会，也会定期开设课程帮主人和宠物建立良好关系。”

　　你感动于牧白的愿景，但面对新开业的现状，又不免为后续经营担忧。

　　“你需要我帮你吗？”你说得有些急切，“我可以在这里帮你干活，抵扣我在你家的食宿费用，我可以打扫卫生，晚上睡在这里照顾它们也可以。”

　　牧白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咧嘴笑得灿烂：“好啊，这样你就有工资可以拿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要你的钱，我可以不要工资的。”你怕他误会你想要钱，周锦行就习惯用钱衡量你和他的关系。

　　“不可以不要工资，你的劳动很珍贵。”牧白纠正你：“无论是你的厨艺还是接下来在这里的工作，你都值得我为之付费，你不可以看轻你的价值。”

　　牧白真的为你在店里的事认真考虑起来：“你和木楠一起轮班？我给你和她一样的待遇，你准备好就来？或者你有什么想提的要求？”

　　牧白看上去比你还兴奋，却没给你必须立刻要来的压力。

　　你听牧白详细给你安排，难以言喻的幸福从你胸中升起，你将拥有你这辈子第一份工作。

　　牧白看着沉浸在幸福中整个人都散发光芒的你，语气也柔软起来：“程澄，你很好，真的，你很好。”

　　你跳过他这句话，你说：“你饿了没？现在过了下班时间了对吗，我现在回家做饭还来得及吗？”

　　“我带你去一家我喜欢的店，庆祝你加入修理星球。”牧白向你伸手带路。

　　暖黄的街灯下，熙熙攘攘的路人从你身旁路过，你觉得似乎可以不用再害怕了，因为你好像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他们之中，普通而又平凡的一员了。

　　你听见有人抱着吉他在唱，

　　“一生中寻寻觅觅多感慨”

　　“是笑是哀 难记得失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