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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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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赌桌碎片散落一地，水晶骰子在昂贵的丝绒地毯上滚落，折射着吊灯冰冷的光。
奥托的机械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震颤，发出不和谐的嗡鸣。
他那张冰冷的金属面孔扭曲着，模拟出的表情充满了被彻底看穿和羞辱后的狂怒。
林尧依旧稳稳地坐在那张幸存的椅子上，姿态甚至称得上优雅。
他无视了满地狼藉，湛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暴怒的导师，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无尽讽刺的弧度。
“你曾经教导我，”林尧的声音清泠，如同冰泉滴落，在死寂的大厅里异常清晰，“情绪会影响判断，甚至左右结果与生死。一个真正优秀的人，不应该被这些无用的东西所困扰。”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奥托那失控的机械身躯，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化为实质。
“可是看看现在的你……”林尧轻轻摇头，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败的艺术品，“简直像一个……被戳破的，漏气的玩偶。徒劳地挥舞着残破的肢体，上演着一场滑稽的独角戏。”
“跳梁小丑！”
这四个字，林尧说得极轻，却像最锋利的针，狠狠刺入奥托仅存的人类意识核心。
被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最鄙视的“异能者”如此赤裸裸地嘲讽为“小丑”。
奥托仅存的人类意识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怒！冰冷的机械音因为情绪过载而变得尖锐刺耳。
“住口！一个被我设计杀掉的旧世界的神！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讽我？！”
他金属的手指指向林尧，带着毁灭的意味，“你是在向我证明，能被我这个“小丑”杀掉的你……更加没用吗？！啊？！”
他发出一种混合着愤怒和癫狂的金属笑声，但其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林尧没有动怒，他甚至轻轻抬手，用指节有节奏地，慢条斯理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哒……哒……哒……
清脆的敲击声，与奥托那边的狂风暴雨般的愤怒形成极其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对比。
“你好像，”林尧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如同猫戏老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我这个旧世界的“神”，在被你派去的那些“演员”围攻，“杀掉”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托的机械身躯猛地一僵！那双人类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一个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潜意识里拒绝深究的画面猛地冲入脑海。
自爆！
林尧在围攻的最后时刻，选择了自爆！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不仅摧毁了围攻他的所有顶尖异能者，更是……彻底摧毁了那把悬浮于“伊甸园”天空，由他亲手打造的，象征着绝对秩序和异能者末路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在“伊甸园”经营多年，投入无数心血的一切，在那一刻……化为乌有。
“可是……”奥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你怎么敢笃定……你不会死？！”
林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愉悦的，仿佛阳光穿透寒冰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和对对手愚蠢的怜悯：
“自然是因为……我发现了旧世界和新世界之间，存在着可以相通的隐秘通道啊。”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一个SSS级精神系异能者，精心演出一场被人逼至末路，只得用自爆同归于尽来为自己人生收场的悲壮戏码……”
林尧微微歪头，湛蓝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在“观众”们还沉浸于这出精彩的“谢幕演出”时，悄然“退场”……这一点，应该不难办到吧？”
这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炫耀！炫耀他完美的剧本，炫耀他精湛到骗过所有人的演技，更是对沉浸在他表演中而不自知的“观众”——尤其是眼前这位自诩为导演的导师——最辛辣的嘲讽。
“闭嘴！你给我闭嘴——！！！”
奥托彻底维持不住任何镇定了。巨大的羞辱感和被愚弄的狂怒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
