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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宠冠后宫20 ...

  •   稜阳县衙后宅。

      叶柏心神不宁地在书房中踱步,不时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算算时辰,落马坡那边的好戏应该已经开场了。只要沈瑜一死,线索中断,再将事情推到云荡山匪患头上,他便可高枕无忧,甚至还能借此再向朝廷索要剿匪资源。

      就在他暗自盘算之际,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他的心腹师爷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被、被官兵围住了!”

      “什么?!”叶柏霍然转身,脸色骤变,“哪里来的官兵?有多少人?”

      “看、看旗号是江运总督府的兵!黑压压的一片,把县衙围得水泄不通啊老爷!”

      叶柏脑中嗡的一声,如同惊雷炸响。总督府的兵?张少然怎么会突然派兵包围他的县衙?难道……

      他强自镇定,厉声道:“慌什么!本官乃朝廷命官,总督府无凭无据,岂敢擅围县衙?随我出去看看!”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努力维持着威仪,大步向外走去。然而,刚走出书房院子,来到前衙,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如坠冰窟。

      县衙大门洞开,门外火把通明,甲胄鲜明的士兵持戈肃立,杀气森然。

      为首者,赫然是江运总督张少然。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绿衣女子。

      “张……张总督?!”叶柏强自镇定,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拱手,“不知总督大人深夜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只是……不知大人率兵围我县衙,是何用意?”

      张少然面容冷峻,并未理会他的客套,直接一挥手:“拿下!”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叶柏的胳膊。

      叶柏又惊又怒,挣扎道:“张大人!你这是何故?下官身为朝廷命官,即便有错,也需经有司查问,你怎能无故擅拿?!”

      这时,刘帷被人押着带到院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孟临渊:“舅舅!就是她!那天在酒楼,就是沈瑜护着的那个女人,她肯定是沈瑜的人。”

      孟临渊微微转过头,看了眼张少然。

      张少然会意,沉声下令:“搜衙!所有文书、账册,一律封存!相关人等,全部羁押候审!”

      “是!”

      兵士们立刻如虎狼般散开,冲向县衙各处。叶柏挣扎着:“你们这是构陷!我要上奏朝廷!我要……”

      “堵上他的嘴。”张少然不耐烦的打断。

      -

      翌日,天光大明。

      稜阳县衙大堂之外,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闻听钦差大人亲临,且要在县衙公开审理大案,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涌来看热闹。衙役们得了严令,并不驱赶,只勉强维持着秩序,任由百姓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咚——咚——咚——”

      几通鼓响,声震屋瓦。

      刘文卿端坐正堂。

      “带人犯叶柏、刘帷!”

      镣铐声响,一身囚服的叶柏和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刘帷被押上堂来。

      叶柏到底为官多年,强自镇定,跪倒在地,口中却高呼:“刘大人!下官冤枉!不知下官所犯何罪?”

      “冤枉?”刘文卿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堂内外瞬间安静下来,“叶柏!你勾结匪类,杀良冒功,欺瞒朝廷,更欲谋害朝廷重臣燕国公世子沈瑜!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还敢喊冤?”

      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杀良冒功?”

      “谋害世子?”

      “叶大人……他怎么会……”

      叶柏连忙道:“刘大人明鉴!下官近日正全力剿匪,已颇有成效,还端了北麓一匪窝……至于沈世子,下官……下官并未听闻世子驾临稜阳啊?世子千金之躯,怎会来此险地?怕是……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他一边辩解,一边急速思索对策。沈瑜生死未知,张少然突然到来,钦差又来稜阳查案,定是与此事有关。但只要咬死不认沈瑜来过,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大人所言,下官一概不知!所谓杀良冒功,纯属子虚乌有,稜阳确有失踪案,下官亦全力侦办,奈何匪徒狡诈,至今未破。至于谋害沈世子,更是无稽之谈!下官从未见过沈世子,何来谋害之说?定是有人嫉妒下官剿匪之功,恶意中伤!”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倒让外面不少百姓将信将疑。

      刘文卿看着他,慢条斯理道:“牙尖嘴利,你且说说,你屡次上报剿匪之功,所斩匪首、所获贼赃,现在何处?那些被剿灭的匪徒,首级可曾一一验明正身?为何每次剿匪之后,匪患不久便死灰复燃?”

      叶柏应对如流:“大人明鉴,云荡山匪徒来去如风,巢穴隐秘,缴获之物多已散佚或充作军资。匪首首级,皆悬于城门示众,百姓有目共睹!匪患难平,实因山势险峻,非战之罪也!”

      “钦差大人,下官在稜阳县任上,夙兴夜寐,剿匪安民,自问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不知为何遭此构陷,还请大人明示!”

      “构陷?”刘文卿冷笑一声,拿起一份卷宗,“本官问你,稜阳县及周边近年来报上的剿匪斩获首级,共计一百二十七级,可有虚报?”

      叶柏坦然道:“绝无虚报!皆是将士用命,血战所得!每一级皆有记录在册,可供查验!”

