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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侄子夺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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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能回魂上去,不是因为他杨逍面子大,也不是因为他爸烧的钱多,全是因为这块破牌子!这块散发着社畜怨念的“加班”令!
一股难以遏制的狂喜和贪婪瞬间冲上杨逍的“天灵盖”!回去!必须回去!他的跑车!他的豪宅!他的钱!还有那个敢用他柯尼塞格运大粪的小杂种!这一切,都系在这块破牌子上!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堆起比刚才还要谄媚十倍的笑容,端起“空杯”,对着阎王爷又是一顿猛舔:“懂!太懂了!阎王大人您真是……劳苦功高!殚精竭虑!这令牌简直就是咱阴司的定海神针!镇界之宝!来!我再敬您一杯!您随意!我干了!” 说完,又是一通虚空豪饮。
阎王爷被捧得浑身舒坦,哈哈大笑,端起空碗又是一通“畅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卤味被消灭了大半,花生壳堆成了小山。阎王爷已是酩酊大醉,油光满面的脑袋一点一点,眼皮子打架,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好酒……小杨……懂事……下次……再喝……”
旁边的崔判官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所剩无几的花生米,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趴在桌上打呼噜的阎王,又瞥了一眼旁边举着手机、哈欠连天还在硬撑直播的小白,最后落在眼神滴溜溜乱转、心思明显不在酒桌上的杨逍身上,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时辰不早了。”崔判官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沾了点油星的西装下摆,声音平静无波,“小白,老黑,送阎王回宫休息。杨逍,你也该回你的‘府邸’了。”
小白如蒙大赦,赶紧关了直播:“家人们!领导喝高了!今日直播到此结束!关注小白不迷路,下回带你们看阎王醒酒名场面!” 说完麻溜地收起手机。老黑则沉默地上前,像拎小鸡仔一样,轻松架起鼾声如雷的阎王爷。
杨逍最后看了一眼阎王爷腰间那块随着他身体晃动、幽光流转的“加班”令牌,还有那朵似乎又翻了个白眼的彼岸花,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对着崔判官点头哈腰:“是是是,这就回,这就回。辛苦崔判官,辛苦两位无常大哥!”
他飘出了那充满卤肉味和虚假酒气的小院,重新回到阴间那灰蒙蒙、弥漫着永恒硫磺味的天穹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浑浑噩噩、只惦记纸别墅和纸女团的落魄鬼魂了。那块刻着“加班”的令牌,像一颗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了他的魂识深处。
回到他那四处漏风的纸糊“豪宅”,杨逍像打了鸡血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飘荡。天花板上挂着的“黄泉少女”纸片人被他的魂风带得一阵乱晃,嘎吱作响。
“令牌!那块令牌!”杨逍兴奋地搓着无形的“手”,“钥匙!回阳间的钥匙!阎王爷那老酒鬼亲口说的!”
怎么弄到手?
贿赂?杨逍想起自己那堆寒酸的纸钱和纸金砖,还有阎王爷对阳间“假酒”的吐槽,立刻否决。这老小子嘴刁得很,普通货色看不上。烧真东西?他爸烧的纸别墅都这德性,烧真金白银下来估计也够呛。
复制?杨逍飘到墙角,看着那辆掉了轮子的纸布加迪,还有糊在墙上姿态妖娆的纸片人。阴间这造纸技术……复制个钥匙都够呛,何况是那种一看就蕴含大法力的令牌?崔判官那双冰冷的眼睛可不是摆设。
偷?杨逍打了个寒颤。阎王爷喝醉了是挺萌,但醒着的时候……想想那些屁股冒彩虹烟的鬼魂吧!自己这小身板,够他几爪子拍的?何况还有小白那个二十四小时直播的狗仔,和老黑那个沉默的杀神。
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杨逍自己掐灭了。嫌自己魂飞魄散得不够快?
