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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暗影初现 ...

  •   一名宫女轻步走进,敛衽行礼,声音低轻恭敬地说:“回娘娘、太子殿下,热水已备妥,请殿下移步沐浴。”裴婉灵给祁鹤净整理衣裳说道:“去沐浴更衣吧,着装完饮杯热茶暖了身;本宫命人先备好马车,回坤宁宫好生休息,别落了病根,也不许再往昭阳宫跑了,听见了?”

      祁鹤净点头乖巧地回应:“听见了,母亲。”

      裴婉灵欣慰一笑:“嗯,去吧。”

      坤宁宫内,娄素娴沐浴完擦干玉体穿上石青色袄裙,长长的青丝滴着水披在肩后。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宫女见皇后移步而出,忙捧过温热的巾帕,轻步上前屈膝侍立,柔手将巾帕覆在皇后湿法之上,只以指腹衬着巾角细细按压擦拭,动作轻缓。

      她手上拿着卷书——《千字文》,是太子祁鹤净的启蒙课业书籍。她的指尖划过工整的字迹,心思却早已飘远。

      寒息草之事已平息,但却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泛起一圈圈波澜浮动的涟漪。太子得嫁祸少不了平日里裴婉灵的“悉心教导“,还有今日皇帝那隐晦不明的审视......这些暗流涌动的危险早已遍布荆棘。

      今日那双难言惊慌、惧意、胆怯的眼睛在她脑中浮现。孩童终究是孩童,再深沉的心思都有漏洞。

      裴婉灵将开过刃的刀递给了她,那她自然要收下将它打磨的更加锋利!

      她目前最需要做的事就是找到暗中保护原主的死侍暗卫,接下来很多事都需要她来做。

      “坤宁宫里,可有一个叫竹影的宫女?”娄素娴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殿内静的只有擦拭声和炭火星子噼里啪啦作响声。

      云雾听到皇后娘娘的问话,她让给娄素娴擦拭青丝的宫女退下她来,云雾接过宫女手中的巾帕轻轻给娄素娴擦拭湿发,恭敬地回答:“回禀娘娘,是有个叫竹影的宫女,一直在后殿柴房当差。”

      云雾不解她低声问:“娘娘,您今儿个怎么突然想起在这个宫女,又为何要寻她?”

      娄素娴看着手中的卷书淡淡回道:“自是需要她做一些事。去传她来正殿见本宫,现在。”

      云雾将娄素娴的凌乱的青丝理好后恭敬地行礼回答:“是。”说完转身离开。

      娄素娴轻摆手,“你们先退下吧,有事本宫再唤你们。”殿内侍立的其他宫女太监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鱼贯退了出去。

      不多时,正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云雾领着宫女竹影走了进来,两人皆行宫礼。“娘娘,竹影已唤到。”

      娄素娴“嗯”了一声,让云雾退下守在殿外,若有人要来方便通报。云雾应声退下,关上正殿大门。

      娄素娴起身转身看向名叫竹影的宫女。她穿着粗布衣裳,身形纤细,头低垂着,露出一节白皙的脖子,就这样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交叠腹前,背脊挺得笔直。

      殿内烛火摇曳,将殿内的阴影拉得忽长忽短。火炉里的炭偶尔爆出的火星子发出噼里啪啦细碎的声响,这是满殿寂静里唯一的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沉香,带着草木与冷意的味道。

      娄素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的审视与好奇。“起来吧。”娄素娴清冽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娘娘。”竹影依身而起,微微抬起头,姿态恭谨,却无半分寻常宫女的胆怯瑟缩或是谄媚。

      娄素娴看着面前这个姿态神色淡然的少女,纵然知道竹影的身份还是需要问出口确定此事。

      娄素娴缓缓开口:“竹影,本宫问你,你是右丞相大人、或者枢密使大人派到本宫身边护本宫周全的?”

      这句话问的极其直白,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竹影的身体似乎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她抬起了头。

      她的眼眸撞入到娄素娴深邃如墨的瞳仁里,像山涧流淌的清泉,清彻寒凉。

      竹影没有恐惧,没有疑问,没有其他情绪,只有一种纯粹彻底地服从。

      她的声音也如她的神情、眼神一般平静无波,毫无起伏:“是。奴婢是奉枢密使大人密令潜藏坤宁宫,暗中保护娘娘安全。此事已是与右丞相大人商议后所为。”

      果然如此,娄素娴心中了然。

      娄砚山是她叔父,掌军机枢要,行事最为周密狠厉。

      也只有他,才能训出这等优秀、忠心耿耿的死侍暗卫。

      娄素娴朱唇勾起一丝极淡且是满意的弧度。“从今日起,你不必在柴房当差了,做本宫身边的另一个贴身宫女。正好今后本宫有些事还需你去做。”

      竹影神情淡然,语气平静无波澜垂首行礼,“奴婢遵命。”

      “坤宁宫中定然会有裴氏的人在暗中监视,你需要帮本宫将这些眼线悄无声息剔除。要利落、干净、不留后患。剔除裴氏的人后你再亲自挑选些侍立宫女补位。要身家清白、背景简单、最好无牵无挂的。本宫只要绝对可靠的耳目。”娄素娴声音冷冽平静地说道。

      竹影对于皇后娄素娴下达的任何指令都不会存在任何疑虑只会听从安排。“奴婢明白。还请娘娘下时限。”

      娄素娴转身走到软榻前坐下,竹影走上前给娄素娴倒上一杯热茶,又退了两步恭敬地站着。

      娄素娴手指轻捻杯盏,轻吹了一下茶,悠悠道:“半月之内,本宫希望坤宁宫里里外外,再无任何他人埋在坤宁宫的耳目。”

