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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怎么又要出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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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公历2914年5月24日,星期三,接下来由我播报今日天气……”
宽敞的房间里响起晨间广播的声音,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随着那阵声音缓缓向外飘出白气。书柜、木桌、立式灯……巨大的落地窗明亮通透,窗外是一望无际且高楼林立的城市。低矮的小茶几下垫着厚实的毛毯,一只机器小狗乖巧地趴在上面。
“汪!汪!主人,您的面包烤好了!汪!汪!主人,您的面包烤……”
江凊走进房间,正好看到汪nine叫起来。
“知道了。”
汪nine的声音戛然而止。江凊走上前,把面包机中的面包顺手取出。他拉出书桌下的椅子,又慵懒地坐进去。书桌上躺着一封奇怪的信。如何奇怪?那枚邮票竟是一百多年前发行的。
但江凊看起来早就习以为常,顺手拆开了那封信。
“小磬,展信佳。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听说你们城市又出台了新政策……”
江凊看着那秀丽的笔迹,脑海中不禁响起某人轻柔的声音和明媚的笑脸。
“唉,”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又有什么事。”
“这次写信,是想问问你关于阿枕的事情。她说,她上个月去你的城市出差,正好遇到你,就闲聊了几句。其实,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我仅仅是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她上周一失踪了。”
江凊翻信纸的手忽然一顿。
“你也知道的,她这个人比较喜欢一意孤行。起初,我们以为她去研究所了,毕竟之前就发生过相似的事。可没想到等了近一个星期都杳无音信。现在没法用手机联系,我便想再给你写封信。那她去找过你吗?有的话一定要和我联系。还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帮我查查瓦拉麦都托遗址吧,这是距离你姐姐手机信号消失最近的地方。”
江凊放下信,沉默着将咖啡端到嘴边,却又叹口气,并未喝下。
“瓦拉麦都托吗……怎么回事?走之前也不说一声。”江凊神色疲惫,眉头紧锁却有些无奈,“唉……希望别出什么事。”
他匆匆地放下杯子,起身离开了房间。
行走的微风吹动了信纸,下面压着一张微微泛白的照片——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和一个少女的合影。照片的最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记第一次春游。公历2897年4月1日。”
傍晚,玉螺市机场。
夜色即将降临,天边的夕阳极其悠闲地从天空一角慢慢滑落,一点一点地没入不远处候机大厅的玻璃楼下。罕见的是那几只瘦小的白鸽,竟又立在信号塔上“咕咕”叫起来。江凊不知有多久没见到活的飞行生物了,赶忙掏出相机,咔嚓几声记录下这一幕。
“真稀奇。那群疯子居然肯解除禁飞令?呵,没想到啊。我就说不能让……”
“江教授!”不远处传来十分激动的声音。
江凊吓了一跳,又有些羞耻,边扶额边无奈地转过身去。“说多少次了,别这么叫我。”他无语地叹了口气。“毕业多久了?还这么不成熟。
“嘿嘿,没想到江教……您还记得我呀。”那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江凊没说话。犹豫了一瞬,他才开口道:“你……是刚回来吗?”
“当然不是!我正准备出国做调研,是公司分配的任务。哎呀别提有多烦了,我们部长又下了指标,说什么干不满8个月的标准项目就不许回来……”
“没事,忙点好。赚得也多些。”江凊点点头,“我也正要出国。”
那人有些惊讶:“您也要出国?这可太巧了哈哈。诶,我去的是比厄兰顿,您去哪里?”
“……瓦伊联合国。”
“那可太好啦,都在斯德坎州呢!等有时间了我找您哈!”那人又兀自激动起来。
江凊轻笑一声:“有时间再说吧,我应该会很忙的。”
“叮咚嘀咚——请NSGD2576号航班的乘客到候机室等待——”喇叭里响起广播提示音。
江凊提起行李。“我该走了。”“好,有机会再聊!”那人爽快地大笑起来,朝江凊摆手。
江凊也挥挥手。提示声又响了一遍,他便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
那人把手背在身后,紧握着手中的机票,沉默着。许久,他忽然自言自语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江凊。”
那机票上的目的地,赫然写着:瓦伊联合国。
飞机上。
距离起飞还有十几分钟,江凊正来回检查着手机里的消息。他刚回复完最后一条,“叮”,又来了一条。屏幕上:“你是不是遇到那小子了?”
江凊有些疑惑。他回复:“你怎么知道?定位器?”
对面没了动静,又是五、六分钟过去。飞机马上准备起飞了。
“对。不过你小心他。照顾好自己。”
江凊匆匆地回了句好,便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关了静音。
机舱外响起嗡嗡的轰鸣声,飞机缓缓起飞。江凊闭上双眼,按了按太阳穴。这几天属实忙碌,他一边想事情一边皱着眉,头痛好似又加深了几分。飞了小半会,一位空姐走过来,笑眯眯地一手端着放满食物的托盘,一手推着餐车。
“您好先生,这是您的附赠套餐,请享用……”
“多谢,放在这儿吧。”他打断了那空姐,指指面前的小桌板,“麻烦你了。”
“没关系。”她还是笑眯眯的,“玉螺航空提醒你:沙漠多风沙,请您注意安全。”说罢,便优雅地端着托盘走了。
江凊盯着空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一下飞机,江凊便有些后悔没拿那一大堆买蛋糕送的免费冰袋。一阵热风袭来,如同烫红的烙铁,挟着沙砾猛地向人脸上砸去,刮得人脸生疼。路边草木稀疏的绿化带中栽着的一棵棵椰子树,似乎也被这炎热折磨得无精打采。褶皱的树皮干巴巴地裹在树干上,树叶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光彩。
好在旅店离机场不远,江凊急忙窜进的士,再三催促下,车飞快地开往住处。
十几分钟后,的士停在了一处充满异域风情的宾馆门口。
江凊付了钱,又飞一样地搬下行李箱,提起背包拉着箱子拔腿就跑。只剩下司机呆愣愣地杵在原地。他十分疑惑,却只是摇摇头,心想:“这小子跑的可真快。”
江凊刚推开缀着编织布饰的大门,就有人从侧厅匆匆跑过来。“欢迎欢迎!”头戴小草帽的花T恤大叔用瓦联语笑着迎接。
江凊点点头,回道:“久等。卡弥尔曼先生到了吗?”小草帽大叔接过他手中的行李,边往里走边回答:“是的。他已经在522房间等您了。噢,对,这是您的房卡——520号——就在522左边。”
江凊看着那不怀好意的房间号,嘴角抽搐了一下。“……好的。下面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吧。”他拉过箱子,朝大叔笑了一下。大叔也点点头,微笑着走开了。
“叮咚——”电梯上升到五楼,门开了。
这酒店的走廊很长。江凊走出电梯,正一个个地核对门牌号码。刚走到522门前,门内便传来声音:
“请进吧。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