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玩的那么不亦乐乎，又用得着谁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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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凌砚舟的私人电脑屏幕还亮着。网页停留在 "暮雪的午后茶" 专栏，最新一篇文章里，标注的痕迹密密麻麻 ——"在丰富的知识里浸淫，不一定能领悟书本以外的维度；被才富五车的泰斗教导，不一定能感知五蕴之外的世界；你虽然出生即是三维世界的巅峰，但那不是打破高维的壁障的必要条件；所以，你依旧寂寞。" 这句话旁，被凌砚舟用红笔圈了三道。）
（凌砚舟双眸微眯，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在立体深邃的脸上）有点意思……
（凌砚舟的目光移到这个女作家的一句评论上，久久不能移开眼睛）不历经千帆的人，怎么能知道什么最可贵？世上最真纯的心，往往要最沧桑的人才能解读。
（凌砚舟食指微顿，神色有一瞬的凝滞，薄唇轻启，喃喃自语）最沧桑的人……（眼底深处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涌，却又被强行压下）
（凌砚舟目光继续下移，看着暮雪的文字，只觉荡气回肠）我觉得你这种无情应该是一种保护机制，保护你自己不在对弈中受伤。我其实很敬佩你，我很没种，不想学野猫捕鼠般不得已的狩猎，也不想要忍受饱腹后齿颊间的血腥。自由要用多少代价才买得到？好像一头不再有猎杀能力的鹰就没有站在崖顶上俯视的资格了。放弃竞争的同时，也就是放弃自由生存的权利。
我...... 早已退出杀场，无心竞争。而你，玩的那么不亦乐乎，又用得着谁心疼？
（看着这些文字，凌砚舟心中竟有一丝被看穿的慌乱，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哼一声）退出杀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这个暮雪，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明知道该休息了，明知道一早还有会议等着自己，可还是忍不住目光下移，继续读暮雪的文字）我们无法抗拒在爱中不顾一切的牺牲，不就是因为在那种时候，体尝到了作为人类在物理身体上所能感受到的极限，也经历了精神世界里所能触碰到的极乐。已经全然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从而失了方寸，无法淡然？...我们将能拿出的所有都供养出来，卑微的如同在神面前献祭的凡人。那也绝不是慷慨大度，不懂算计，而是全然臣服在爱情的脚下，知道自己若没了这份爱做支撑，当生命离自己远去，那这些身外物也没了意义。在那个时候，性格中所有的缺陷，一切本能的运算都无法奏效了，小我已经完全被潜意识取代，大脑陷入当机状态无法运行，身体密码中的这个隐藏设定一旦被触发，就好像被破解了防火墙的电脑一样脆弱。知道这个后果，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这么害怕。
（凌砚舟双眸微眯，神色复杂，食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呵，爱情……（冷哼一声，心里却因这段文字泛起了一丝涟漪）真是可笑。
（正在抗拒对爱情的描述，接下来却因为下半段而呆住）我们向往的或者不是爱情本身，而是这种令人生死以之，百折不悔的状态；我们爱的是人类真正动心时，快乐到啜泣的心境；想要的是一个人因为爱忘记了自己，不惜焚身以火的决绝。这些... 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际遇，全然的沉溺，是需要勇气的，大部分人的爱是需要回报的投资，所有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希望换来更多的痛惜，我们一直认为这是对任何事都正确的解读方式... 至少在这三维的地球上应该是这样... 努力了，就应该得到回报。对不对？这难道不是地球上的游戏规则吗？可是唯有爱情无法量化，无法掌控，所以你才会放弃它。
（凌砚舟墨色眼眸微凝，神色晦暗不明，食指停住敲击的动作）放弃爱情……（喃喃自语，声音几不可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正心神震荡间，又读到暮雪的另一段话）这个世间上，大多数的人们并不整日沉湎于私情，世上太多新奇的事务等待我们尝试，眼花缭乱的人们一样都不愿放弃。是因为时间太少？事情太多？还是没有真正的陷入深情？不，我并不介意十年如一日的恒远寂寞，如果没有你；我也会享受阅读世间浩瀚的书海，如果没有你；我也会左拥右抱享尽温柔，如果没有你；寂寞本来不是不能忍受的，如果... 没有你。
（凌砚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这就是…… 所谓的爱情么？（薄唇微抿，神色莫辨）
（忍不住读下去，手指已经微微颤动）当如此渴望贴近对方，多年来为了防护所建立的保护层就变得极为碍事，想体尝毫无保留的爱意，就必须割舍对自己安危的执念。当身上一层层厚厚的茧皮被剥离，爱的完全臣服，爱的倾其所有的时候，其实自我在那个瞬间已经死亡，所有余下来的人生只不过是在为对方的好恶服役而已。那泪水...是为了自己的心送葬吧！
没了自己...原来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那真是无比奇妙的体验。
（凌砚舟神色冰冷如霜，眸底却暗流涌动）真是……（心中反复揣摩着这些文字，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蔓延）荒谬。
