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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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再有恃无恐也要拿捏好分寸，再狠的鬼也怕被对象压在床上咬。
泠汐垂眼看着胳膊上整齐的两排牙印，不由顶了顶腮，“长牙了小狗，明天给你做根磨牙棒。”
“没必要，你的骨头就很好用。”陆小狗气呼呼，恨不得立马去刨坟。
“我能挣钱，用不着吃腐肉。”泠汐佯装安慰，实则想带离话题。
聪明机智的湳哥怎么可能上套，七拐八绕又把话捡回来了，“所以你的遗体埋在哪？”
“为什么不告诉我？”
“该不会是弄丢了吧？”
“还是时间太久，你自己也忘了埋在哪？”
“又或者是，担心我真的去刨你的骨头？”
“放心，我身上有你的契约，不能真对你的遗骨怎样。”
“不过要是真找到遗骨，你是不是就能有实体了？”
“像于晋他们那样有心跳有体温？”
“你明明是个大鬼，就不能给自己造一个身体？”
......
男鬼哭笑不得，难道挣钱不才是重点么？叽里咕噜说一堆废话，还把于晋他们也翻出来了，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那四个歪瓜裂枣？
不过泠汐还是硬着头皮，直面对象抛出的致命十连，“我帮他们换命才能那样。”
“换命？”终于听到感兴趣的内容，陆锦湳索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稳躺在天然降暑神器的怀里。
“嗯，他们后代里有短命或注定死于非命的人，经得双方同意之后就能换。”泠汐算是比较认真地在解释，但此话出自尚不知年龄的老鬼之口，多少有些打折扣。
鬼话连篇不是没有根据，这些年的经验告诉陆锦湳，鬼话千万不能轻易相信。
“展开说说，怎么个换法？”机智你湳哥最会套话。
许久没等来回应。
陆锦湳带着狡黠的目光抬眼看去。
所以就是鬼话，根本不是换命对不对？快说是，看在你多次出手相救的份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没想到对象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不但没有胡言乱语的歉意，反而坦然凑近，“就像你今天做的那样。”
明明这几天秋老虎来袭热得人头晕眼花，此时却被对方冷冽的气息冻伤皮肤的陆锦湳：“......”
泠汐全然不顾对象骤然跌落的体温，肆意释放寒意，“强行用鬼魂挤走生魂，接替躯体的掌控权。”
陆锦湳刚想反驳，却被接下来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这种方式同样适用于你我。”属于泠汐的阴湿气息带着警告席卷而来，“如果不在乎这条命，我可以勉为其难代你保管。”
“与其让你带着契约于他人之手下同归于尽，不如我主动毁约趁早抢占这副熟悉的身躯。”
“至少我能活下来，至少还有我能永远记得陆湳曾经存在过。”
......过河拆桥说的就是你！没信誉的鬼！
“你认真的？”早在得知要和不知从哪里来的鬼结冥婚的那天，陆锦湳就设想过这种最糟糕的结局。
不过亲耳听见猜想被证实的滋味，很不好受就是了。
合着白当了这么多年的保姆，三年，养只小动物也该有感情了。
鬼果真没有心。
“如果你再继续作死”，泠汐无情而不自知，“可以当真。”
如果我没有出生在渡使家族，我也不会赌上这条命也要背负起责任，也就不会和你结婚，更不会给你觊觎的机会。
“哦，睡吧。”陆锦湳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的汪洋早已凝固结冰。
“晚安，小陆湳。”没皮没脸还没心的男鬼，如往常那般圈着他的小对象一起沉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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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陆锦湳随便给自己做了早餐后就匆匆准备出门。
“这么早。”泠汐裹着被子睁开惺忪睡眼。
“早上的课逃不掉，给你做了早餐，中午我就回来。”陆锦湳早起还有另一个原因，给他好不容易鬼混回来的男鬼对象做饭，“待在家里别乱跑。”
