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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输赢手段 ...

  •   “嬴烈以前和我有仇怨吗?”我抓住姬子的袖子,他正在看书,被我拉得身子一歪,书页不堪重负地哀哀哭了一声,我讷讷松手,“......抱歉。”
      姬子笑了笑,轻轻把书放下:“何出此言?”
      我轻手轻脚地坐在他旁边,他让了让,为我留出一大块位置,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那天见到他,他的语气很不客气......我以前是不是揍过他?”
      他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伸手抚了一下我额头,一点神力没入我眉心探知神识:“也只有殿下会这么想,我实在是忍俊不禁,殿下见谅,”他收回手,点点头,很满意我的休养成果,“仇怨大约是没有,”又摇摇头,“纠葛多少是有的。”
      我偏头看他,他笑得明白,我也笑眯眯,指指他身边旋转的时空之杖:“所以......”
      他手指轻轻一勾,法杖乖顺地飞到我身边,我伸手去拿,被他拉着手腕又渡入一股神力。
      那股神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体肤没入魂体,只是浅浅地停留在我掌心,我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独生塔于我也是陌生之地,”他点点我的手心,接收到我的视线又无奈解释,“战神不喜外来打扰,你若是去了,我大约是没办法看到独生塔内情况的,”他温柔地一挥手,时空之杖落入我手心旋转,“这点神力足够你驭使我的法器,有备无患。”
      法杖在我手心骨碌碌旋转,看着很机灵,我指尖溢出一点神力试了一下,他果然变大变小跳起舞来。
      我沉思了一会儿,严肃地问姬子:“所以我在长梦池的三日,你都一直看着?”
      “......”他轻咳了一声,偏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独生塔与其他神界略有差别,战神的性子也是很......独特,你要小心。”
      “哦......”我瞥了一眼他有点泛红的侧脸,眯起眼睛思索,“战神啊......听上去很嚣张。”
      他溢出一点轻笑,点点头道:“嗯,是很嚣张。”
      我被迎面而来的一道剑光晃了眼的时候,脑子里一瞬间浮现了姬子的话——独生塔果然与其他神界有差别。
      距离我来到独生塔不过短短半刻,已经身陷争斗不得脱身了。
      但攻击我的是两个仙人,我不太想和仙人动手,于是尽量好声好气地说话:“我是来找战神的,不惹事,两位收手让让。”
      拿剑的仙人笑了一声,我听出了满满的嘲讽。
      拿链的仙人也笑,却恶毒开口:“栖身在法器里,可见宵小之姿!我是为战神护卫神界!”
      剑光凛冽,链走如龙,一左一右袭向我,时空之杖受激自发反击,宽大伞面撑开,将我牢牢护在了伞下,结界不紧不慢地旋转,将攻击的力道都一一卸去。
      姬子的法杖果真好用,下次可以试试其他的法器,我忍不住想。
      烛龙从梦中醒来,在我腕上游走试探,我摸摸他:“没事,先别动。”
      “我不喜欢仗势欺人,”我叹了口气,和他们讲道理,“但你们也看到了,我无意冒犯,你们也打不过我,不如让个路,让我去找战神他老人家聊聊?”
      两名仙人神色不善地盯着我,过了几秒,那恶毒猜测的仙人长啸一声,声压滚滚向远处弥漫,似是召唤,我看到天边数不清的光点向此处快速移动。
      他冷笑道:“敢来独生塔的人哪个不是要找战神?但你要挑衅战神还不够格,先过了眼前这生死关吧!”
      众多仙人将我团团围住,各个手里都持着法器,四下光芒闪耀,刺得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耳边偶尔听到一两句疑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是什么法器,为何如此宏伟”,但更多的人只是严阵以待,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是要挑衅......”这句解释被堵在喉咙里,那仙人大力一甩,手中法器如蛟龙出水,从下往上狠狠击向时空之杖——倒是眼力不俗,能看得出我身周结界薄弱处——他厉声呼喝:“愣着作甚!合力擒下鼠目宵小!战神威严岂容亵渎!”