他需要立刻！马上！让这个该死的家伙永远闭嘴。
他眼中红光爆闪，一个无声的指令发出。
嗡——！！！
整个“极乐方舟”大厅的空间骤然扭曲，变幻。奢华的装饰如同被投入漩涡的颜料般褪色，溶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死寂，布满巨大紫色晶簇和扭曲空间裂隙的景象——星骸归墟！
这是A城最危险的A级副本之一，也是曾经连通新旧世界的唯一通道所在。
当然，自从林尧自爆摧毁达摩克利斯之剑和通道锚点后，这里早已沦为废墟，只剩下狂暴的空间乱流。
“感到荣幸吧，林尧！”奥托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充满了毁灭的疯狂，“你将成为新世界的神踏上神坛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身影缓缓从狂暴的空间乱流中凝聚，显现。
那并非人类。
它高达三米，通体由一种闪烁着幽暗星辉的未知合金构成，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没有头颅，躯干中心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如同熔炉般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能量核心。
四肢修长，关节处覆盖着锋利的能量刃锋。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冰冷的，足以撕裂空间的毁灭性能量在它周身流转。
代达罗斯——奥托凝聚三百年心血，耗尽毕生所学，意图超越异能，亲手缔造的“完美神明”。
奥托要用他创造的，代表科技巅峰的“机械之神”，亲手碾碎旧时代依靠天赋异能的“血肉之神”！
这是他对自己无法觉醒异能的终极否定与超越！
“新世界的神？”林尧看着那具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机械造物，脸上露出了一个极致讽刺的笑容。
随即，那笑容瞬间收敛，化为一片冰封万物的冷漠与决绝。
“新世界……不需要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道身影如同撕裂空间般出现在林尧左右。
左边，银发红眸，毁灭能量在掌心沸腾咆哮——烬！
右边，黑发冷峻，紫色雷霆在周身噼啪作响——陆澄！
林尧的精神丝线瞬间爆发，不再是攻击，而是化作最坚韧的桥梁和增幅器！幽蓝色的精神网络精准地链接了烬和陆澄的意识。
“增幅：毁灭聚焦！”
“增幅：雷霆裁决！”
两道指令如同神谕般在烬和陆澄脑海中炸响！
烬只觉得体内那狂暴的SS级毁灭能量瞬间被一股温和却无比强大的力量引导，压缩，凝聚。
以往需要他耗费巨大心神才能控制的毁灭光柱，此刻如同温顺的臂膀，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道只有手臂粗细，却散发着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暗红色能量束。前所未有的精准与可控！
陆澄同样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精神力涌入体内，与他自身的雷系异能完美融合。他手中的雷霆不再是分散的电弧，而是凝聚成一柄纯粹由毁灭紫雷构成的长矛，矛尖跳跃的电光，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防御。
“代达罗斯”动了！它没有情绪，只有冰冷的战斗程序！巨大的能量核心光芒爆闪，数道足以撕裂空间的幽暗能量刃如同风暴般斩向三人。
战斗瞬间爆发！
“星骸归墟”狂暴的空间乱流成了最危险的背景板。能量碰撞的轰鸣震耳欲聋，暗红色的毁灭光束与紫色的雷霆长矛交织，狠狠轰击在“代达罗斯”坚固的合金身躯上，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和恐怖的冲击波。
林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他的精神丝线不再试图侵入那毫无情绪的冰冷核心，而是化作了最精准的战场指挥系统。
他预判“代达罗斯”的攻击轨迹，为烬和陆澄制造完美的攻击窗口，用精神屏障抵挡逸散的空间乱流和致命的能量余波。
“左侧能量节点！烬！”
“右下肢关节薄弱点！阿澄！”
“闪避！空间裂隙！”
他的指令简洁而精准，在狂暴的战斗中清晰地传入两人脑海。
烬和陆澄如同林尧延伸出去的手臂，将自身强大的力量在林尧的增幅与引导下发挥到极致。
毁灭光束精准地轰击在“代达罗斯”能量传输的关键节点，引发剧烈的能量紊乱！雷霆长矛如同毒蛇般刺入它关节的防护缝隙，爆发出破坏性的电弧。
“代达罗斯”很强！超乎想象的强！它的合金身躯硬抗了无数次足以毁灭山岳的攻击，它的能量刃锋撕裂空间，逼得三人险象环生。
战斗异常惨烈，三人都挂了彩，林尧的精神力也在飞速消耗。
但林尧的辅助太逆天了，他像一位洞悉一切棋局的至高棋手，将烬的毁灭和陆澄的雷霆完美融合，形成了对机械造物致命的克制链。毁灭能量破坏结构，雷霆能量干扰核心和关节。
终于！
在一次精妙绝伦的配合中，烬的毁灭光束全力轰击在“代达罗斯”胸口的能量核心上，虽然未能击破其超强的防护，却引发了巨大的能量震荡和短暂的过载僵直。
“就是现在！”林尧的指令如同惊雷。
陆澄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守护的决心，尽数灌注于手中的雷霆长矛！在林尧精神丝线的极限增幅下，那柄紫雷长矛化作一道贯穿虚空的灭世雷光。
噗嗤——！！！
雷光精准无比地从“代达罗斯”被烬轰出的能量震荡薄弱点刺入！狂暴的雷霆能量如同亿万条毒蛇，瞬间涌入其内部精密的能量回路和控制系统。
轰隆隆——！！！
“代达罗斯”庞大的机械身躯猛地僵直，熔炉般的核心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随即骤然黯淡。
