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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王爷竟偷藏桂花糕 ...

  •   卯时三刻,我蹲在御花园西畔的石阶上拔草,指甲缝里还卡着冷宫恭桶的锈渣。晨露打湿了裙角,袖口那道污水渍干了又湿,像块洗不掉的疤。掌事嬷嬷说,刷完十只桶,才能回尚衣局领今日的活计。

      我正抠着砖缝里的杂草根,眼角忽然扫到湖心亭那边有人影。

      是萧瑟。

      他站在白玉石栏边,手里端着个青瓷碟,低头看着什么。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风把他的衣角吹了起来——玄色蟒纹袍,羊脂玉扳指,一点错不了。

      他抬手,把碟子里的东西全倒进了湖里。

      我瞪大眼。

      那是一块桂花糕。

      不是整块,是掰成小块的,边缘还带着齿痕。我认得这形状。昨儿晌午,我在尚衣局后厨偷蹭了一块,咬了一口嫌甜,剩下半块塞进袖袋,后来被搜走时,顺手扔进了库房窗台。

      可这碟里的,分明和我咬过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他没走,反倒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碟沿,动作慢得像在碰什么易碎的骨灰坛。风吹乱他额前碎发,我甚至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了口唾沫。

      然后他转身走了,空碟留在石栏上,像祭过谁的供台。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草根“啪”地断了。

      这王爷,怕不是有病?好端端的点心,倒湖里喂鱼?鱼也不爱吃这么甜的啊。

      可我更怕的是——他是不是知道,那是我吃剩的?

      子时,我溜进了太医院藏书阁。

      白天那幕在我脑子里转了八百遍。我越想越不对劲。那药碗里的毒,太医袖口的蛇形刺青,还有萧瑟那件沾了药汁就泛红纹的袍子……会不会,毒根本不在药里?

      而在甜食中?

      我翻过《千金方》残卷,手指划到“蜜中藏砒”那条时,脊背一凉。古籍说,有人将砒霜混入蜜饯,服者初无异样,久则肺腑溃烂,脉象浮数如风中残烛。

      我猛地合上书。

      得找证据。

      尚衣局今早送过补品去太医院,我借着送点心的由头混了进来,趁守夜太监打盹,摸进了东厢藏书阁。这里平日锁着,今夜却虚掩着门缝,烛光从里头漏出来。

      我屏住呼吸,贴着门缝往里看。

      萧瑟坐在案前,左手缠着白布,渗着血丝。他手里拿着一根银簪——我心跳骤停。

      那是我的簪子!

      他用簪尖一点点戳碎桌上的桂花糕,每戳一下,左手就轻轻抽搐一下,像被什么扎着神经。案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堆蜡烛,清一色乳白,顶端泛着淡黄,闻着就是桂花香。一根根码得像列兵,底下还刻着数字:001、002……一直到428。

      我数到这儿,脑子“嗡”地炸了。

      四百二十八根。

      和我穿越过来的天数,一模一样。

      他抬手拨了下烛芯,羊脂玉扳指不小心磕上铜烛台,“叮”一声脆响。烛光晃了晃,墙上映出密密麻麻的影子,像一片桂花林在风中颤抖。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喘气。

      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了手,盯着那堆碎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今日……可吃了桂花糕?”

      我整个人僵住。

      他不是在问谁。

      是在问——我。

      我指甲掐进掌心,才没让自己叫出声。他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我明明只在尚衣局后厨偷吃过三次,一次被掌事嬷嬷追着打,一次被云舒罚抄《女则》,还有一次……

      就是昨天。

      我咬了一口,嫌甜,扔了。

      他连我吃剩的都收着?

      这人到底是王爷,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缩在书架后,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他没动,也没叫人。只是低头看着那堆碎屑,忽然抬起左手,把绷带一点点解开。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案上,正好落在一根蜡烛底座上,那“428”被染得发红。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反倒用指尖蘸了血,在烛底轻轻画了个圈。

      我认得那个动作。

      考古队里,发现重要文物时,导师总这么标记——画个圈,代表“关键物证”。

      他把我吃剩的桂花糕,当文物供着?

      我脑子乱成浆糊,脚下一滑,碰到了旁边的烛台。

      “哐当”一声,铜台倒地,烛火猛晃。

      他猛地抬头。

      我立刻贴紧书架,连呼吸都憋住了。

      他没起身,也没叫人。只是缓缓放下银簪,左手重新缠上绷带,动作慢得像在给自己上刑。

      然后,他抬手,轻轻敲了敲案角。

      两下,短,长,短。

      像某种暗号。

      我正发懵,檐外忽然传来“叮”的一声铃响。

      抬头看,一只夜鸟从屋脊飞起,爪子上系着个铜铃,铃声清脆,节奏竟是——

      “当、当当、当”——

      和宫门口那家桂花糕铺子清晨开笼时摇的铃,一模一样。

      我浑身一震。

      他养的鸟,会按桂花糕的开笼铃声报时?

      这人到底疯没疯?

      我正想悄悄退走,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冷不热:

      “既然来了,何必藏。”

      我脚底一滑,差点跪下。

      他没回头,只把银簪轻轻插回案上烛台,像归刀入鞘。

      “你丢了东西,本王替你保管。”

      我咬住唇,没敢应。

      他顿了顿,又道:

      “下次,别吃太甜的。”

      我一愣。

      他怎么知道我嫌甜?

      我正想开口,他忽然抬手,羊脂玉扳指在烛火下闪过一道光。他指尖抚过扳指内侧,动作极轻,像在摩挲什么秘密。

      我没看清那上面刻着什么。

      但我知道,一定不是“萧”字。

      三更天,我溜回尚衣局,躲在库房角落翻找。

      袖袋里多了块东西——趁萧瑟不注意,我从案上顺了根蜡烛,编号“428”。我用指甲刮了刮底座,血迹已经干了,但那个圈还在。

      我摸出藏在鞋底的铜镜碎片,贴着烛火一照。

      镜面依旧模糊,可那道凤凰衔月纹,竟微微发烫。

      我心头一跳。

      把蜡烛放在镜前。

      忽然,镜中浮出一道光痕,不规则,像被烧过的纸边。

      我凑近看。

      那形状……

      像半块智能手机主板。

      我手一抖,蜡烛“啪”地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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