      我又叹了口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往死里打。
      虽然我神魂有损,但栖身法杖之中,倒也不用担忧受伤,我看了看身周,这里众仙实力不低,但姬子的神力明显技高一筹,他珍视法器,层叠护盾还稳固护着法杖本体,我是足足可以仗势欺人的。
      我摸了摸烛龙的小尾巴,叮嘱他:“等他们都被我揍遍了,你再出声。”
      他无声地点点头,蛇信子吐了吐。
      我一头撞出去。
      法杖本体并不大,因此行动起来既迅捷又隐蔽,我尽量避开众仙无数攻击,实在避不开也就随它去,总之落在我身上不痛不痒。
      我冲着那个先是恶毒挑衅,又挑唆他人的仙人一路追打,他不得不将法器化为护体屏障试图躲避,我手一抬,姬子的神力与时空之杖呼应,将他身周时空短暂冻结了一瞬,我操纵着法杖狠狠敲上他的额头,“砰”地一声,他仰头倒下去,身周屏障闪了闪,散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别人出手,实在不是神仙道理。
      我对其他人也一视同仁,法杖穿梭在各个法阵中乒乒乓乓地敲打,时空之力浩荡延展,不可一世众仙被我打得抱头鼠窜——他们自然是想反抗的,可力不能敌,还手毫无作用,我的攻击又堪比戏弄,不下杀手。
      我只是想教教他们怎么做仙人。
      失了神躯,我也还是我,怎么就是宵小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后时空之杖停在那个恶毒仙人面前,杖尾指向他鼻尖,他被我打得鼻青脸肿,倒仍然不服气,凶狠地瞪着我,嘶哑道:“不过是仗着法器便利......呃!”
      我又给他额头来了一记。
      法杖重新抵着他的鼻尖,我笑着问他:“你说什么?”
      烛龙在此刻冲天而起,一声龙吟盖过满地呻吟,远远地传遍整个神界,哪怕战神本人在天涯海角躲着,也该听见了。
      我眯了眯眼睛,心想,嬴烈再不出现表态,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开杀戒——无情仙我都敢杀。
      烛龙落回我身边,亲昵地将大脑袋靠在我身上,我摸摸他的胡子,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噜。
      “你,”我戳了戳仙人的鼻头,它被我戳扁又回复原状,想来很疼,因为他一脸痛苦地想伸手去护着鼻子,我默许了,只是好奇地问他,“我可是有神兽神器护体,哪怕你不认识我,也不好说我是宵小吧?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他不说话了,瞪着眼睛视死如归。
      我无奈地想了想,要不杀了吧,免得生事。
      法杖狠狠往下一戳,被一道暴起音波瞬间格挡。
      我稍稍收手,回头看向琴音传来的方向。
      嬴烈——嬴烈的分身——那个孩子抱着琵琶显露身形,先是环视一圈身周乱七八糟躺倒一地的仙人们,皱了皱眉:“真是废物......”又伸手一抓,将他们提起来往后一扔,漠然道,“该养伤养伤,没养好别出来丢人现眼,”最后他看向我,神情睥睨,“你来了。”
      我从法杖中脱离,笑眯眯答:“我来了。”
      这副模样真是太可爱了......我是真的忍不住笑意。
      他皱起眉头,像是知道我在笑他,警告道:“这只是我的分身,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你的肉身呢?”
      “我不得意忘形,”我笑着应道,“我就是来见你的。”
      “见我干嘛?”他嘟囔了一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却补充道,“这个方向走到尽头,你就能见到我。”
      我招了招手,烛龙盘回我手腕上,轻轻舔了我一口,我疑惑地低下头,他很少这样亲近我,但舔完又闭上眼睛休息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众仙离去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他们的一个休养聚居之所。
      嬴烈走得很快,但仍然留下了让我追上的影子,我笑笑,跟了上去。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
      以一景代指一界,似乎是极乐天惯例——所以不息山果然是山,无极海果然有海?
      嬴烈的身影消失在塔中,我摸了摸下巴,魂体回到法杖中慢慢飘了进去。
      塔里很黑,但有盈盈烛光四散分布,我往前走了两步,憧憧影相在塔身四壁倒映摇晃,时而有森森黑线从眼前一闪而过,我伸手抓了一把,但它如烟如雾,被瞬间打散又聚集掠走。
      我讶然四望,塔身六围,从窄至宽,层层叠落,每层都与上一层错开角度,盘旋升起,从塔底向上望去,几乎像是置身星海之中,一不留神就会失去方向,但这也意味着,想要走到塔顶,就只能紧紧盯着最高处。
      嬴烈的声音传来,沉沉的,很疲惫:“我就在塔顶,你若是能上来,就能见到我。”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温和地问他:“不如你下来见我?”