无数细密的电弧在它体表疯狂跳跃，炸裂。坚固的合金外壳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和能量过载的爆鸣。
最终，在一阵剧烈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抽搐后，这具凝聚了奥托三百年心血，意图弑神的“完美造物”，轰然解体！化作无数燃烧着电火花的金属碎片，被狂暴的空间乱流瞬间吞噬。
赢了！
虽然赢得极其艰难，伤痕累累，但他们赢了。
“不……不可能！！！”
奥托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他瘫倒在地，冰冷的机械身躯因为巨大的打击而剧烈颤抖，那双人类的眼睛死死盯着“代达罗斯”消失的地方，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这绝不可能！我的“代达罗斯”！我的神！！”
他疯狂地捶打着地面，金属拳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切……一切都该按照我的剧本发展的！新世界的神打败旧世界的神！然后……然后我应该在“云端之巅”……端着最好的红酒……欣赏胜利的果实……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三百年的执念！三百年的心血！他用以证明自己超越异能，否定异能价值的终极造物……竟然被三个“异能者”联手摧毁了！而且，其中指挥者，正是被他亲手送上神坛又背叛的旧神！
太讽刺了！他憎恶异能者，却用异能者的尸骸能量驱动穹顶保护幸存者；他渴望成为异能者却不得，最终却被他亲手缔造的异能者之神彻底击败。
林尧缓缓走到彻底崩溃的奥托面前。他身上带着战斗后的伤痕和疲惫，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却清澈而冰冷。
他蹲下身，看着地上这个由金属和执念构成的，可悲的灵魂。
“你其实，”林尧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带上了一丝……怜悯？一种俯视着迷途羔羊般的温柔，“并不真的讨厌异能者，对吧？”
奥托的挣扎猛地一滞，机械头颅艰难地抬起，看向林尧。
林尧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冰冷的金属，直视他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你只是……羡慕。或者说，是深入骨髓的自卑。自卑于为什么被选中觉醒异能的……不是你。”
“尽管你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足以傲视群伦的天赋——设计穹顶核心，打通两个世界的通道，打造伊甸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一切都证明了你的伟大。”
林尧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可是，你还是不甘心。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或许只是成为一个最普通的“F”级异能者……哪怕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也好。”
这番话语，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怜悯，仿佛在同情一个花费了三百年，走错了道路，最终一场空的可怜人。
奥托彻底呆住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尧。银发在空间乱流的光影下如同流淌的月光，湛蓝的眼眸带着悲悯，精致的面容在战斗后的疲惫中更添一份惊心动魄的，非人的美丽。
这一刻的林尧，在奥托模糊的视线中，仿佛真的与记忆深处那个被他称为“神”的形象重叠了。
他看入迷了，意识恍惚，干涩的嘴唇蠕动着，喃喃地吐出一个字。
“……神……”
然而，下一秒。
林尧脸上那悲悯的，如同神明垂怜众生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冰冷，嘲讽，以及一种如同看着脚下肮脏虫豸般的不屑。
他微微凑近，湛蓝色的眼眸中只剩下残酷的审判。
“可是啊……”
“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再花费多少个三百年……”
林尧的嘴角勾起一个恶魔般的，充满恶意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判。
“你这一辈子，都成为不了你渴望成为的“异能者”呢。”
这句话！
如同斩断斩首台绳索的铡刀！
如同射向死刑犯眉心的子弹！
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精准地，毫无怜悯地，击碎了奥托赖以支撑三百年的，最核心，最卑微，也最扭曲的执念。
“呃……啊……嗬嗬……”
奥托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他那双人类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而绝望。
冰冷的机械身躯停止了颤抖，如同彻底死机的机器，僵直在原地。只有那空洞的眼神，死死地“望”着林尧，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虚无。
他败了。
不是败在力量上。
而是被自己亲手缔造的“神”，用最残酷的真相，彻底摧毁了灵魂。
星骸归墟的空间乱流依旧在呼啸，卷动着机械“代达罗斯”的残骸碎片。
旧世界的神祇已然陨落。
而新世界的未来……
将由他们亲手书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