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同人『路明非vs路鸣泽』》质数孤岛

11、契约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静滞之间”的。或许是EVA直接启动了传送，或许是路鸣泽在暴怒离去前还记得把他这个“麻烦”扔回来。
　　他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自己依旧有些红肿刺痛的唇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路鸣泽灼热而粗暴的气息，混杂着冰雪的冷意和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路鸣泽那双熔金瞳孔里翻涌的暴怒、失控，以及那深处一丝被刺痛般的恐慌和狼狈。
　　“舍不得……”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不仅点燃了路鸣泽的怒火，似乎也撕开了某种一直掩盖在冰冷算计下的真相。
　　路明非的心跳依旧很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荒谬的、逐渐清晰的认知。路鸣泽对他，绝不仅仅是对待一个“容器”那么简单。那强烈的占有欲，那失控的亲吻，那被戳破心思后的慌乱……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之前不敢深思的方向。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青铜城深处依旧传来低沉的轰鸣，但“静滞之间”内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沉重的青铜门再次无声滑开。
　　路明非抬起头。
　　路鸣泽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了一身同样考究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仿佛之前极寒冰原上的失态从未发生。但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那里，熔金的瞳孔沉静地望着路明非，里面没有了怒火，也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的平静。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站了起来。他走向路鸣泽，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直视着那双熔金的眸子。
　　他在路鸣泽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
　　“路鸣泽，”他开口，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却清晰无比，“我们……谈谈。”
　　路鸣泽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路明非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鸣泽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抿了抿薄唇，试图用惯常的冰冷武装自己：“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你是……”
　　“容器。我知道。”路明非打断他，向前逼近半步，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除了容器呢？你看着我，路鸣泽，告诉我，除了容器，我对你来说，还是什么？”
　　他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执拗，仿佛要将路鸣泽的灵魂都看穿。
　　路鸣泽在他的逼视下，竟然微微偏开了视线，这是他极少露出的回避姿态。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你不必知道。”
　　“我必须知道！”路明非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情绪，“你对我做的一切……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亲吻！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容器，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路鸣泽，你他妈是不是喜欢我？！”
　　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路鸣泽猛地转回头，熔金的瞳孔骤然放大，里面充满了震惊，以及一种被彻底撕开伪装的狼狈。他周身那股掌控一切的气场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立刻否认，想用更冰冷的话语将这个胆大包天、竟敢如此质问他的容器彻底击溃。
　　然而，当他看到路明非那双眼睛——里面没有嘲讽，没有戏谑，只有紧张、期待，和一种孤注一掷的认真——所有准备好的冰冷言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长时间的沉默。空气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路明非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勇气像泄气的皮球。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吗？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被巨大的失落淹没时——
　　路鸣泽忽然笑了。
　　那不是嘲讽的冷笑，也不是危险的假笑，而是一种极其复杂、带着无奈、自嘲，以及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极其轻微的弧度。
　　他重新看向路明非，熔金的瞳孔里，冰层彻底消融，露出了底下深藏的、汹涌而真实的情感。那里面有偏执，有占有，有他们之间无法割裂的宿命纠缠，但此刻，最清晰的，是一种确认。
　　“是。”路鸣泽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路明非心上。“是啊……我亲爱的哥哥。”
　　他承认了。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温柔的告白，甚至带着他们之间特有的、扭曲的称呼。但这一个“是”字，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有力量。
　　路明非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路鸣泽向前一步，拉近了最后那点距离。他抬起手，这一次，动作不再是粗暴的禁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珍视的轻柔，抚上路明非的脸颊，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他微肿的唇瓣。
　　“不是兄弟之情，不是对容器的占有……”路鸣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熔金的瞳孔紧紧锁住路明非，仿佛要将他吸入其中，“是更肮脏、更自私、更不容于世的……欲望和执念。”
　　他的指尖微微发烫，传递着与他冰冷话语截然不同的温度。
　　“从很久很久以前，你就是我的唯一。是坐标，是容器，是囚笼……也是我漫长孤寂的生命里，唯一想要抓住、想要占有、不容任何人觊觎的……存在。”
　　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上路明非的额头，呼吸交融。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我的……路明非。”
　　不再是“哥哥”，不再是“容器”，而是路明非。他自己的名字，从路鸣泽口中唤出，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意味。
　　路明非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呆滞又动容的脸。他能感觉到路鸣泽身体的微颤，能听到彼此如擂鼓般共鸣的心跳。
　　所有的困惑、恐惧、挣扎，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扭曲，黑暗，不容于世……但那又怎样？
　　路明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清明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他抬起手，覆盖上路鸣泽抚在自己脸颊的手背，轻轻握住。
　　“路鸣泽，”他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真他妈是个混蛋。”
　　然后，他微微仰起头，主动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强迫，不再是惩罚，而是一个笨拙却坚定的回应。一个属于路明非的，确认的吻。
　　路鸣泽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更加用力地收紧了手臂，将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他觊觎了太久的存在，深深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他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
　　唇齿交缠间，是冰雪消融的暖意，是黑暗交织的共鸣，是两颗孤独扭曲的灵魂，在命运的囚笼里，终于找到了彼此唯一的归宿。
　　在这座属于龙王与毁灭的青铜城中，一段不容于世的、扭曲而深刻的关系，于此正式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