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外星开局两条狗》真心意

2、鳞与鳃

　　飞船进入了这个星球的大气层。因为没有氧气，甲烷浓度高，音速很慢，进入的过程中只能听到微弱的嘶鸣，而星球的面貌越来越清晰。
　　一望无际的银白色上散落着斑斑点点，地表其实有巨大连绵隆起的山脉——不过离着陆点有不短的距离，构不成威胁。
　　飞船开始调整角度，他们即将俯冲。三人都微微调整了坐姿，神色凝重，这是第一次试图着陆，尽管自动系统已经对各种行星模拟了成千上万次，但冲击力会在实战中造成什么影响仍是无法预估。
　　“早知道多要一份狗粮了。”德尔塔嘟囔了一句。
　　地面离他们越来越近，银白色是冰层，覆盖了整座星球，中间各色的斑点大多也是冰层，比如左边远处粉色的那摊应该是掺杂了大量氮的缘故。令人惊讶的是深褐色的部分近看居然波光涌动，像地球的湖泊。
　　“甲烷湖！”
　　飞船在德尔塔的惊呼中掠过了巨大的湖面，打开了起落架，周寻安猛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脚下传来，几乎把他的五脏六腑从食管挤压出来。他拼死抓住扶手，能听到两位队友也发出痛苦的闷哼。
　　自动系统的着陆设计刚刚好到了□□承受的限度，也仅仅是保证他们不会被撞死撞伤而已，而冰层上的着陆持续时间要比他们想的长得多，飞船在冰面上滑行了上千米，才落下十几根巨锚和冰爪，旋转着以严重倾斜的姿态缓缓停稳。
　　周寻安和德尔塔的安全带都是追风弹开的。飞船旋转时周寻安感觉自己被作用力和安全带撕扯得快要皮肉分离，每一点颠簸都让骨架嘎吱作响。为了测试外星环境的生存几率，监控人体的变化，对照组的人造人没有经过任何强化，甚至比地球上已经经过优胜劣汰的现存人类还要普通。疼痛和眩晕让周寻安紧紧闭上眼动弹不得，艰难地喘息着，而追风的身体素质明显优越多了，尽管步伐还不稳健，已经能够站起来把两位队友过紧的安全带松开，然后在倾斜的舱内踩住座椅，攀住操作台紧急检查飞船的情况。
　　“飞船各个功能没什么问题。”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着陆这么剧烈是因为重力，大概是地球的1.3倍。”
　　“啊啊啊……”德尔塔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叫了出来。“早该想到了……这么浓的大气……撞死我了……”
　　追风尽管也身体不适，但还是操纵着飞船调整好角度，才回到椅子上呼叫机器人。机械臂很快送来了几杯水，周寻安咽了几口下去，觉得反胃感逐渐消退，终于能舒展一点地坐起身。舷窗几乎是落地的，现在离地面只有四五米高度，能看到外面的冰层上堆积着摩擦出的冰屑，而刚刚还就在眼前的甲烷湖，已经变成了身后一片深沉的暗影。
　　身体的痛苦很快就被对外界的好奇取代，周寻安努力回忆着培训课程，在制服上翻找了一番，按下几个按钮，鞋底立刻凸出一排冰齿，加热系统也嗡嗡地运作起来。他竖起领口，清清嗓子“喂？”了几声，不大的空间里立刻产生了“喂喂喂——”的回声，都是从队友身上发出的。这是他们的无线电通讯。
　　三人都带上了头罩。追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重力确定是1.3g，都打开外骨骼吧。”1.3g相当于一个140斤的成年人负重42斤，没有助行器的辅助，关节和心脏很快就会难以承受。像德尔塔这样的关节疾病高发的品种，更是第一个打开了外骨骼，此刻已经举起双爪趴在舷窗上向外张望，神色轻松，看样子效果非常完美。
　　追风接过了机械臂递来的工具包开始分发，周寻安拿到的是三脚架和量子光谱相机，德尔塔背上了红外探测仪，而沉重的勘探钻头等取样设备则被最强壮的追风一人背起。
　　舱门打开了，凛冽的冷空气汹涌地扑进来，隔着制服也让周寻安浑身一阵震颤。不过最让他想要颤抖的还是外面的景象。目力之所及全是铺展的冰层，在昏暗的空气下反射着暗淡的银光，广阔到他相信自己可以在这冰层上走上千上万公里，远远超出这一生到达过的距离千万倍。这种冲击感磅礴地挤进了他原本狭窄的想象空间，震荡着他的心魂。周寻安迫使自己深呼吸了几口，平缓好心绪，才拔腿跟上队友。
　　他们在地球的训练室里模拟过各种地表环境，在冰上行走并不费力，冰齿卡进冰里，很快就留下一长串锯齿状的脚印。周寻安走到被飞船撞击出的冰屑堆边，蹲下拿起了一块。和地球上的冰没有什么区别，纯净透明，传递出一阵凉意。
　　“竟然真的是水冰。”追风也蹲下来捡起了一块。水是生命之源，看到地球生命赖以生存的源泉，在场的三人不免感到心中升起一线希望。有冰便可以制氧，有甲烷可以提供能源，人类基地并非全无可能。追风把背包往上托了一托，语调振奋：“周寻安，你和我往前走走多拍几张冰川的照片，德尔塔，你就地往冰层下探测一下，看看究竟有多深。”