      “是。”竹影应下。

      娄素娴将茶杯放下,唤道:“云雾。”

      正殿大门被打开,一个身影踏步而入,轻轻合上门。她走上前福身行宫礼:“参见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娄素娴看向竹影说道:“云雾是本宫地心腹,她会为你提供便利。具体如何行事么由你全权决断,不必事事回禀,除了一些生变之事。”娄素娴给了她极大的自主权,展现了对母族以及母族派的暗卫极大的信任。“本宫只看结果。”

      “云雾,以后你就和竹影共事,她有何需要你尽量助她。”娄素娴看向云雾嘱咐道。

      云雾应道:“是。奴婢遵命。”

      娄素娴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卷边看边说,“竹影,从此刻起,你便是坤宁宫一等宫女;亦是本宫的贴身宫女。去吧,去完成本宫跟你说的事。”

      竹影躬身行礼,“是。”她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殿外;她的身影融入店门开启又关闭的光影转换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云雾知道主子的事她这个做下人的不该过问,只要把主子交代的事做好便好。

      娄素娴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把云雾当成心腹,自然把交代给竹影包括她参与的事让她知道;她不怕云雾叛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看向云雾:“本宫命竹影斩除掉坤宁宫的杂草,重新修理一番。你帮衬她一起除杂草。”

      娄素娴悠悠起身转身看着窗外,木格窗镶嵌着琉璃,透过琉璃窗看着外面飘着的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裴婉灵这把温柔刀打磨太子这把刃,本宫的暗影刃,是时候该见见血了。”

      云雾垂首,心中凛然:“奴婢明白。”

      正殿大门被打开,一宫女走上前福身行礼:“娘娘,太子殿下回来了。”

      娄素娴眉梢上扬,这么快?莫不是被自己生母赶了回来,有意思。“让太子进来。”

      “是。”宫女恭敬行礼转身离开。

      少时,太子穿着银灰色蟒袍,腰间系玉带,身上还披着灰色狐裘,迈着步子有些胆怯地走了进来。

      他怯生生走到娄素娴面前,咬着唇行了宫礼:“儿臣......儿臣参见母后。”

      娄素娴看向太子,眼眸中带着些许趣味,姿态端雅坐在榻上询问:“起吧。殿下怎又回来了?”

      太子有些怯意地说,“母妃说,儿臣已是母后的孩子,再往昭阳宫跑回落人口舌遭人诟病。说、说母后的不是,有失太子之德。母后,儿臣知错,理应待在坤宁宫不应该跑去昭阳宫。请、请母后责罚。”祁鹤净说着责罚二字时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生怕恶毒皇后真的责罚他。

      母妃说过不能惹皇后生气,不然就要将他禁于暗室,罚抄礼法和家训。抄不完不让他吃饭。

      他不要!

      “来人,给太子赐座,天气寒凉,命人备一碗热粥来。”娄素娴吩咐道。

      “太子既已想通,喝完热粥便回西暖阁好生歇息。西暖阁的床已被换成了暖髓玉,床下有炭火,不会冰凉。暖玉本身就是温润的,加上炭火烧灼,暖玉的厚度也不会过于炽热灼人。”皇后抿了一口茶后淡淡地说道。

      祁鹤净一愣,她没有怪罚自己吗?为甚还要给他驱寒?

      他看着面前正襟危坐,衣袂垂落如流云铺展,她微垂眸时,鬓边珠钗轻晃,却又带着皇后本该有的端庄威严。

      娄素娴抬起眼眸放下茶杯看着祁鹤净说道:“你是在想本宫为何不罚你?”太子像被戳中了心思连忙垂下头。

      只听头娄素娴说道:“确实该罚。”

      果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还怪他自己服用寒息草嫁祸于她的事,母妃说得对她就是蛇蝎心肠的恶毒皇后!

      算了,既然逃脱不掉,那,他只能接受!

      他闭着眼咬着唇,一副随时接受酷刑的样子。

      只听娄素娴说道:“本宫责罚你,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身子,为了嫁祸他人肆意伤害自己身子。你可以做任何事,但都不该以伤害自身身体为前提,你可明白?”

      祁鹤净狠狠怔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头看向娄素娴,不!她肯定是在学母妃的温柔,这个伪善的女人!

      “今日温习功课,明日学完本宫要检查你的课业情况。”说完她就起身去了书房。

      人家身体还虚弱着呢就让人家学习,如果母妃定然不会让自己还虚弱着就让人家温习功课,只会给他准备杏仁酪、燕窝莲子羹补身子。

      还会有皮影戏看,或者找太监、宫女讲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别提有多幸福了!

      祁鹤净眼睛的光立马暗淡了下来,这恶毒皇后只知道让他温习功课,读书!

      祁鹤净回到西暖阁,生气地砸东西 :“都出去!本宫要自己待一会!”宫人们垂着头躬身行礼,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一名叫深秋的宫女恭敬地端来一碗热粥放在桌上,“殿下,您莫要恼。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您好。这碗粥是皇贵妃命奴婢专给您熬的。您趁热喝。”

      是母妃?!

      来想发怒拒绝,但一听到皇贵妃三个字眼睛变得明亮,他坐在椅子前招手:“快端过来!”深秋恭敬的端着热粥走了过去放在桌上。

      “母妃还与你说了甚么?”祁鹤净明亮的双眼带着期许。他就知道母亲不会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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