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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就这样潦草地出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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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过去多久,这么见外?”江凊推开门。
这间房十分宽敞,并不像江凊想象的那么逼仄。墙壁贴了画满彩色花纹的壁纸,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神秘莫测。床头三幅充满民族特色的挂画十分抽象,蕴含着浓浓的艺术氛围。床对面的电视机是个古老的大块头,好几根电线乱七八糟地插在插座上,电视机顶上盖着块灰蒙蒙的布——也许本来是白色的。床头坐了一个人,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凊看。
“毕竟一直在网络上联系,现实里……咱们怎么着也有一两年没见了吧?”卡弥尔曼眨巴着那双荧亮的绿色眼睛,仿佛一头精明的狼。
“诶,对了。我说让你小心点,怎么不听呢?”他突然转移开话题,“那小子也往这边飞啦!”
江凊无奈地回答:“他去比厄兰顿出差,也在斯德坎。只是碰巧而已吧。”
尽管他如此解释,卡弥尔曼还是有些担心:“不行不行,我还是得盯着他,以防万一他又像之前那样子图谋不轨——”
“停,打住。你最好还是先定位我姐,而不是那个人, ok?”
“没问题,”卡弥尔曼忽然松口,“但我有两台仪器,可以同时看,嘿嘿!”
“……”沉默是今晚的江凊。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也没那个闲工夫一直盯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那个什么坎什么的破遗迹?”卡弥尔曼站起身,走上前关住了房门。
江凊放下背包,从茶几上拿了瓶水:“大概明天?我本来想下午就去,可看外面的情况嘛……很不妙。感觉多待一会儿都是对这风沙和炎热的不尊重。唉……实在想不通我姐她为什么突然来这儿。”
卡弥尔曼摊摊手:“谁知道呢。你最了解她了,雷厉风行、言出必行——哎,她没给你说吗?”
江凊十分无奈:“她要是说了我还至于来这儿找她吗?不过研究这个地方本来是我组织的项目,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我猜,她可能是来调查了吧。”
“调查?什么调查能让人失踪半个月?我看你应该去报警。”
“你以为我没报?收到信的第二天我就报了,那又管什么用?也没个证据,信号都凭空消失,更何况定位一个人——还是在沙漠里。”江凊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水。
卡弥尔曼挑挑眉,打开了手机:“所以你直接亲自上喽。怎么,我找个当地人帮你带路?顺便再叫个探险队?”
“探险队就不必了。叫个当地人吧,最好是懂沙漠求生的那种。呃,你这里有干粮之类的吗?我没带多少。”
卡弥尔曼似乎拨通了谁的电话,正把手机放在耳边。扭头对江凊比了个“嘘”的手势:“等会我给你找找,你先小点声——喂?”
他换了瓦联语,但可能是方言,江凊听不大懂。
他走向里面的小隔间,桌上两台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仪器正默默工作着。屏幕上是错综复杂的交通网线和密密麻麻的数字与字母,让人一眼看去便头脑发涨。
“……什么东西,根本看不懂。”作为机械研究绝缘体的江凊陷入了沉思。
“嗯,好,多谢……嘿!我联系好了,明天中午十二点他来咱们旅馆。”卡弥尔曼从隔间外探出头,“怎么,你要研究研究我的大家伙们是怎么工作的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干点正事,好让我在特莉托塔拉夫人面前美言几句。你不还想和贝拉小姐谈谈婚事吗?”江凊反问道。
卡弥尔曼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可别了吧。别说订婚,我可能见都见不了她了。”
“哦?怎么,你又去向她展示你那油腻的聊天话术了?”江凊打趣道。
“呵,什么啊。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偏偏那男的还是个坚定的教徒,说什么已婚女性不许和图谋不轨的可疑男性接触,然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话说什么叫油腻的话术?我很清爽的好吗?”说罢,他身边似乎又闪烁起几颗亮晶晶的星星。
“呵呵,你猜那男的为什么说‘不许和可疑图谋不轨男性接触’而不是‘不许和任何男人接触’?这不点明了是你吗?”江凊吐槽道,"再这样下去,和你接触过的女性都会意识到那精致的皮囊下是怎样浮夸的一个人,你就再也别想找个傻白甜女孩完成你的婚姻大事了……果然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的幸福。”
卡弥尔曼忽然觉得江凊说得十分有道理,但似乎哪里不太对。
“等等,什么叫傻白甜女孩?看上我的人眼光一定不会差,更不可能傻了。”卡弥尔曼努力辩解道。
江凊微笑着说:“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唉,”卡弥尔曼摇摇头,“你的嘴还是这么毒。难道搞学术研究的都这样吗?”
“不知道,可能只有我这样吧。”江凊仍然保持着微笑。
“呵呵呵,这么有自知之明还这样做……呃,能不笑了吗?我害怕。”卡弥尔曼尴尬地咳了两声。
江凊弯着眼睛拍拍他的肩:“那看来你还需要锻炼胆量啊。”
“咚咚咚!咚咚咚!”
叫醒江凊的不是烦人的闹钟,而是一阵急促又响亮的敲门声。“谁啊?”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毕竟美梦初醒,换作谁也不想从那软绵绵的床上离开。江凊边坐起身,边努力寻找不知跑到何处的眼镜。手正在枕头旁乱摸,就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Oh,god!你能别睡了吗?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虽然听到这个消息时江凊小小震惊了一下,但他仍然从容不迫地套上T恤,慵懒地走下床。
“朋友你看看,都几点了?不是我说,你都快睡十二个小时了。能不能有点紧张意识?”
刚打开门,江凊看到的便是卡弥尔曼急得直跺脚的样子。“别急啊,这不是还没到十二点吗?到点了你再急也来得及。”江凊打了个哈欠,往里拉了拉门,示意他进来。
“NoNoNo,我先不进去了。旅店老板找我有事,”卡弥尔曼掏出手机,边打字边说道,“向导的名片和信息什么的都发给你了,记得加个好友。我得先走了!”只见他又踏着急匆匆的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算了,毕竟专门来叫我一趟——真奇怪,闹钟怎么没响呢?”江凊嘟嚷道。
半晌,等他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门外又响起咚咚的敲门声。“谁?”江凊放下手中正在调试的望远镜,朝门外喊道。“向……向导。”门外传来有些青涩的少年声音。“噢,稍等一下,来了。”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
“您……您好!我是……普兹拉修,是卡弥尔曼先、生叫我……来的……”少年支支吾吾地说道,似乎很紧张。他那深棕色的脸蛋上滑落下几滴汗珠,如同沙漠里仙人掌一般朴厚的笑容有些拘谨地挂在脸上。
江凊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他终于开口道:“你……是不是有语言障碍?抱歉,不是故意这样说,只是有些好奇。”
那少年的脸“唰”地红了,胳膊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明显犹豫了一瞬,但还是认真回答道:“是……是的。但……但是我会好、好好帮您带路的,不会把您带……带偏的!”
江凊怔了一瞬,却突然笑起来。他眉眼弯弯的,镜片上映出普兹拉修微微错愕的脸庞。“放心,我对卡弥尔曼的眼光还是很认可的。他还给你交代什么了没有?比如目的地或者随行人员之类的。”江凊走进屋里,端出一杯水。普兹拉修小心翼翼地接过去。
“谢谢您……咳咳——说、说过了。”普兹拉修喝下一大口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