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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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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还没打响,尖锐的警报声先穿透了整个一中校园。
“老师,同学们,校园内有紧急事件发生,请校园内所有Alpha和Omega留在教室里不要走动,在教室外的尽快到就近的信息素紧急处理措施处等待。如果有身体不适,请到校医处领取药品。”
开学第一天,楼洄一如既往踩点到了教室,此时正准备从包里拿出题,一会上班会课上写。
老师还没来,广播的内容引起了班上小小的骚动。但楼洄对此无动于衷,他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是beta,信息素之类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请校内所有的男性Beta到二号楼前集合。”
得,flag立早了。他抬了眼,看到班里人都在东张西望,等一个主心骨来。
很快,这个“主心骨”就到了。班主任赵娟老师从远处匆匆而来,尖锐的高跟鞋的声音被淹没在骚动声里。
上课铃就在此时响了,可此刻她无心维持班上的秩序,甚至来不及到进班里,只一把拉开了靠走廊的窗,朝班里人交代了一句:“Beta先过去,其他人先在教室里自习”,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她便又匆匆离开了窗边,到门外拐角处摁了接听。
算了,在枯燥的高中生活中,能做做支线任务,倒也是难得的奇遇。
班里的beta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朝外走,楼洄朝窗外看了几眼,也拉开椅子离开了教室,路过班主任的时候,竟听到了“信息素”“发情”之类的字眼。
班上的Beta都离开了,又过了一两分钟,赵老师才终于挂了电话,给剩下大眼瞪小眼的alpha和omega们解释道:
“请大家不要慌,校内出现了信息素泄露事件,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为了减少影响,beta们都去帮忙喷信息素阻隔剂,剩下的同学就在座位上自习。有不舒服的直接去校医室,不用找我。”
赵老师本人也是beta,交代完之后就立刻去帮忙了。
她走远后,班上立刻躁动起来。
“这么大阵仗?”
“估计是有人发情期到了,没能打上抑制剂。”
“这年头,这种事也少了......不知道到底是Alpha还是Omega。”
现在是文明开化的时代,信息素早已不是原始时期那种让人沦为野兽般屈服于本能的物质,人类总是喜欢对自己的身体孜孜不倦地进行探索,以当今的科技的发展水平,人们能够准确监控体内的信息素水平,及时预知发情期和易感期。
alpha、beta和omega合校这么些年来,一中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信息素泄露事件。
ABO世界中最为“普通”的beta,在这个社会上从来都是群体中的大多数。alpha与omega因为各自在生理上的优势和数量的稀少,自然而然在社会中得到了优待,相比之下,没有信息素的个体就显得过于平庸。
“普通”。这是包括beta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对这一群体的整体评价和认知。
楼洄就是作为最普通的beta生活在这里的。
然而多数就是平庸吗?不见得。正如此时此刻,面对这种烂摊子,还是要靠他们口中普通的,不会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来收拾。
信息素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影响,生理本能不会挟制自己的行为,连本能都控制不了,alpha和omega其实也不过如此。
把野兽当成宝贝,还要他们这些正常人为既得利益者擦屁股,岂有此理。
楼洄如是想。
虽然已经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故,但校园内并非没有任何预防措施。相反,学校的应对机制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完备。
“信息素原来能飘这么远?”同为Beta的周珩跟在楼洄的身边,有些新奇地四处张望。他扯着楼洄来到信息素检测仪前,看着上面飙升的数字,抽了抽鼻子,试图闻出一星半点的信息素味道:“我们Beta还真是完全没办法闻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太神奇了吧。”
说罢,他又上手摸了摸那个小巧的仪器,“原来这个真能用啊,平时数字都不咋变的,我还以为就是个摆设呢。”
住校高中生就是这么无聊,他觉得自己就像冷宫的妃子,连石头都把玩了个遍。
李子霖和陈渝都是Alpha,没法过来。楼洄和周珩关系好,就自动组成了一个小组,被指派到了教学楼后侧的那一小片人迹罕至的区域。
“我猜也就和香水差不多吧。”楼洄对此不感兴趣,从一旁的应急措施中抽出了气味阻隔喷剂,“不能闻到才是最好,被生理冲动影响的话,很难时刻保持住自己的理智。”
“也有道理。”周珩点点头表示赞同,也抽出一瓶,摁下了开关。
带着瓜果淡香的喷剂在空中弥散开,电子屏上的浓度数值断崖式下降,很快到了临界值以下,他们又被老师赶鸭子似的指派去了下一块地儿。
“不过这还是第一回这么兴师动众让人处理这种事吧?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珩平日里最爱八卦,如今更是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不打听打听,心里痒得慌。
他边走边四处张望,寻找可能存在的知情人。
“不知道,下楼的时候老赵电话里说了是男的,至于是Omega还是Alpha就不清楚了。”
老赵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比起赵老师,同学们更喜欢用这个称呼,总觉得更亲切。
“别乱想了,赶紧干活,早干完就能知道。”楼洄将心不在焉的周珩扯了回来。
虽然事发突然,但发现处理及时,没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二十分钟后,所有事都干完了。Beta人数多,信息素影响的范围也主要集中在楼学二楼,解决起来也不复杂。正如楼洄所言,在对吃瓜的渴望下,周珩很快干完了工作,自然而然地和同样干完活的别班人打成了一片,迅速把事情凑了个大概。
“这就是人脉。”他自豪道。
托他的福,楼洄跟在旁边,也听了个全头全尾。
高二的一个Omega男生突然进入了发情期,他来的早,路上没遇到几个人,一路上忍着身体不适来到教室,刚进去人就晕了。
好消息是,当时教室里的人全是beta,没人受到影响;坏消息是,beta们闻不出信息素,情急之下也没顾那么多,赶紧将他送到了校医室,信息素便一路扩散,才造成了这一小小的突发事件。
也幸好大多数人还是有踩点到教室的习惯,信息素的溢散只影响了路上的两三个alpha和omega,也万幸从教室到校医室的路与上学的路也不重合,影响降到最小,情况也及时得到控制。
受到影响的人去领了抑制剂,他们这些beta再去帮忙喷喷阻隔剂,事情就顺利解决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一节课的时间还没完,班会是泡汤了,就只能自习。但显然此刻没人会这么做,班主任不在,班上自然就闹哄哄的。
“老远就闻到瓜果味儿了,什么时候信息素阻隔剂能换个味道啊,多少年了,早就闻腻了。”
“说是这种味道最有用,我觉得是扯淡——市面上最近倒是新出了无色无味的,可是贵啊!学校会舍得买那个?”