      “查验?”刘文卿意味深长道,“叶柏!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你所谓剿匪所获首级,其中大半,根本是无辜百姓,正是那群失踪的人,你杀良冒功,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杀良冒功?”

      “天啊!那些首级……”

      “怪不得剿匪越剿越多!原来……”

      叶柏脸色白了白,却强自争辩:“大人此言,有何凭证?莫非仅凭猜测,就要定下官死罪?下官剿匪,缴获兵器、捣毁巢穴,皆有物证!那些首级面目模糊,怎能断定就是良民?分明是匪类狡猾,混淆视听!”

      “刘文卿,”孟临渊懒懒道,“给叶县令讲讲你们户部怎么办事的。”

      叶柏犹疑不定的看向她,“钦差大人……这位是……?”

      他心里猛的打起鼓来。

      和沈瑜一起……对刘文卿直呼其名……

      张少然为什么会突然调兵前来……

      刘文卿便从案上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正是孟临渊昨夜交给他的。他翻开册子,“叶柏,你口口声声剿匪有功,那本官便与你算一笔账。”

      “此乃户部清吏司根据历年稜阳县申报剿匪缴获、朝廷拨付剿匪饷银、以及云荡山地理物产、潜在匪众规模所核算的册录。按你所报之战绩,今年来,你累计剿灭悍匪逾一百余人。”

      他冷笑一声:“然,据核算,云荡山所能供养之匪众,按其山寨规模、粮草来源,至多不过一百五十人!”

      有旁听的百姓好奇问道,“钦差大人,这数字怎么算出来的,什么意思啊?”

      “问得好。户部核算之法,乃依据山川地理、田亩产出、商路往来等数据推演。”

      他拿起册子解释道:“云荡山东西宽四十里,可垦荒地不足百亩。按稜阳县粮价,一亩山地年收成不过一石。即便匪寇强征周边村落,年得粮亦不超过三百石。”

      他转向叶柏,目光锐利:“叶县令,按你上报斩获一百二十七级推算,匪寨如今还能如此猖獗,需养匪众至少四百人。可这三百石粮,即便全数供给匪寨,每日人均只得二两米——连孩童都吃不饱,如何养得出能与你官兵抗衡的悍匪?”

      “这匪寨有一百五十余人已经够多了,算上损耗,云荡山匪寇早已被你剿灭殆尽了吧,何来如今依旧匪患猖獗?难道这匪徒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成!”

      刘文卿将册子重重放下:“你分明是私养土匪,或与匪类勾结,劫掠商旅、甚至掳掠人口以充财源,而后再行那杀良冒功之举,将无辜百姓、过往流民戕害,充作匪首,以此向朝廷邀功请赏,骗取饷银!你所杀之匪,十之八九,皆是枉死的大齐良民!”

      “江州失踪案,也是你所为吧?”

      说是江州,实则不只是江州城,而是江南一片,皆有失踪者。

      失踪案最大的疑点便是这么多人能藏匿到哪里,又为何挑选的青壮年,这么一看倒是呼之欲出了。

      这一笔账算下来,条理清晰,数据确凿,如同惊雷炸响在公堂内外。

      堂外百姓顿时哗然!

      “天爷啊!我说怎么匪越剿越多!”

      “原来……原来那些首级,都是……都是良民?!”

      “怪不得我走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狗官!丧尽天良啊!”

      群情顿时激愤起来,怒骂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叶柏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没想到对方竟能从田地的角度,将他的底细算得如此清楚!他嘴唇哆嗦着,还想强辩:“这……这不过是推测……户部远在京城,岂知云荡山实地情形?或许……或许山中另有洞天,藏匿更多匪徒……”

      孟临渊轻笑,“那好,我再问你。你报称上月于落马坡剿匪一役,匪徒负隅顽抗,使用的兵器多为腰刀,可是属实?”

      “自然属实!下官亲眼所见!”

      “这就奇了。”孟临渊语气依旧平淡,“云荡山地势狭窄,林木丛生,骑兵难以展开,步卒亦需轻便。山匪流窜,劫掠为生,讲究的是来去如风,多用短刃、柴刀、猎弓,以求灵活。叶大人剿的这伙山匪,竟舍长取短,携带不便劈砍的林间、又显眼的长刀?”

      “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是山匪,而是叶大人你暗中蓄养的私兵。”

      刘文卿一拍惊堂木,“你让这些私兵暗中劫掠,分封赃款,又将掳来的百姓囚禁。待到需要向朝廷报功时,便将他们拉出来,冠以匪徒之名,砍下头颅,悬于城门!这便是你剿匪有功的真相!也是江州乃至江南多地百姓离奇失踪的根源。你不仅杀良冒功,更私蓄武装,形同谋逆!”

      叶柏心神已乱,张口结舌,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堂下群情激愤,若非有兵士拦着,几乎要冲上堂来。

      叶柏心神俱裂,犹作困兽之斗:“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

      “证据?”一个慵懒而清晰的声音自堂外响起,“叶县令想要证据,本世子给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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