      他轻笑了一声,我听到一点器具碰撞的声音,他说:“你来独生塔找我,自然是来找答案,想要答案,就要付出代价。”
      “说的也是,”我赞同地点点头,“听你的意思,你很明了我想要找的答案是什么。”
      “当然,”他毫不犹豫,语气简直像是施舍,“但你不愿深入虎穴,如何能猎得猛虎?”
      “上来见我。”嬴烈重复道。
      我笑了笑,踏出法杖站定在原地,仰着头看向塔顶,那里一大片浓郁雾气将塔尖笼罩得严严实实,我只能偶尔从涌动的雾气中瞥见一点火红色流窜的神力。
      我抱起双臂靠着时空之杖,懒懒地道:“我要是不上去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独生塔不欢迎外人,你不上来,我就会送你离开。”
      “是吗?”我歪了歪头,有趣地问他,“你要怎么送我离开?用你的分身吗?”
      塔内安静下来,我间歇听到一点烛火毕剥燃烧的声响,但转头观察,蜡烛的形态却没有丝毫改变,这些蜡烛只是幻象,不是真的。
      “罢了,”他叹息一声,“肉身已失,想来也是上不来的。”
      面前人影闪了闪,他的分身再次出现,血色瞳仁在烛火中悠悠燃烧。
      我微微俯身看着他,他并不躲,反而顺手将一把枪垫在身下,同样懒散地躺了下去。
      战神果然独特,我笑起来,开门见山:“我是谁?”
      他头都不抬,闭着眼睛道:“你就是你,还能是谁?”
      “嗯?”我挑了挑眉,走近他一点,一低头,刚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下,密密的像一把小扇子,“他们都认为我是什么‘殿下’,你觉得我不是吗?”
      他睁开眼,赤瞳深处火焰撞进我眼睛里,几乎烧得我有一瞬失神,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漠然道:“你不是那个人。”
      我唤来时空之杖,支撑着魂体坐在他旁边,他身量未足,我伸手就可以摸到他圆圆的脑袋,但忍住了没有冒犯,我撑着下巴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
      “......你不够疯。”他坐起来,稍微离我远了些,不屑地回答。
      我皱了皱眉。
      “哼......”他冷笑一声,眼神扫过我身后法杖,又瞟了一眼塔外众仙退避的方向,视线重新落回我身上,才傲慢地开口,“先天神杀后天仙......无情仙都不会多说一句,你却要和他们讲道理——愚蠢。”
      我愣了愣,支着头想了几秒,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说的有道理,”我点点头,“下次我会揍得更狠一点。”
      他嘴角露出一点不明显的笑意,又问回第一个问题:“你的肉身呢?”
      “如你所见,肉身损毁,只剩魂体了。”我摊开手。
      他扫了一眼我的手,皱起眉:“失落在哪里?”
      “秘境遗迹。”我淡淡地回复。
      “哦,”他愣了愣,转过头去正视前方,“你已经去过那里了。”
      “是啊,”我接过话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那里。”
      他垂下眼,不知为何看着有点伤心:“嗯,”又放轻声音,堪称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魂体吗?”
      我把手伸到他面前,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指尖搭上了我掌心:“你现在对谁都这么信任吗?”
      一点金红色神力从他指尖流出,顺着脉络向上攀爬,一路游走到我眉心,在神识心海处轻轻一碰,像是完成了一场相遇,又缓慢退走,各自离去。
      “当然不是,”我笑眯眯地看着这个脸皱得像包子的小孩,“但是阿烈会伤害我吗?”
      他瞪了我一眼,眼神凶狠,眸底熊熊烈火烧得猛烈,只可惜这张脸看起来杀伤力不足,他低声反驳:“我可是战神。”
      “你惹我生气,我就会杀了你。”他补充道,放开我的手,又偏头不看我了。
      我抿唇笑了笑,这句话的威慑度也实在有限,我轻轻拽了拽他小战甲的护臂:“战神君可以带我去见你吗?”