虽然被对象勒令在家，但并没有被实质措施束缚的男鬼：“嗯。”
直到对象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栋内，泠汐都盯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舍得动筷。
当然，心细如湳哥，不但在每个碗碟里都各点了一根香，还不忘提前把纸糊的餐桌椅和餐具烧给他。
这种事无巨细却又理所应当的日常，自他们冥婚以来便持续至今。从新婚之夜起，陆锦湳就不像其他冥婚之人那般抗拒阴魂对象的靠近，甚至能很快进入角色，亲自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干的杂事。
人类配偶没有一丝惊惧和怨言，威风惯了的泠汐竟反而用了不短时间才适应已婚生活。
活了几百年的泠汐首次被人类如此贴心地照顾，关键那人是里里外外都长在他心巴上的小屁孩。
所以泠汐忽然有些后悔昨晚对他的小陆湳说重话。
实话说，他更喜欢轻嗅属于陆锦湳干净的气味，喜欢触摸陆锦湳灼烫且光滑的肌肤，还喜欢在陆锦湳柔软又可口的唇瓣上标记领地，最令他着迷的是陆锦湳铿锵有力的蓬勃心跳。
才舍不得夺舍那副完美的身躯。
只不过分别三个月，刚回家就看见陆湳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还差点儿让半路杀出的蠢货截胡。这和现场逮小三的性质差不多，身为正宫的他还不能高调宣示下主权么？
想到这里，泠汐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被手帕包裹的阴物上。
要不是昨晚陆锦湳三令五申不允许他擅自销毁或丢弃这根发簪，甚至急得死死咬住他手臂，早趁着陆锦湳洗澡的时候直接碾碎了。
算了，谁惹得麻烦谁处理。
在饭菜的热气消失前，泠汐终于拿起筷子。
“尽管浪吧小陆湳。”泠汐邪魅的眼尾轻轻上扬。
反正契约还在，大不了在消亡之前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就是。
鲜美入口，瞬间驱散了泠汐眉间的睡意。
手艺还是这么好，不愧是小陆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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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还得是秦老板艺高人胆大，宋怼怼的课都敢翘。
陆锦湳捏着嗓子替秦明旭答到，很快就念到名单尾段。没想到陆锦湳刚松了口气，宋怼怼居然猝不及防杀个回马枪，绕过一众平凡的名字，再次折回去点了秦明旭的卯。
陆锦湳沉浸在替人顶包的刺激中压根儿没听见，于是秦老板悲惨地被记了缺课。
本着人道主义，陆锦湳决定负荆请罪。
刚下课，陆锦湳先火速奔回家一趟，带上他那个‘挂件’对象一块儿。
“所以为什么要和他道歉？”男鬼泠汐表示不是很理解对象奇特的脑回路，错的不是逃课的秦明旭么？
带着蓝牙耳机佯装打电话的陆锦湳：“道歉是借口，这不主要想带你去蹭饭么。”
泠汐在身边的时候，陆锦湳已经习惯用耳机当装饰，这样别人就不会看疯子似的盯着他不放。
“没必要。”泠汐拽住他，“回家吃你做的。”
“可我今天不想做饭。”陆锦湳放缓脚步，姿势如常。
“我本来也不用进食，你买回去吃。”说不上具体原因，泠汐莫名有些烦躁。
“可这三个月我吃遍了周围所有店，不想吃外面的食物了。”陆锦湳不经意间翻起小本本。
“烧烤店也是外食。”泠汐不满。
所以家里三个月没开火？天天吃外头的东西能有营养吗？怪不得小陆湳瘦了好多。
“但老板不是外人。”陆锦湳不动声色朝他瞥去，“秦明旭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难得有正当理由让他给我们做饭，不想尝尝？”
“不感兴趣。”泠汐冷眼拒绝。
“我带了香火，你能吃得到。”某人循循善诱，“真不尝尝？”
“不方便。”泠汐梅开二度。
“他那儿有包间，隔音好还不会有人打扰。”某人字正腔圆，有理有据。
“......你嘴都起泡了，不能吃烧烤。”泠汐大言不惭闭眼瞎说。
湳哥：难道不是你昨晚亲得太用力才肿的吗？再说那儿还有蒸菜，也不全是烧烤。
泠汐趁热打铁，“我去买城东的馄饨，你爱吃。”
“怎么买？你连碗都碰不到，更拎不起塑料袋。”陆锦湳无情拆台。
某种意义上‘手无缚鸡之力’的男鬼泠汐：“......”
