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弹幕后假扮付丧神》翘雀钗

22、第 22 章

　　审神者今天不在本丸。

　　一大早，他就将付丧神召集到天守阁前，宣布出阵与远征人员名单后，便行色匆匆地离开。

　　与越葵想的不一样，审神者没有把她派出去。他只是说自己现世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超过两天没回来，本丸事务就由压切长谷部负责。

　　刀剑们站在原地，目送审神者独自前往时空转换器那边。

　　【渣审现世真有事吗】
　　【谁信，绝对没有】
　　【肯定是去找神代了吧】
　　【怎么感觉回来要出大事】
　　【现在没到剧情节点】
　　【可这不是漫画是动漫啊，原创人物都出来了】

　　审神者不算太高，他留下一点薄薄的背影，像被风掀开的铁片，转眼就消失在时空转换器的白光里。

　　越葵今天的安排是马当番，但此前她碰见了乱藤四郎，这项工作已被他接手。她先回自己的部屋，等其他刀剑差不多开始忙碌或享受生活了，一期一振就会找来。

　　本丸总是很寂静。

　　一期一振牵着秋田藤四郎的手，带着他走在廊中。

　　秋田还是那样，喜欢张望周围的景色。

　　“这里是新的家，家是永远不会看腻的。”

　　说这话时是一个晚上，一期一振已不记得具体时间，只记得那是粟田口休息前，他们是住在一起的，所以睡前总要聊很久的天。

　　秋田说话的时候喜欢抱着枕头，跪坐在被子上，印象里他是有些害羞的，因为当时他才来本丸没多久。

　　越来越多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秋田低着头，脸上有细细的笑纹，“大家都在这里，所以我很开心。”

　　乱朝他扑过去，他被压倒在被子里，露出一点粉色的头发，厚坐在秋田身侧，见他被淹没也不救他，只伸手揉乱的橘发。

　　有只小老虎围着拱起的被子上蹿下跳，时不时扑上去啃咬。“一期哥。”五虎退就靠在他旁边，声音不高，脸上有些微柔和的苦恼，“老三真是太调皮了。”

　　他记得自己为弟弟拢了拢衣襟，垂下手时又有别的老虎来舔他，粗粝的、长着倒刺的舌头刮过指节，留下绵延的隐痛。

　　一期一振捻了捻手。

　　五虎退的眼睛大而圆顿，笑起来时很像阳光下清浅透亮的蜂蜜。现在他仿佛就站在不远处，走廊尽头就是他的兄弟，背后绕着一只巨大的老虎，他的弟弟抱住那只大虎时，身下一空，旋即被五只更小的接住。

　　红发的秘藏之子不知从哪钻出来，举起一头因为得不到主人抚摸急得叫唤的幼虎，它原本围着五虎退团团转，现在被信浓贴到自己的脸颊边，爪子还在扒拉着。

　　他的弟弟们口齿开合，似乎在说话。

　　一期一振往前走，这些美丽的片羽就翩翩飞去了。

　　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游廊里，极类刀鞘相碰。秋田的手还是热的，一期一振察觉到他的指骨逐渐在自己掌中收缩，但那不是因为秋田屈起指节，而是他握得太紧了。

　　他忽地松开，几缕风从缝隙里透过，冰凉的，刺得指尖一颤。这时秋田反倒握住他，停下脚步，抬头，用和发色相似的眼睛望着他，那双眼睛里的水波和他的发丝一样颤抖，可主人还在笑。

　　“一期哥，怎么了吗？”

　　“没事。”

　　一期一振仍然微笑着，揉揉弟弟的脑袋，带着他走向另一个危险源的所在。

　　如果一号确实心怀不轨的话，他近乎漠然地想，他早已做好杀了她再杀死审神者的准备。

　　“一期哥，我们为什么要来找这位姬君？”

　　部屋里，秋田回望自己的兄长，一期一振正面对着他，背手关上门。

　　“因为有事。”他轻声回答，却没有笑。

　　短刀乖乖坐在越葵对面。

　　越葵打量着，肉眼看不出什么异常。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都是这样，行为与认知都古怪，外表却是完好的，后者还声称受到审神者叮嘱。

　　想起这件事，她便没有先动用灵力，只是笑：“因为听说秋田被拜托照顾我，觉得很感激又很好奇呢。”

　　【来了，经典张嘴就来】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这刃完全不会心虚的】
　　【因为是人造的所以心眼格外多吗】
　　【可是在座谁不是人锻的】
　　【难道神代给她制造的逸闻专攻心计吗】

　　逸闻，弹幕提醒了她，目前只是无人问起，但她确实要提前编造好。

　　秋田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的确有这回事，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越葵对上一期一振的眼睛，那双琥珀里似乎含着碎玻璃。

　　灵力开始从地面缓缓渗入秋田藤四郎体内，她已经做好解释的准备，但秋田什么都没问。

　　更像完全没发现。

　　“本丸里受到拜托的同伴很多吗？那我可真实给他们添麻烦了。”越葵探查的速度不快，也不敢一时注入太狂暴的力量，便以对话分散秋田的注意。

　　“不太多吧？”秋田努力回想着，连眉毛都显出困惑。“我不记得具体有多少了，但是应该不多的。”