      分身果然承载不了多少神力,我拈了拈碰过他战甲的指尖,触感在实在与虚无之间。
      “不可以,”他又瞪我一眼,“不付出代价是找不到答案的。”
      我凑近他一些,歪着头看他:“可是你刚刚已经回答过我了。”
      “......”他嘴唇抿了抿,似乎有点后悔,片刻后点了点头,决然道:“你说得对,我不该破例。”
      随即他站起来伸手一挥,塔中一暗又一亮,从昏暗密室变成一座擂台,左右两侧各伫立着一座宽大兰锜,上面铺陈各类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所不有。
      我没来得及说话,他影子一闪,站定在离我稍远的兰锜前,冷然道:“你肉身已失,神魂不全,我不占你的便宜,我们就用武技来说话,”他指指我身后各式兵器,“随你取用,生死不论,打败我,你就能见到我。”
      我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你确定我会用这些?”
      从醒来到现在的记忆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打架的时候有没有运用过纯粹的武技。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又温和又冷酷:“你会不会用,自己知道,你若是真想见我,自然是会的,”他从兰锜上拎出一把红缨长枪,随手挥了挥,空中留下一道红影,与他的眼眸相映成辉,他盖棺定论,“再说,生死面前,你不会也得会——”
      枪尖一闪,直冲着我面门,半点情分都不留。
      我揉了揉眉心,绕到兰锜后抽出双头戟格挡,戟尖有钩,嬴烈枪出如电,锐不可当,我要挡下他必得先借助兵器之利。
      他唇角微微上扬,似是赞许,我一眼掠过,不得不把精神全部集中在他的攻击上。
      双兵相击,嗡声作响,我手臂被震得发麻,略退一步卸去力道,手腕一转削向他颈项,他微微一偏头,长枪倒转将我击退。
      他立于原地摇了摇头,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平静地道:“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是战神,你想要蒙混过关,是没有机会的。”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心想,一个小包子下手也这么狠,倒是名不虚传。
      他再次出手,这次冲着我肚腹,是一个开膛破肚的姿势。
      我侧身躲避,戟钩落向他枪尖,想要借助兵器打断他攻势,但被他飞起一脚踢开,那一脚直直向我额头而来,简直像是要为那个被我暴揍的仙人报仇,我只好回手防御,他一枪一脚同时落在我戟身,我被猛烈的冲击逼退好几步,戟身狠狠撑了一下地面才稳住身形,掌心一阵刺痛,感觉已经磨破了。
      我把手心血随意在衣摆上擦了擦,免得影响抓握,抬起头盯住他。
      我承认我确实有些生气了——或者说,我被挑衅了,这不能忍。
      嬴烈微微偏着头看我,他团团肉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像是炫耀又像是嘲讽,他站在那里,明明是孩童身躯,却比天地高大。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旋身而上主动出击,长戟打了个转绕过他的枪击向他手腕,同时也飞起一脚冲着他枪身——有样学样,嬴烈显然也看出来了,他笑意不减,一抬膝与我的腿硬碰了一记,长枪脱手将我的戟钩砸开,又迅捷地冲我肩膀落下一肘。
      我只来得及将长戟倒转扔向他,双臂回拢护在胸前,硬吃了他一记肘击。
      这一击将我狠狠地推倒在身后兰锜上,架上兵器叮呤咣啷一阵抗议。
      我伸手一撑站直了,随手抽出最近的一把斧头,跳起来扑向他——我此时怒发冲冠,誓要暴揍他一顿不可——斧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轨迹,准确地落向他的枪身中段。
      欲破其利,先断其器。
      他一侧身,长枪换手点向我肩头,一记飞踢要落在我斧头上。
      我果断松手,斧头冲着他胸膛坠落,我一把抓住他踢向我胸口的腿,脚踝刚好被我掐住,我猛地一拉,他被我拉得身形不稳,往前一扑,我一膝一肘同时出手毫不留情击向他胸口和下腹。
