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家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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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女孩，只喜欢女孩，所以我会有私心。”
“这私心也是我答应庄雅姐的原因之一，她想你能‘恢复正常’，找一个还不错的男朋友，结婚生子携手到老，如果我拒绝，她或许会找到别的办法，我不确定那些办法会是什么，但我确定，我不想你被干扰着做出可能违背本心的、会影响一辈子的决定。”
“所以我不对这个‘毛病’发表意见，你的感情要由你自己想清楚，我的话同样也是干扰。”
焦宛语调平缓地陈述，却是在季宣宜心底炸响一颗惊雷。
焦宛，喜欢女孩，且只喜欢女孩？
不是双性恋。
那在朋友圈出现过的28个前男友是怎么回事？！
给老家亲戚看的？那挺应该，焦宛太优秀，光是季宣宜寒暑假回家都听到过好多想给焦宛介绍相亲的。
那……季宣宜脸一白。
朋友圈官宣中掺杂着的那个男妆女生不会是焦宛的女朋友吧！
她以为的复合，其实是情侣游玩记录而已，看时间跨度，从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谈上了，一直到年初都还在谈，更有可能是现在也还谈着，只是怕她妈妈接受不了同性情侣才说是单身。
如果是这样，自己今晚就得找个酒店。
焦宛单身时她尚且可以厚着脸皮跟在一旁，做一些暧昧但不显眼的动作试探着靠近，用两个月的期限安慰自己不算违反‘再不打扰’的承诺。
可焦宛并不是单身，她绝不允许自己破坏焦宛的生活。
思维从未有过的活跃，季宣宜转念间便已在脑海中列出长长一条计划单。
如何在不再次告白的情况下让焦宛安心接受自己提前离开、用什么理由让妈妈放弃解决自己的‘毛病’、搬出焦宛家后先去哪里落脚、剩下的两个月去哪里独自宣泄情绪、以后要怎样在和焦宛的联系中掩饰自己的感情……
而在焦宛看来，季宣宜只是在听完自己的话以后愣了一下便抬起头来。
“小阿姨，”季宣宜说话间隐隐的哭腔根本用不上演技，“谢谢你……我也没想到我妈妈反应会这么大。”
“暗恋真的好累啊，要是妈妈找些别的办法‘纠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了。”
这个办法已经够有用了。
喜欢焦宛，按着焦宛的话向前，已经成了组成她这个人的一部分。
不再能喜欢焦宛，她难以想象这颗心还能被谁所牵动。
“暗恋吗？”焦宛微怔，话音有些犹疑，似乎是谈话进入到她不了解的领域，又努力设身处地去安慰，“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吧？每次见到、听到、想到她都能感受到开心或难过的情绪，无论尽头是无疾而终还是开花结果，都能在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对啊。
看见月亮高悬天上就足够幸福，在月光下奔跑也是满心欢愉。
痛苦的根源其实是妄图摘月的贪念。
季宣宜心脏涨得发疼。
“嗯，很开心，因为喜欢她，十八岁后每一天都很开心。”她用力点头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十八岁啊，上大学以后喜欢的人吗？”
听焦宛怀念的语气就知道肯定误会成了校园暗恋，实际上只是十八岁后自认为离焦宛的距离更近了，每天都充满期待而开心。
季宣宜也不辩驳，误会了正好，以免焦宛还会因为又一次拒绝自己而感到愧疚。
“我还有些羡慕你呢。少年时的喜欢带来的情绪是最纯粹的，直到很久以后翻出来都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心境。”
焦宛见她只是点头，主动调侃起自己。
“我还没有喜欢过哪个真实的人呢，现在都老了，想回味点甜甜的过往都没有。”
季宣宜猛抬头。
甚至来不及向被自己惊到的焦宛解释，急急发问：“你没谈恋爱吗？”
“我是说，看你朋友圈官宣过恋情，所以……”
找补被打断，焦宛直接给出答案。
“假的。海鲜市场可多专营扮演男友的人了，我原本还想定一个长期服务，又怕同一个人久了被问怎么还不结婚，干脆就一直换，问就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她说完，微微皱了皱鼻，总是温和表情的脸上流露出点狡黠来，像古画中婉约的仕女动了起来，给单纯的美丽中注入生气。
“你可要替我保密啊，不然我可得被相亲消息轰炸了。”
季宣宜闭着眼猛点头。
完蛋。
没影的事，她怎么又自己乱想！这下好了。
伤感早了！误会大了！
话题一错过解释的最佳时机，再怎么找补也是多余的，更大的可能是适得其反。
简短谈心下来，说的话真假暂且不论，两人间的相处氛围倒是亲近了不少，一顿饭和乐融融地结束。
吃完后焦宛再度提起去青桥街口，季宣宜还是否掉了这个接近于二人约会的提议。
在许多人眼中，焦宛是非常能说会道、长袖善舞的存在，有她在的场合从不担心冷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被冷落。
只是季宣宜长久地望着她，已学会如何从她的温和中捕捉到微小的起伏。
有一点点不想，那也是不愿意。
她再想靠近焦宛，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让焦宛感到勉强。
现在对焦宛来说最舒适的选项，是回家休息。
她夸张地揉了揉肩膀。
