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遇见的你》金侧

3、S/B 敛旭

　　所谓每天几小时的短期培养就是在莫彼的监视下做事。

　　第二天早上宋敛旭在七点二十分到达酒馆，芙莱尔领他到私人区，而后由叶常决定他大致要做什么。

　　莫彼虽然人来了这里，但集团里原先归她管的业务还是要管的。开会到凌晨三点多，收拾到四点才入睡，宋敛旭来时又出来看了眼，现在仰躺在沙发上小歇。

　　宋敛旭读的是医学专业，说他能顶替顾辛的职位完全是借口，他的专业在现在的环境下也不太能派上用场，叶常对于他目前的角色定位有些迷茫。

　　“你……有没有什么特长？”

　　叶常问他。

　　宋敛旭想了想，摇头。

　　叶常更纠结了。宋敛旭的性子一看就不是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在谈话中套取消息就用不上他。科技方面就更不用想他了，莫氏集团的主业务就是科研，顾辛作为被资助人学的也是科研专业。

　　叶常看着他又想了想，安排对方去做杂活吗？但这人是大小姐亲自招来的，并口口声声说大有用处，就这么打发了大小姐会不会恼怒？

　　眼神看向莫彼，莫彼的模样像是熟睡着。又转回来看像宋敛旭，决定将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反正正经算起来他们的正式工作时间是在晚上七点，白天的时候偶尔整理一下关于顾辛的资料，看看负责走访的人员送来的新消息，不急。

　　不安排事自然也不能让宋敛旭干坐着，叶常给他倒了杯水，“你的事我们晚一点再说，先坐一坐，渴了吗？喝杯水吧。”

　　宋敛旭接过，看着粉紫色的灯光在杯中晕染开，犹豫片刻，抬起杯子让水沾湿唇瓣。

　　叶常状似不经意地打量宋敛旭的动作，视线在水杯中水的高度上飘了一下，她对这些细微的变化不太敏感，看向坐在宋敛旭身边的桑宁。桑宁垂眸，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是没喝的意思。

　　这表明对方对他们高度警惕着，不过这是正常，可惜的是要把他剖开来就难了。

　　不断回忆着以往看过的谈话技巧，叶常以一句拉近关系的话作为开端，虽然根本拉不近关系，“宋先生，我们已经是同事了，我可以叫你小宋吗？”

　　宋敛旭点头，这没什么好拒绝的。

　　叶常又拎起一个话题作为切入口，尽量让自己的意图不那么明显，“好。对了，你为什么会选择医学专业呀？我对于这种选择类问题总是很好奇，当时知道桑宁要学调酒时还特意问了原因呢。噢，桑宁，就是坐你右手边的那个卷发小帅哥。”

　　一旁的桑宁被叶常猝不及防打趣了一下，不好开口影响对方的节奏，只能笑一笑。

　　宋连旭回答问题的气息非常平稳，“我妈是生病去世的，本来可以治，但治疗费用太贵她放弃了，我想如果治疗疾病的费用能再降低一点，应该就不会再有人因为这个原因死去。”

　　叶常苦恼，这是一个近乎无懈可击的答案，并且因为涉及到逝者，她不好意思在这个问题上再深挖下去。

　　“这样吗？对不起，我不知道。莫氏每年都会投一大笔钱用于医疗发展和承担部分患者费用，我以为不会有这种事情存在的，可能还是……需要救助的人太多了吧？我会向集团建议在这笔费用上再多加一点的。”

　　为莫氏集团引一些可能的好感，她拐入下一个话题，“话说你会为什么会在花屋镇居住？我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了，看你不像本地人。”

　　宋敛旭的眉头慢半拍地皱起，很快又松了下来，“原来的地方……我的父母都在那里去世了，待在那里让我的心情疲惫，我来到同市的这里想缓和一下状态，暂时租居。”

　　又是不好深追的理由。

　　“为什么是花屋镇？”

　　问问题的是坐在桌子另一边，宋敛旭与叶常中间的芙莱尔。

　　这句脱口而出的话和芙莱尔格外真诚的表情让叶常心中直呼一句漂亮，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她先用一种严肃的语调喊芙莱尔的名字表达一种对对方言辞的中止，而后带着歉意微笑面向宋敛旭，“真是对不住，芙莱尔神经比较大条希望你能谅解一下。”

　　有这个插曲中断先前的氛围让她能更自然地说出口，“不过……为什么选择花屋镇我也很好奇，能说一说吗？”

　　对于这个问题宋敛旭的答话完全真实，“因为花屋镇与青鸟镇相隔很近又很远，从那里到这里坐地铁只要一个多小时。名字也很漂亮，一开始是被名字吸引的。还去过另外相中的几个地方，这里与青鸟镇的布局很像，有熟悉感。”