飘了几百圈,想得魂体都快要散架了,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兴奋劲儿渐渐过去,阴间的寒意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飘到那张一坐就塌陷的纸沙发旁,也懒得“坐”了,干脆让魂体像摊烂泥一样,直接“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天花板上的纸片女团在视野里晃悠,像一个个扭曲的鬼影。
“加班……加班……”他无意识地念叨着令牌上那两个字,眼皮子越来越沉。阴间没有昼夜,但魂体的疲惫感却是真实的。意识渐渐模糊,飘向混沌的深处……
……
冷。刺骨的冷。
不是阴间那种带着硫磺味的阴冷,而是阳间冬日里,那种能冻进骨髓的、混合着空旷和绝望的寒意。
杨逍猛地“睁眼”。他发现自己正飘在一个极其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地方——杨家祖宅那间象征着权力核心的巨大书房。紫檀木的书架依旧顶天立地,陈列着价值连城的古董,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茄和檀香的味道。但此刻,这里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窒息。
书桌后,那张宽大的、属于他父亲杨建国的真皮座椅上,坐着的却是一个鹰钩鼻、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他的亲二叔,杨建业。旁边站着几个平时对他点头哈腰、此刻却一脸谄媚的家族高管。
“大哥这一走,逍逍又……”二叔杨建业的声音带着刻意挤出来的沉痛,手指却轻快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我们杨家不能乱!这份家业,总得有人扛起来!建国兄就逍逍这么一根独苗,现在……唉,天妒英才啊!不过没关系!”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大哥的血脉,不止逍逍这一支!”
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穿着素色旗袍、身段窈窕、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的年轻女人,牵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小西装、表情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倨傲和贪婪的男孩,款款走了进来。女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和柔弱,眼底深处却闪烁着精明和野心的光芒。男孩则像只初次踏入领地的幼兽,目光带着贪婪和好奇,肆无忌惮地扫视着书房里奢华的一切。
杨逍的魂体剧烈地波动起来!是她!父亲当年那个养在外面的女人,苏曼!还有那个野种!
“大嫂走得早,大哥这些年……心里也苦。”杨建业站起身,走到苏曼身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苏曼这些年,含辛茹苦,抚养大哥的骨血——杨辉!不容易啊!如今,逍逍不在了,杨辉就是大哥唯一的血脉!是杨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他猛地一指苏曼身边的男孩,声音斩钉截铁:“从今天起,杨辉!就是杨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杨建业,作为辉辉的亲叔叔,责无旁贷,将全力辅佐!”
书房里响起一片虚伪的附和声和掌声。
杨逍感觉自己的“魂肺”都要气炸了!他想冲过去,想揪着二叔的领子怒吼,想撕碎苏曼那张虚伪的脸!那是他的位置!他杨逍的位置!杨家的钱!杨家的权!都是他的!
场景瞬间切换。
他飘在自己的山顶别墅外。那辆他心爱的、曾象征着速度与自由的银色柯尼塞格,此刻却像条死狗一样瘫在车库里。更让他目眦欲裂的是,车身上竟然被喷上了极其丑陋、极其刺眼的鲜黄色大字——“杨氏殡葬,一条龙服务!电话:138XXXXXXXX”!车屁股后面,还挂着一个同样鲜黄的拖斗!此刻,那个叫杨辉的小杂种,正指挥着两个穿着脏兮兮工装的汉子,把几桶散发着恶臭、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费力地往那拖斗里倾倒!
“快点快点!倒干净点!这可是上好的有机肥!王伯说了,新承包的果园就靠它了!”杨辉叉着腰,小脸上满是得意和刻薄,声音尖利,“这车也就这点用了!白瞎那么大地方占着车库!等过几天,全给它喷成黄的!看着就晦气!”
恶臭弥漫开来。杨逍仿佛闻到了那浓烈刺鼻的粪水味!那是他的柯尼塞格!他的“银翼杀手”!是他磨了他爸三个月才到手的终极玩具!现在,成了运大粪的灵车?!
“不——!!!” 杨逍在梦中发出了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猛地向前一扑!
噗嗤!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烈纸浆霉味和劣质颜料气息的液体,精准地滴在了他“脸”上!
杨逍猛地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
魂体剧烈地波动着,残留的惊骇、愤怒和被粪车支配的恶心感交织在一起。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
头顶,纸糊的天花板因为阴间特有的湿气,凝结了一小滩水珠,此刻正不偏不倚地,滴答、滴答,落在他“躺”着的位置。那水珠带着阴间忘川河特有的、陈腐的水腥气和纸浆的怪味,冰凉刺骨,糊了他一脸。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透过纸糊天花板的破洞,能看到外面灰蒙蒙、永恒不变的阴间天穹。耳边,是阴风穿过破纸别墅发出的呜咽,还有天花板上某个“黄泉少女”纸片人,关节处发出的、如同嘲笑般的嘎吱轻响。
杨逍一动不动,魂体深处,一股比阴间忘川水还要冰冷、还要决绝的火焰,却猛地燃烧起来!
他缓缓地、无声地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在阴森背景中显得无比狰狞的笑容。
“加班令……”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魂念,一字一顿地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浸透了硫磺和地狱深处的寒意:
“老子……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