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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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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呈安刚想开口给他主子辩驳,却被李玄度拦下。
他转身拱手对那老大夫好脾气地问道:“她一直都未醒来,现下可要紧?”
老大夫见他态度还算有礼,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一会儿将药煎好,给她服用下去,约莫半个时辰后就能醒了!不过,这姑娘的身子受损,后续得细心调理一阵子才行,不然怕是会于子嗣有碍。”
“我知晓了,多谢大夫。”他又转头对张呈安道:“呈安,将诊金奉上,送大夫出门吧。”
张呈安送走那老大夫又顺带抓完药回来,见李玄度还坐在魏蘅房间里,便问:“主子,刚才不是说让她自己付诊金吗?怎得还是我们掏钱,还害得你被那老大夫给冤枉一通……”
李玄度眉心一跳,若无其事道:“哦,我方才看了,她包裹里没钱!行了,你赶紧去找人给她煎药吧!”
“那行吧……”
张呈安被支开后,李玄度静静在房间里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药就煎好了,张呈安端着药进来,就看到自家主子还在这里守着。他走到床榻前,见魏蘅还没醒,就把药放到桌上,面色颇有些为难。
“主子,她人还没醒,这药我怎么喂啊,她是个姑娘家,我总不好直接给人灌下去吧……”
李玄度盯着那碗药看了一会儿,没多说什么,直接端起药碗走到魏蘅跟前,一只手搂住她脖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修长洁白的手指捏开她下巴,另一只手稳稳地将碗贴近她唇边,一鼓作气地把药给人灌下去了。
张呈安在一旁看得都有些牙酸,主子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那老大夫虽说爱多管闲事了些,但看来医术确实不错,魏蘅果然如他所说,在喝完药半个时辰左右醒来了。
她醒来后腹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但整个人还是全身乏力,提不起精神,嘴里也都是一股子药味。
她抬眼看向四周,发觉自己好像是在客栈的房间里,随身携带的包裹也好好的放在桌上,房间里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
她刚从床上坐起,想下来看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就见到那个仙人似的公子推门进来了。
李玄度进门就发现她已经醒了,两人四目相对,他莫名有些尴尬,遂垂下眼眸温声与她道歉。
“我不知姑娘已经醒了,未敲门就进来,实在冒昧。”
“不妨事,应该是我要谢你才是,谢你不仅救了我,还给我看病请大夫。”魏蘅说着,就打算起身向他行礼道谢。
李玄度连忙上前几步拦住她。
他隔着衣袖握住她手腕,只觉眼前人实在是手腕纤纤,弱不胜衣。
“姑娘身子不适,还是好生歇着吧,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说完就将握着魏蘅腕子的手松开了。
魏蘅在经历了李玄翊那个霸道无耻的野蛮人后,对于陌生男子的肢体接触,有着应激似的不适感。但她刚想挣开手,对方就先一步放开了,倒是没有引来她的反感。
李玄度心思玲珑,观察入微,看一眼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了,暗道,这警惕心还挺强的!
为消除她的戒备,他刻意开口将话题引到另一个方向,“在下姓魏,名旭。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真是巧了,我与公子同姓,也姓魏,我叫魏蘅。”魏蘅无意隐瞒,将自己的姓名坦诚相告。
“那你我,还真是有缘分!”李玄度的笑容看起来更真切了些。
“确是有缘。不过,是我给魏公子添麻烦了,所以更不能白白占魏公子的便宜。不知客栈住宿和诊费是多少,我好还给你?”
魏蘅不清楚此人的底细,也摸不清他的深浅,但他气质不俗,姿容更是绝异于常人,想来是非富即贵的。她不想欠下太多人情,也不想与其有过多牵扯,算清了账目,将该还的还回去,才最好不过。
“魏姑娘防备之心太过重了,不过你一年轻姑娘独行于世,小心谨慎些是好事。我也不是什么滥好人,虽不差这点钱,但没有白白帮人的道理!给姑娘安置住宿和请大夫看诊抓药,共计花了三两银子,还请姑娘奉上,还与我吧!”他脸上虽还挂着笑,但手却直直伸到了魏蘅面前,示意魏蘅现在就将银子还给他。
魏蘅喉间一梗,似被他这前后极大的反差噎住了,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相反,由于之前那一个月在外谋生的经历,再加上后来跟着叶管事一起学记帐,她对这个朝代的物价水平相当了解。
看眼前这个客栈房间的装饰格局,价格最多不过二百文一晚,再加上请大夫出诊和抓药,怎么算应该都不会超过一两银子才是。
但他直接开口管她索要三两银子,她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有意讹她,所以才震惊地看向他,没想到对方神色如常,完全不像是玩笑话!
这个时代不像现代有转账记录可以查,人家说花了三两银子,她也不好再重新去找人对质,无奈只能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
她起身从包裹里取出三两银子放到李玄度手上,脸色却不大好看,明明白白地写着憋屈和不乐意。
李玄度倒也不是故意要讹她,他生来富贵,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幽禁在西山行宫的那几年了。
但即使被幽禁,他依然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子,吃穿用度都是由宫中特供,精致奢华程度是普通百姓不敢想象的。他本人更是从来没缺过钱花,或者说,钱在他这里就只是一个数字。
三两银子,在他看来,真的是很少很少了。因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得这个数,让他在魏蘅心里的形象,一下子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变成讹人精了!
李玄度看到魏蘅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解,捏着这三两银子时也显得有些无措,但他为了保持清贵优雅的形象,是绝对不会拉下面子开口去问的!
“银钱已经还与魏公子了,我身体不适,想再休息会儿,就不多留魏公子了。”魏蘅将三两银子交出去后心疼的滴血,迫不及待地就对李玄度这个讹人精下逐客令了。
李玄度见她赶人的意思这样明显,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灰溜溜出门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越想越来气,最后气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想不通,明明是他好心帮了她,她不领情就算了,还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瞧瞧她那是个什么表情,活像他欠了她似的,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讨厌啊!
张呈安被他走来走去晃得眼晕,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但也没敢凑上去问他是怎么了。
李玄度注意到张呈安站在一旁时,顿住了脚步,在桌前坐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魏蘅给的那三两银子。
他像是银子烫手般将之抛到张呈安身上,张呈安反应快速,伸手稳稳就接住了。
发现是三两银子,张呈安颇为不解,“主子这是何意?”
“我问她要的。”他淡淡道。
李玄度说得言简意赅,张呈安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但听懂归听懂,他家主子仙人一般,不理凡尘俗务再正常不过,可他却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人家姑娘看着便是遇上难处了,他实在做不到昧着良心再去坑人,便顶着压力小声道:“主子,那个,住客栈和给她请医用药花的钱,还不到一两银子……”
听他这么说,李玄度瞬间就明白魏蘅为何刚才看他是那么个眼神了。
他忽然有些脸热,但还是嘴硬道:“唔,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