“一大早就被我妈踢去机场，连着坐了好久好久，感觉骨头都僵了。”
季宣宜吃完饭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坐姿没个正形，手肘搭在焦宛身后的靠背上，身子懒懒后倒，语气也是散漫，英气的眉耷拉成微微的八字形，嘴角却无奈地勾着。
“我们回家吧小阿姨~好累的~”
焦宛在结账，季宣宜坏心眼发作，捏住焦宛衣角的一小点扯了扯，同时把脑袋歪到焦宛侧后方小声说话，恨不得每个字的音都拐上百十来个弯。
缠缠绵绵、勾勾搭搭，动作又极有分寸，卡在焦宛社交防线的边缘。
焦宛右耳根隐约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热意，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有些陌生，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要去探寻热意的由来时，一切反常都早已平复。
“好，那就回家休息。”
昨晚出了些事，她确实没睡好，原本打算早早起床准备好迎接小孩到来的，结果险些连门铃都听不见。
带季宣宜去玩花不了多少力气，但总归是没有待在家里让她来得安心的。
焦宛没发觉自己的微笑中带了些迫不及待，像成功捕获猎物后的猫头鹰，脑袋极小幅度地晃了晃。
季宣宜抬手捂住自己下半张脸，以免不小心暴露出自己因焦宛的表现流露出的笑意。
虽然小阿姨被满足后的小情绪很可爱，但显然并不希望被人看出。
她就装作没发现好了。
回家的车速比去程更快些许，一进门，焦宛便迫不及待地去卧室换回了舒适的家居服，毛绒拖鞋在木质地板上碰撞发出轻快的声响。
客厅落地窗边放了一张布置得很舒适的躺椅，柔软的薄毯铺在上面，放着电脑和零食的移动边桌固定在躺椅一方，再窝进去一个白生生的焦宛。
美好到季宣宜再一次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
“宣宣，你去休息吧，我在客厅处理些工作，声音不会很大的。”
焦宛毯子已经裹好，还要把脊背挺直才朝她挥挥手，体态正经得很，却不知道在别人看来有多萌。
不过，听这意思是默认她的休息是睡一觉？
季宣宜脚步一顿，疑惑歪头。
身体坐得僵硬以后，不应该活动开吗？睡觉只会越睡越难受的吧……？
她虽然吐槽老妈一大早就让她去机场，但零零碎碎加起来都睡了六个多小时了，还不算闭目养神的时间。
再让她睡觉，估计也只能在床上睁着眼睛烙饼。
“额，小阿姨，”她迟疑，“家里有健身室吗？或者小区里？”
焦宛抬头的动作比她更迟疑。
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大大的不理解，程度堪比秋天里穿棉袄的人和穿短袖的人同待一处时的困惑。
“家里，有……吧？健身器材都在右边娱乐室，小区的健身房在一楼大厅出去右转，我应该有卡。”
焦宛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健身房是小区设施，业主免费，由物业发放的磁卡作为凭证，不过住进来这么久了，她一次也没去过，卡自然也不确定放哪儿了。
“没关系，我简单活动下就好了。”季宣宜止住焦宛。
不是哄焦宛，她本也只是想活络下筋骨而已。
闪身进了娱乐室，季宣宜找到焦宛说的‘健身器材’，沉默。
瑜伽垫、泡沫轴、跳绳、弹力带。
没了。
也行吧，简单活动，下午还有别的事。
季宣宜选了最丑的套睡衣充当运动服，关上门，随机打开常听的运动歌单。
接下来焦宛便看着在餐厅撒娇说好累的季宣宜一口气运动了一小时，看出汗量和喝水量，她合理怀疑这一小时的运动量足以抵过她一个月的运动。
一个小时过后，季宣宜冲了个战斗澡出来，肉眼可见的精神好了不少。
她活力满满地和焦宛打了招呼、麻利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掏出手机和电脑坐到沙发，一边在电脑上处理工作邮件，一边用手机连着打了七八个电话。
向妈妈报平安，和Q市的朋友约出门玩的时间，同似乎是工作伙伴的人商讨这两个月可以由她亲自在Q市跑些什么活动或业务，给想找她帮忙的人一个个回复……”
“到了，没延误，刚吃了饭，好着呢……”
“对，两个月，我安排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OK，你不用管，那边我去参加，上次那个面料也再谈谈……”
“教程去群文件看，你先搞清楚海外站再来问，浪费时间……”
效率相当高，那张形状好看的薄唇片刻不曾停歇，奔涌的情绪也像是根本不会枯竭，手上动作半点没耽搁，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堆事。
不同于自己斟字酌句的发言，季宣宜似乎只做理性思考，并不将对方的情感反应多加看中，也就只有在和亲人朋友聊天时会加上几句打趣，其余谈话都很是……冷漠？直来直往，目的达成便率先挂断电话，多的一句寒暄都无。
进入工作状态的季宣宜表情比刚见面时还冷，一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眼底反光挡住所有情绪，只有偶尔听到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什么蠢话才会皱起眉头狠批一顿。
焦宛默默往躺椅里缩了缩身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家休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