（深深吸一口气，凌砚舟还是无法抗拒暮雪文字的魔力）突然想到，那些优秀的人，尤其是非常非常努力变为优秀的人，潜意识中都一定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他们希望被喜欢，被认可，被承认，被爱。所以拼了命的努力，甚至压榨自己到变为另一个人，一个社会公认的完美样子，只要'别人'喜欢。。。这样的人，心里总会有矛盾和不协调，因为那个厚厚的'外壳'不是自己，只是为了被喜欢而做出来的装饰。他们，一方面希望被人喜欢，可是对喜欢他们的人又充满了敌意，因为那些人喜欢的不是真正的他。
（凌砚舟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被人喜欢…… 充满敌意……（喃喃自语，深邃的眼眸变得更加幽暗）
（着魔一样，凌砚舟继续读下去）多少人相遇了，直到分开了都还没有真正相识。一开始就已经被美丽容颜所惑的男子，谁还会在意在女孩纯真的笑靥下有多么柔和的概念？最初时就已经被强壮臂膀捕获的女子，也不会再有机会知道那宽阔的胸膛里有怎样值得痛惜的灵魂。
（凌砚舟眸光微闪，心中腾起些莫名的焦躁，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所以…… 她到底想说什么？（冷哼一声，面色却有些不自然）
（凌砚舟读下去）或者对家庭的渴求只是生灵的自然热望，再不就是本性被□□的需求所影响压制着，做不出理性的判断。可是曾是不敢轻企那份幻梦的我，一直知道自然之道的被扭曲，也知道人类如何践踏着生命的辉煌点，基因与此，让我的欲求变成欲望，让我的真诚堕入俗尘。
（凌砚舟眉头紧锁，神色越发复杂，这些文字似乎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扭曲…… 践踏……（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凌砚舟几乎没有犹疑的读下一条）柏拉图式的爱是违反了人类平衡规律的.毕竟我们配戴着一个凡人的□□, 便要受它左右支配. 人的理性也在同时一定会盖过本能.孤寂已久的人会借心灵的触动去抚慰空虚的生活下渐渐枯萎的肉身. 是望梅止渴的无奈,不是真的笨到不知道自己的归依.谁没有做过梦呢? 能如此投入去做一个梦,不但感动了自己,亦会感动他人 。
（凌砚舟双眸微眯，神色变幻不停，心中反复揣摩着这些文字的含义）柏拉图式的爱……（不自觉呢喃着，眼底似有挣扎之色）
（接下来的那一段令凌砚舟几乎破防）可以为了心中的信念而甘愿在浊世中不染的单身贵族们，不让俗人接近身体，污了魂灵。却还是会被情欲纠缠着。在深夜里独自辗转的高贵，又与平常俗人又甚麽不同？信念难守啊！为了胸中的一份骄傲，究竟要守过多少个长夜？付出多大的代价？
（凌砚舟不自觉攥紧拳头，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信念…… 代价……（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
（凌砚舟啪的一声关掉网页，但还是眼角余光在屏幕变化的那一瞬看到下一句话）聪慧倜傥如你，是应当事业情感都处在人生颠峰的啊！平凡淡薄如我，是应当洗尽铅华窗前画眉的啊！会等你的罢，等你与我过乐天知命的日子，没有规定年限，或者是一年，或者是一生...
（凌砚舟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乐天知命……（墨色眼眸微眯，神色晦暗不明）
（即使是关掉了网页，暮雪主页上的简介依然浮现在眼前，那也是他无意中看到被吸引，就忍不住关注了她... 也是他唯一关注过的自媒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沉迷这场戏剧。美丽动人的故事，五光十色的意境。可以有幸陷在故事里，活在幻境中。在这个虚空世界里，有永远年轻俊美的容颜，有仗剑顾盼天下的气概；可以柔肠百转，可以同舟共骑。没有真实触觉的指尖或者有不真实的冰冷，精神上瞬间的感动却可以在脑中鲜活。脱离网络时的我们如常度日，打开电脑时又是一个人生。网络替人们造成一个奇迹，在幻境中做个超脱的人，想来总不会那么难。
（凌砚舟食指微曲托于下颌，深邃的眼眸紧盯着黑屏，似是要将那段简介印在脑海里）超脱……幻境……（喃喃自语，神色莫辨）
（凌砚舟强迫自己关闭电脑，上床睡觉）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些文字，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坐起身来，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特助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
（第二天，特助汇报自媒体合作名单时，暮雪这个名字像电流窜过他脊椎。一个月来，凌砚舟用匿名账号追完了暮雪所有文章，从存在主义哲学谈到市井烟火，那些看似散漫的文字里藏着的锐利与温柔，总能精准剖开他层层包裹的冷漠。书桌上那本被翻卷了页角的《存在与时间》，夹着从打印机里偷印的她的文章，边缘已被指腹磨得发毛。
"成立'人文 IP 孵化项目'，" 凌砚舟突然对董事会宣布，指尖在文件上敲出规律的响，"第一期合作对象，定'暮雪'。"）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出暮雪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这个合作，必须拿下……
（一个星期后，凌砚舟站在会议室与李特助讨论前一天的计划改动，一只小手推开会议室的门，一个女孩深红色的微卷发丝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宽松的奶白色针织衫露出一侧肩膀，搭配高腰牛仔裤勾勒出俏皮的曲线。毛绒绒的珍珠耳钉在发间若隐若现，随着她低头动作折射出细碎柔光。平底乐福鞋踩在长绒地毯上几乎无声，但怀里抱着的三色文件夹和贴满便利贴的iPad却泄露了专业度。
当她路过凌砚舟时，笔记本不小心滑落，露出扉页上用钢笔写的名字 —— 暮雪。）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你玩的那么不亦乐乎，又用得着谁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