　　他看向沙发上的莫彼，即使是在完全私密的室内莫彼依旧戴着口罩，他到现在都没看到过莫彼的脸。

　　宋敛旭问，“那她……莫小姐呢？为什么会来中下区。”

　　他的主动提问让叶常几人更加警惕。叶常依旧是礼貌的笑，“上司的事情我们一般是不能泄露的，但大小姐看起来很看好你，说不定会告诉你呢。”

　　“这样啊。”宋敛旭的主动并没有停止，“那莫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作为员工，了解一下老板的性情应该会更好吧。”

　　叶常下意识看向莫彼，莫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醒了还是没醒。

　　宋敛旭见她没有立刻回答，接着开口，“叶前辈？这个问题是不能问的吗？我第一次进入公司，不是很清楚，希望前辈能多照拂一下。”

　　“当然能问。”叶常不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说了一些大部分管理者都有的特质，然后把球踢回去。

　　“大小姐是一个很优秀的管理者，她总是能把人安排得恰到好处，不会埋没每一个人才。如果你想再了解多一点，你可以试着多观察接触。”

　　“接触……”宋敛旭的视线再一次落在莫彼身上，收回来，“我不太敢，前两次接触，我觉得莫小姐……”他犹豫了下措辞，“不是很容易亲近，有点冷，莫小姐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叶常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么逾矩，或者说“不易亲近”和“冷”在她看来是正面评价。

　　短暂陷入思考，她终于说出了带有个人情绪色彩的一句话，“其实大小姐以前更冷。”觉得这句话不太妥当，又补了一句，“那时候的大小姐还没有接手集团的事务，可能是接手之后觉得对于公司成员温和些更好。”

　　芙莱尔反驳，“大小姐没有进入集团前是超级温柔的。”

　　叶常在此之前对于谈判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进入回忆后失言了，并打乱了对于这次对话的节奏，错漏更多。芙莱尔向来跟着叶常的话说，误认为这个问题可以谈论。

　　不过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桑宁可以让“真相”更混乱一点，虽然说的也是实话。

　　“更冷？温柔？”他疑惑，“虽然大小姐那时还没那么……严肃，但也不能说超级温柔吧，大小姐从小就很酷。”

　　话落又看向莫彼，还没醒来，完全没有想象中突然开口中断他们这场“闹剧”的画面。

　　宋敛旭确实被他们说乱了，但事实上他对于莫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没兴趣，他只是不满于受控，以及试探这群人的边线——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莫彼本身应该处于这俩者的边缘。

　　聊都聊了就不再顾忌了，更何况现在的信息乱做一团。再加上有一层关系在叶常是不会被辞退的，那两卷发兄妹的实际上司也是她。她对两人的说辞持怀疑，“你们见过？”

　　芙莱尔点头，桑宁反问，“你见过？”

　　宋敛旭不可控地看向莫彼，这也不醒来？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莫彼真的睡着，他印象中的形象莫彼应该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放任自己失去意识的。

　　另一边叶常肯定桑宁的话，“见过，我还和大小姐一起相处过，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

　　芙莱尔跟着给出自己的辩词，“我和大小姐说过话！”

　　那就更迷离了，因为桑宁也见过，“我也是。”

　　“咳咳……”

　　在混乱与对话节奏的暂停中，那一直悬而未决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客厅里的其他人立马看过去，此刻莫彼正扶靠在沙发扶手，面着他们的背因咳嗽而抖动。

　　叶常立马起身，几步走向莫彼，走到一半又急忙返回去倒水。

　　芙莱尔和桑宁也走上前，芙莱尔犹豫了一下，蹲下用手顺莫彼的后背，莫彼没有躲开或拒绝。

　　宋敛旭还坐在原处，他对莫彼表现的第一反应是演，但看着又实在像真的。

　　被三人包围的莫彼将口罩摘下，粉紫色的灯光和人影交叠的阴影让宋敛旭看不清她的脸和神色。

　　顺了口气，莫彼接下叶常递来的水喝下，在询问中回了句没事，问道多少点了。

　　得到回答，她又将口罩戴了起来，露出的眼睛比小歇之前更疲惫。

　　坐回沙发上，她问叶常，“安排好了吗？”

　　叶常站定在她面前，“还没，不知道安排什么更好。”

　　莫彼的目光落在宋敛旭身上，“那让他在酒馆当个门面吧，和客人多聊聊，练练口技。”让她看看对方会打探或引来些什么。

　　话还未完，加了句，“叶常，不错，让E给你加工资。”

　　被点名的叶常分外激动，她被最崇拜的人认可了。但很快又红了脸，当着大小姐的面带头在外人面前讨论大小姐，她真的很差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