      他反应很快,长枪往地上一插,身体一旋,用手臂和大腿挡下这套连招,伸手一抓,长枪又从我面门削过,我不得不后仰躲避,同时踹出一脚缓解他正面进攻。
      我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头也不回地从兰锜上抽兵器,欺身而上毫不停歇,半途才看清这是一柄长剑,于是立刻从劈砍改为穿刺,直取嬴烈咽喉。
      剑光冽冽,与他枪尖几点星芒应和着相撞,剑尖点在他枪尖,带着我冲过去的力道将他逼退一步。
      他向后一仰,剑尖顺着枪身滑了出去,我落在地上,回身又是一剑——这时我意识到我用剑比其他兵器顺手,至少很熟悉——嬴烈的长枪凌厉横扫,将长剑荡开,又一抽手,枪杆向着我砸过来。我被迎面砸中,剑尖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我振了一下剑身卸去冲击,略吸了口气。
      气没喘匀,嬴烈的长枪又如风似火地旋了过来,一道枪尖的闪光刺得我闭上眼睛,我急速后退,他把我从兰锜旁逼开,我收手退向擂台中央,终于找到一个机会看清他的攻势提剑格挡,又被他击退几步,离我的兰锜越来越远。
      “你要输了。”嬴烈面无表情地挥动长枪,一枪一□□向我,同时冷淡地宣布结果。
      “输?”我把剑当斧头用,狠狠劈开他的枪尖,咬牙切齿地道,“未见生死,怎么就输了?”
      我跳开几步,从侧面刺向他颈项,同时脚尖在地上一点,从平刺转为下刺,他扫来的枪尖被我一脚踏下,我跟上一步,长剑从他面门横削隔绝他视线,要逼他松开武器。
      他果然松手,却同时膝击我腹部,手一抬抓住我执剑手腕,另一只手直取我咽喉。
      我躲避不及,只能伸手挡在咽喉前,硬受了他一膝一掌,手腕被他捏着一甩,长剑脱手,我倒跃两丈,半跪下去发出猛烈咳嗽,腹部如同火烧烟燎,倘若这是一具凡人肉身,此刻已经脏腑俱碎。
      我抬头死死地盯着他,我想我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他的武技显然远胜于我,而且他了解我,至少了解“我”之前的战斗风格,用姬子的话说,天时地利人和,我又全都不占。
      那我有什么?我占了什么?
      他枪尖又无情点向我颈项,我飞身后退,“砰”地一声撞上他的兰锜。
      此时远处我的兰锜歪斜倒下,其上兵器已缺一半,他的兰锜却完好无损,仅用一杆长枪就逼得我退无可退。
      我在满架兵器上旋身一滚,躲开他的又一刺,绕到兰锜后拎出一支又一支兵器扔向他,他不慌不忙,将它们一一荡开,一步一步逼向我,最后一记横扫带着猎猎风声扑向我面门,几乎要将整架兰锜拦腰折断。
      但我还留下了最后一柄长刀,这记横扫一出,他就无法回手,我像只豹子一般蹿了出去,长刀附于肘下,这一击要定生死。
      我撞进他怀里,小小一具孩童身躯几乎被我抱住,我手中长刀即将划过他胸腹,他反应迅捷,立刻松开手中武器,回手抓住我肩膀与手肘,以绝对压制力道按住了我的刀。
      我一咬牙,手肘猛地一挣,骨节咔嚓断开,同时头往前死命一撞,他被我这一头槌撞得往后一仰,我长刀出手,将全身的力道压了上去落在他颈侧,狠狠地把他按在地面上,刀刃距他咽喉不过毫厘——“我赢了。”我说。
      他睁开眼,似乎是从晕眩中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小疯子......”却又补充道,“但我还没死。”
      “你......”我有点颤抖,他在逼我杀他——为什么?太一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让我习惯杀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里不过是拟来玩乐的幻境,”他笑着弹了弹颈侧刀尖,眼眸深深,泛着漫天血色,“你要是连这样都不敢下手,要我怎么判你赢?”
      我将身子又向下压了压,刃尖几乎就要割破他喉咙,他一开口,鲜血破开肌肤滑落至地面,“或者,你希望我缓过来,面对你这具骨肉俱损的身体,用同样的方式......杀了你?”
      我手抖了一下,一把将刀身死死按下去,他的颈间血扑了我满脸,顺着头发淌下去坠入地面,与我的血流在了一起。
      “我赢了。”我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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