　　一期一振没再沉默下去，“大和守殿就被拜托过。”

　　大和守安定，那应该是药研藤四郎告诉他的。

　　“对！是有大和守阁下！”粉发短刀活泼起来，“还有压切长谷部阁下，还有谁……实在记不起来了……”

　　没有加州清光。

　　【不对啊有安定为什么没有清光】
　　【清光的状况不一样吗】
　　【有长谷部也说得通，可是为什么没有清光】
　　【看秋田的意思还有，渣审到底祸害了多少刀啊】

　　秋田藤四郎没有说加州清光的名字，却说了大和守安定与压切长谷部。这两个人纵然不对，但秋田又如何得知。

　　越葵的目光在一期一振身上绕了一圈，借着端起茶碗，轻轻摇头。

　　长谷部体内至少还有针，秋田体内却什么都没有。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刀，站直，“绷带不够了，我要去手入室再拿些。”

　　太刀心领神会，带着弟弟告辞。

　　手入室内，药研藤四郎正在等。

　　审神者不在本丸，一号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或早或晚，她必定会来。

　　但先来的却是髭切。

　　“医生丸。”那振斩鬼刀微笑着，并非商量的语气，“应该不介意我在这呆一段时间吧。”

　　药研摇了摇头。乱昨晚已经说过远征的事，如今机会难得，髭切找上门来，他不意外。

　　意外是鹤丸国永没来。

　　越葵推开门，就看见两位付丧神一人占一边。药研藤四郎在长桌后，髭切则靠在窗前。等的人来了，他关上窗户。

　　青黑色的气息逐渐涌出，越葵瞧一眼髭切，她刚刚碰到了他的弟弟，膝丸。

　　源氏重宝的另一振，薄绿发色的太刀。他与髭切的长相其实很相似，只是嘴角平直，眉头又有些下压，显得更严肃。见着越葵，他仅仅点点头，并未多言。

　　望着女人抱刀远去的背影，膝丸回过身，继续守在原地。一号是兄长提过的合作对象，他们已有共识，膝丸也不反对。审神者离开后兄长便找了他和三日月宗近，他守在这里，三日月在另一侧。

　　但他记得，三日月不信任那位姬君。

　　修复池的池水开始蒸腾。

　　越葵深呼吸着，不知为何颈间如同火燎，她伸手抓住自己的脖子，指甲带起一道道血痕。

　　点点雨丝似的东西从池面升起，像景物倒错一般，落到天花板上去，又变成水珠滴下来。

　　药研藤四郎将本体钉在桌上，几乎全部没入，左手握着刀柄。

　　池底有东西在吸引他。或者是，想从他身上夺走些什么。

　　髭切的感觉更敏锐，他离池边不远，视线落在奇怪的池水上。水里的东西似乎是活物，对他们有种近乎天生的渴望，但现在更像是因为本能而扫过，注意力全在一号身上。

　　最重要的是，它的气息与一号十分相似。

　　耳边有什么声音飘荡着，忽高忽低，越葵听不清任何一句，她已直起了身，朝修复池走去。

　　越近，胸腔的震动越剧烈，心脏像响铃的闹钟，跳得太疯狂，甚至连幽微的说话声都冲散了。

　　她踏入修复池。

　　浓重的一汪将越葵裹住，仿佛她没有踩到实地，只是被水拖着，另外有东西要把她拽下去。它们没在乎她怀里的刀，和将死之人一样，就拽住她，要她俯下去听它们说话。

　　她矮下身子，穿过贝母似的波光，回到从前。

　　从前也是个雨天，她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镜前，踩在地毯上，眼角眉梢都放松着，脸上略有笑意，姿态松快，左腕上挽着条丝带，正抬手拢着头发。

　　她似乎是在玄关处，周围雾蒙蒙一片，只能看清这狭窄的地方。这个人理了理风衣的领子，就转身出门去，把呼喊声远远抛在身后。

　　“那你晚上大概几点回来呀？”

　　“出去给我们带点好吃的！”

　　“带钥匙了没。”

　　“八九点吧，不带，带了。”

　　几重女孩子的声音跳跃着，听起来年龄都不大，笑声天然蕴藏在音调里。一扇木门在越葵眼前关上，把那个人也关在门外。她茫然地回过头去，突然被莹润的雾吞没了。

　　只是一瞬，雾散去后她眼前是繁华的街景，可这里的人服饰大不相同，有风衣长裤，却也有外套上明显绘着灵力纹路的人，泛着独特的彩光，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她又听见一道女声，本能觉得那是在呼喊谁的名字，于是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人回过头，先睁大眼睛，才露出一个笑，对着后方招手。

　　她没有回头。

　　那个女人身后，街景的角落，一家店铺前方，站着一个水蓝色头发的青年。他身形挺拔，衣着更似军装，红色内芯的斗篷微微扬起，与此地格格不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同他的本体一样，全是克制后的锋利。

　　他望着那个女人，左手握着刀，静默在人群里。

　　一期一振，一个认识她的、与现在全然不同的一期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