　　周寻安拎起三脚架和相机跟了上去，看着追风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心中浮现出同样坚毅强大的一个剪影。
　　“风哥，你在加入计划之前是做什么的？”
　　“你说我的哪部分？”
　　周寻安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追风还会这么幽默。他笑了起来：“哪部分都好奇。”
　　追风也回头朝他抖了抖耳朵，周寻安知道那和人类的“挑眉”意思差不多：“可惜我只记得头的部分，其他的也是问别人的。”他放慢脚步等周寻安大步跟上来。“哦对了，那个人就是你父亲。”
　　周寻安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你们认识……难怪我觉得你们俩，有时候气质很相似。”
　　“你很敏锐，我的身体原来和你的父亲是同事。不过他执行爆破，你父亲负责观测，一文一武。”
　　周寻安注意到追风似乎把自己和身体的主人分的很清楚：“他，是牺牲了吗？”
　　追风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完全是。执行任务暴露在辐射下时间太长，得了脑癌，在扩散之前接受了液氮保存。”他顿了一顿：“是个求生意志很强、很乐观的人，能和他共事我很荣幸。”
　　周寻安听着他语气中的敬意和怀念，忍不住开始想象这位无缘谋面的人类，他曾经是如何和父亲搭档的，父亲提到过的十年前的令他怀念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和他在一起，像自己这支小队一样走过许多震撼的景色……
　　一时间两人各有心事，默默无言。但很快周寻安就想到了什么，抓住了追风的袖子：“等一下风哥！所以我们其实不是被抽选的，是被安排好的是吗？德尔塔会不会也认识我父亲？”
　　“我可不认识！我是莫名其妙被带走的。”啊，他忘了无线电是队内通讯，德尔塔一直听着呢。周寻安抱歉地笑笑：“这样啊，我是突然觉得太巧了。德尔塔，我记得风哥是军犬，你也是吗？”
　　德尔塔好像正在费劲地操作观测仪，呼哧呼哧的：“我没有风哥厉害，我只是普通的宠物犬。而且大脑进化之前的记忆也很难明白，毕竟当时我只是狗的思维，只记得有一个女主人，和她在一起我很幸福。”
　　周寻安不太理解人类曾经的生活，尽管父亲给他看过一些影像，里面有人和猫狗生活在一起，在各种景色的室外活动，他抚摸德尔塔的行为就是模仿这些影像的。也许幸福就是那样的时刻吧。他隐隐觉得德尔塔也和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几千个同批的人造人中带出来单独养育，把曾经同事的实验体和他安排在一起，这些都让他困惑。自己也许对父亲来说只是一项任务，一个合格的人选，但追风应该是他很在意的存在，为什么也会被送到这几乎注定有去无回的飞船上……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飞船，庞然大物静静地驻留在原地，仿佛也正向他递去深沉的视线。
　　“到了，就在这里吧。”
　　追风停了下来，放下背包，在冰面上用冰镐划出一个十字定位线。
　　周寻安环视一圈，就明白为什么选择这里，视野开阔，向前可以把甲烷湖收进镜头，向左则能看到巨大山脉的走向。他架起了三脚架，打开了相机。
　　“先拍甲烷湖吧。”他和追风商量。甲烷湖面积巨大且深黑，肉眼难以看清，周寻安想用相机看得更清晰一些。
　　“可以，从左边开始先拍个全景。”追风在旁边指挥，周寻安转动旋钮，景色在取景器中不断放大放大，直到液态甲烷的波纹都清晰可见。他摁下了拍摄键，缓缓转动，湖面很平静，湖中颜色深浅不一，可以看到往湖底有一些褐色的痕迹蔓延下去，瑰丽又奇异。周寻安又稍微拉近了一些，想看看对岸长什么样。
　　湖面太大，他又多拉近了一下————一个黑影在视野中慢慢变大————
　　“风哥。”周寻安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好像看到了一艘飞船。”

　　通讯器里一时间无比寂静。周寻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激烈，他凝视着镜头中的黑影，从形状来看是一架飞行器无疑。从设计看基本可以确定来自地球，但是会是何时何人着陆在这里的？地球上远不止一座研究院，各个国家分裂出的势力更是为仅剩的资源争夺不休，对方是死是活是敌是友，现在都如同这团黑影一般扑朔迷离。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俩还好吗？怎么没声了？”德尔塔焦急地在通讯器里喊道。
　　“没事，我和风哥再观察一下。”周寻安连忙安抚，同时想到它一只狗驻留原地，又有些紧张地说：“你先回飞船吧，我和风哥在一起应该挺安全的。”