“别墨迹了，随便吃点儿就回家收拾东西。”陆锦湳自顾拍板。
“要出门？”泠汐只好随他去，反正鬼夫在旁边盯着，秦明旭那货不敢造次。
“做事要有始有终。”陆锦湳指的是那根发簪和那只短发灵。
泠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人一鬼很快到了烧烤餐吧。
陆锦湳跟秦明旭要了小包间。
“你一个人来还坐包间？”秦老板疑惑。
“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陆锦湳连暗示都省了。
果不其然，秦老板很快明白什么，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回来了？”
“嗯，昨晚刚到。”陆锦湳没有隐瞒。
两人既是发小，那陆锦湳一家渡使的身份就瞒不过，否则小学妹撞鬼的第一时间，秦明旭也不会想到找陆锦湳了。
所以陆锦湳已经结婚这件事，秦明旭心知肚明只是不说而已。
“坐，菜马上就来。”秦明旭没有多说也没有拿菜单给他，撂下话就立马关门而去，非常自觉。
“还是这么怕你。”陆锦湳掏出纸糊的餐具桌椅和打火机，准备给泠汐烧去，“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他又不是渡使。”泠汐伸手制止，凭空召唤出上午陆锦湳给他烧的纸椅。
言外之意，听见有鬼还兴冲冲凑上前的，只有你们渡使能干出这种事。
泠汐往自带的椅子上一靠，懒洋洋地看着茫然呆站着的对象。虽说收到的是纸糊的桌椅，但在泠汐手里就变得和阳间正常家具没什么不同，一样结实可用。
“诶？”陆锦湳有些意外，以往每次烧给他的东西都维持不了太久，基本等泠汐用完就彻底化灰报废。
出去一趟，居然还学了点儿东西？
“干嘛惊讶？”泠汐精准捕捉到对象的情绪变化，“我就不能吃几只外国小鬼塞牙缝？”
太小看你对象了，等我重回巅峰的那天，你肯定爱不释手。
你湳哥无语：“......味道怎么样？”
“不怎样，和嚼蜡差不多。”泠汐嫌弃，完全不能和小陆湳做的饭菜相提并论。
“少吃没营养的东西。”陆锦湳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大概真把他当正常对象处，陆锦湳竟忘了同类相食才是鬼正儿八经的生存之道。也或者，出于职业操守，他并没有把鬼归到食物一类。
苦了泠汐，偶尔嘴馋想吃点零食还要悄摸背着对象亲自出门捕猎。
直到菜上齐，亲力亲为的秦老板都没看到屋内除了陆锦湳还有别的‘东西’出现，至于比外面低几度的温感，并没有和鬼亲密接触过的秦明旭认为是空调开太低的缘故。
是以关门前，秦老板偷摸环视一圈屋内，似乎很想和素未谋面的‘发小之妻’打声招呼。可某只高傲的鬼，压根不给他握手言和的机会。
“真不吃？”陆锦湳手里的香都点燃了，某只傲娇鬼却直接掀起鬼气把火星子给灭的干净。
“说了不感兴趣。”泠汐双手抱在胸前，静赏对象进餐的优美画面。
行吧，还挺省钱。
陆锦湳索性不再管他，只顾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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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陆锦湳马不停蹄奔回家收拾行李。
可是刚出电梯，陆锦湳就簌地停下脚步。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的瞬间，陆锦湳看见两个不到成年男性腰部的小孩，垫脚扒在1803的门把上，电子锁的灯不断灭了又亮嘀嘀作响。
‘未识别指纹，请重试。’
‘未识别指纹，请重试。’
‘指纹解锁失败，请输入密码。’
陆锦湳：“.......”
俩小孩仿佛没听见身后脚步声似的，扒锁不成改为敲门，“你好，请问能让我们进去么？”
“爸妈出门忘带钥匙，我们想借电话用。”
“就想请位开锁师傅，没别的意思。”
幼崽二人转唱得挺熟练。
“泠汐。”陆锦湳捅了捅身旁半隐没的身影，遂即强行拽住对方差点儿就要隐没的手臂。
隐身技能被打断的泠汐：“......”
小孩听见声响转过身。
漆黑的瞳仁占据整个眼眶，在感应灯熄灭的瞬间露出狰狞的笑容。
陆锦湳深深吸了口气，转眼狠狠盯住自家大鬼头，“瞳灵？”
“咳。”大鬼头战术性清嗓。
受惊的小鬼头们像被掐住后颈的小猫，迅速蜷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湳哥不觉明历，依旧挂着和善的笑意，以不显压迫的身姿靠近小鬼们：“我长得很恐怖？”
“没......没有。”
“没有没有，很帅。”
方才还气势汹汹露出獠牙的小鬼，此时无比乖巧。
“谁让你们来的？”看在真心实意夸赞的份上，陆锦湳尽可能温和地质问。
俩小鬼不约而同抬眼瞥向他身后，遂即立马调转视线，默契地行使缄默权。
无论陆锦湳态度多温和，始终撬不开小鬼们的牙关，于是他放弃沟通，径直解锁开门。
“他们不走，你就别想进家门。”陆锦湳说完就砰地砸上门，还顺手往门上贴了两张符纸。
话是对大鬼头说的，气也是冲大鬼头撒的。
看那一大两小的反应，傻子才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泠汐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为什么要弄出这种玩意？
雇佣童工是非法的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