“洄哥,怎么回事?”李子霖是楼洄的前桌,见楼洄回来,想趁着便利得到第一手资料。
楼洄不爱跟人聊这些,无情地拒绝:“现在不是上课了么?一会老赵要过来发现咱们在说话,不完蛋了?”
“哪能啊,现在外面还乱糟糟的,班里也都在说,还得好一会儿呢。别管了,先说说。”
楼洄抽出自己的练习册:“没注意,去问别人去。”
李子霖失望地转过头。好在这会班上被派去干活的Beta也前后脚回来了,人一多,情报也自然就来了。
“听说是Omega发情了,而且是非自愿。”
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飘入了楼洄的耳中,这句话像水入油锅,迅速让班上的一小块区域沸腾了起来。
“非自愿是什么意思?有人把他抑制剂藏起来了?”
“不是不是,那人原本还没到发情期呢,校医室那边好像说,是上学路上被一个陌生Alpha诱导发情了。学校正联系家长让把人接回去......估计后面找到那人得闹到警局里。”
这事情在现代社会可不常见,尤其是第二性法律在这几年逐渐完善,宣传的也到位,要是查清楚了,那可就是妥妥的铁窗泪。
“我靠,这犯法吧!”旁边一人感叹。
“铁定啊!总不可能是我们学校的人干的吧,估计是附近的小混混之类的。”李子霖按捺不住好奇心,也加入了讨论,“不过,这种年代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干这种事情?”
“人渣而已,什么年代都有。”
楼洄略显烦躁地在草稿本上划了几笔。
“不是说今天会来个转学生?这种情况还来不来?”
“又影响不到他,除非是他干的。”那人一开始还不以为意,说着说着倒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过你还真别说,我听说这转学生还是个alpha,这出事的不就是个omega吗,万一是被他引诱的也不一定啊。”
“瞎说什么呢,现在又不是什么野蛮时代——如今是文明社会,咱们可是高素质学生!”
“也是哈......那转学生文科理科啊?”
“文科,就咱们班。”
下课了,楼洄想起待会要交的暑假作业,把它们都从书包里掏出来,在桌子上码放整齐,随后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听他们聊天。
“搞什么?竟然有人这个时候了才转学过来?”
一中是省重点,不太愿接收转学生,尤其是高年级半途转进来的,想找关系都很难,毕竟现在都高三了,学校不会拿成绩开玩笑。
楼洄盯着空白的黑板,笔绕着修长漂亮的手指转了一圈,非常完美地回到了原点。
“哪儿转过来的啊?进度跟得上么?”与李子霖隔着条走道的吴均同样一脸迷惑,“不是吧,竟然还一来就能进咱们班?是成绩特别好,还是有点什么老熟人?”
“这可不好说,以前咱们这不就有过个挺牛的运动员吗,听说班级学校随便选。”吴均的同桌苏乔安耸耸肩。
“洄哥!”这一计响亮的叫声让沉浸式吃瓜的楼洄手指劈了叉,笔“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
“洄哥,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人没到呢,声音先到了。
“不刚才见吗?”楼洄撑着脸,转头看向隔了一大组与他遥遥相望的周珩,对方表情夸张地拭了拭眼角处不存在的泪水。
“那不一样,刚才那是紧急情况,还没来得及抒发我的感情。”
周珩跋山涉水地赶了过来,急吼吼地把自己摔坐在他身旁一直空着的座位上,才大喘气般接上了后半句话:“幸好我期末考的还行,不然平均排名肯定得跌出去。”
一中向来成绩为上,每个年段的班级各有实验班、尖子班和普通班,进哪个班级和整学期的考试排名挂钩,每学期结束后会进行调动。
高二升高三就是最后的调动,这学期班上就少了好几张熟脸,多了几个生面孔。这次要是掉出去,就没机会再升上来了。
楼洄默默捡起刚才因受到惊吓而躺在地上的笔——这笔是某联名产物,现已绝版;要是坏了,他可要把周珩装病逃课的事情告诉他妈。
“不是大调,你的成绩倒不至于被调出去。”
楼洄随手在暑假作业上划了几笔,见它平安无事,才在心里把告状这事儿给打了个叉。
可怜的周珩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差点就要感受妈妈爱的鸡毛掸子,还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之中。
“幸好,幸好。”
他心有余悸地感叹。
高三之后,为了学生能够适应冲刺阶段的学习生活,就不会再调班了。也就是说,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排名掉出去的人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阶段。
不过,楼洄上学期的同桌就没能那么幸运,被调到出了他们所在的文科实验班6班。
所以现在他左边的位置从上节课到现在一直是空着的。
能留在这的人可不容易,所以,某位即将到来的“空降兵”的特殊性就没法不引人注意。
这不,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左前桌关于“转学生”的话题还在继续。
周珩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左前方的那桌的对话。
“今天来的可不是转学生,”他兴致勃勃地加入了那两人话题,“准确的说,应该是复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