　　追风已经凑过来死死盯着相机的显示画面。他的耳朵紧绷着竖立，整个身体也呈现出防御的架势，过了无比漫长的几分钟后，终于开口：“是一架飞船。奥尔特3系，军用飞船。”
　　周寻安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奥尔特系列飞船虽然已经不是最新型号，但依然非常珍贵，船上不仅工具齐全，更有非常强悍的火力。最重要的是，弥赛亚研究院并没有这种机型。如果对面要和他们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德尔塔已经回到了船上：“风哥小安，你们先回来吧！我们着陆动静太大，他们肯定会知道的，在船上我们随时可以起飞，惹不起也能躲得起啊！”
　　周寻安站在原地没动。理智上他知道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面前广阔的湖面，静谧的冰原让他感到身心轻盈，对面遥不可见的另一艘飞船此刻也安静地停泊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周寻安心想，还没有见过弥赛亚研究院之外的人呢,听说驻点在北极和赤道线的几座科研基地都有不同的专攻方向，也许自己也能见到其他的实验体或者不同的人造人？他觉得自己像，父亲说过的什么词来着，“脱缰的野马”？似乎不太贴切，但这种飘然的心情却让他很贪恋。逼仄的空间不适合我，这种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从内心中感到从前的生活令人不适，他不敢置信地眨了一下眼睛。不对，自己不是因为惊讶才眨眼，而是因为……
　　“对面在打灯！”
　　正转过身去用望远镜观察周边痕迹的追风猛地扑向相机，对准了对岸。
　　光点从黑暗中有力地穿透出来，一下，两下，三下。
　　“海军信号灯，他们遇险了。德尔塔！”
　　“在！”
　　追风却迟迟没有发出指令。周寻安知道他在犹豫对面信号的真假，在这个未知的环境里，一个决定都可能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他轻轻地把手放在追风的肩膀上，希望可以给他一些力量。
　　追风咬了咬牙：“短打三下。”
　　背后闪烁了三下光束。通讯器里只有追风喉咙吞咽的声音。
　　“我回复了愿意支援。周寻安带着工具回去，他们应该会经过这里，我在这里等他们。把冰镐留给我。”
　　周寻安依然没有动。
　　“小安！”德尔塔急切地喊了一声。
　　追风严厉地转头看着他，看得他心脏瑟缩了一下，但仍是轻声说：“我想亲眼看一看，我以前没有见过。”他又补充道：“这里离太阳系还不是太远，资源应当都是充足的，和我们争抢的概率不是很大，情况不对我会立刻撤离。可以吗？”
　　追风把脸转了回去，顿了几秒钟说：“到我背后五十米处去，待在那里不要动。”
　　“谢谢风哥。”周寻安心脏狂跳，按捺住惊喜迅速收拾东西往后退。

　　对面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
　　“来了。”追风离开相机，往远处看去。尽管这座星球天气昏暗，但周寻安能看到一个黑点向他们移动。
　　“长什么样？直立行走吗？两条腿吗？”德尔塔急的团团乱转。
　　“是人形，也穿着制服，具体看不清楚。”
　　德尔塔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可能在渴望一个四条腿的生物出现，显得他没有那么特别。周寻安聚精会神地凝视和等待着，他离得有点远，只能先观察追风的反应。
　　“看到了。”追风举起手来挥了挥。“他向我挥手。没有看到携带有武器，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黑点愈来愈近，已经能看到轮廓。追风向前迎接了几步，两人汇合了。
　　“你好。弥赛亚研究院哮天计划航天员，c710。”
　　这个星球上的声音有效传播范围只有五米，因此其他两个人只能屏息听着追风和来人的对话，试图推测出有效信息。好在追风几句话后便迅速地将对方接入了自己的通讯频道：
　　“我的两位队友，一位在船上，大脑进化犬e214。一位就在附近，人造人b2937。这位是北极昆仑研究院的水生组组长，张兆宁。他的证件我刚刚简单核对过，应该没有问题。”
　　随后一个男声响起：“你们好，很幸运遇到你们……而且还没有语言障碍。”他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这里情况不容乐观，所以把刚刚和c710说的内容快速传达一下，这个星球，我们命名为xx，他的地质活动很频繁，有冰火山喷发。我们有两个人，另一位组员从前天去取样之后便失联，我因为体质原因留在飞船上，只知道失联前最后的方位，可是我确实是无法长期离开飞船，本来准备今天联系不上就联系地球基地，恰好就看到你们来了，简直像天神降临一样。就是这位天神降临的时候似乎有些头晕。”
　　周寻安想到降落时像陀螺一样的飞船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场景，忍不住微笑了，他对张兆宁已经产生了好感。这个人很焦急，但不焦躁，也尽力地释放了一些幽默和友好。他走近了两人，看清楚了对面的样貌后，立刻理解了是什么“体质原因”。
　　面前的男人在追风的对比下并不十分高大，但体型健美流畅，面罩里的脸覆盖着细小的鳞片，从腮部开始出现平行的裂缝，耳朵也变形成鳍状，他是一个鱼类改造人。
　　张兆宁看到周寻安便伸手和他握手，他的手部也没有分出五指，而是一片非常柔软紧贴的布料，里面的肢体明显是蹼状，握手时更像是被包裹住。周寻安第一次见到鱼类改造人，仔细地打量着，张兆宁并不在意这种目光，反而送出一个微笑。
　　“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这里有冰火山喷发确实没有想到，频率怎么样？”追风接着追问。
　　“不固定，但我们着陆一周观测到大概三次，还是很频繁的，主要是左前方那一座比较活跃，我们的路线已经避开了，但可能还是被落冰砸中导致失联。”
　　冰火山的喷发主要是水冰和有机物或者大量气体，甚至可能冲出几十上百公里高，尽管不会像火山那样剧烈，但落下来的物质和冲击力依然是巨大的威胁。
　　追风没有过多表态：“张组长先到我们的飞船上去吧，有什么物资需要补充的也可以看一看。”
　　张兆宁看了看他，收敛了笑容，一种疲惫难以掩盖地出现在他的眉宇之间：“称呼代号总有些不习惯，就喊你们我的朋友吧。我并不是来要求你们帮我救人，这很危险，要做也是我自己来做。如果我死了，我们这个小组就全军覆灭。我们在这里做了很多勘探，多少有一些有价值的资料，我想请求你们帮我传递回去，作为回报，你们可以开走我的飞船。”
　　周寻安和追风对视了一眼。
　　“你不回去吗？”周寻安忍不住询问。他能够看出来张兆宁的品级并不低，这艘飞船的规格也和自杀式的任务不一样，是准备返回地球的。执行任务时的牺牲在所难免，一个领导者适当地抛弃一些希望已经渺茫的下属，在他的价值观里是相当正常，甚至正确的一件事。
　　张兆宁却坚决地摇了摇头：“找到他之前，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离开。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会开着你们的飞船回地球，如果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这个条件怎么样，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出发。”
　　“如果我们不来，你不是准备联系地球基地吗？现在联系救援不可以吗？”德尔塔在飞船上发问。
　　男人苦笑了一下。“你们也是航天员，都知道现在联系地球，可能几个月后才能收到。跃迁缩短了我们的旅程，但发送消息依然要跨过太远。我本来准备联系地球基地说明情况后，自己去找人，把飞船设定成自动模式，如果我七天还没有回来，飞船会自己返回地球。”
　　“你一开始就没准备回去。”追风沉沉地说。
　　“是。”张兆宁回答得很干脆。“我没准备独活。”
　　周寻安看着男人坚定的表情，突然对那位生死不明的组员产生了羡慕，被这样不顾一切地牵挂和选择着，这就是人类的感情。人造人基地里，同类的死亡是被归于“损耗”的，并没有任何机制去保护，他有父亲已经是一种幸运。尽管被选中离开地球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落寞的被抛弃的感觉，但追风的特殊身份又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父亲会这样，其实一直担忧着他的安危吗？
　　他看向追风。
　　“不好意思，我们单独商量一下。”追风切断了和张兆宁的连接，低声问队友：“你们怎么想?”
　　德尔塔没看到对面的情况：“他是什么体质原因不能离开？这不是下来了吗？”
　　“他是鱼类改造人，平时在飞船上应该是在水里生活，离水太久就会出问题。”周寻安简单描述了一下对方的外貌。德尔塔的声音立刻犹豫了很多：“原来如此，那他不是必死无疑？”
　　几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无论从他选择的哪条路来看，几乎已经无法避免死亡的命运，即使找到组员回来，他们的飞船上也没有水生生物维生系统。
　　德尔塔低落地说：“我……不想看到有人死。”
　　追风又看向周寻安，周寻安也以一种恳求的目光看了回去。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接通了和张兆宁的通讯：
　　“我们想看看你们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