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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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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夏柯发顶,柔软得像刚晒过的棉花糖。柏沛抬手轻轻碰了下,指腹碾过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和昨晚舞台上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的凌厉线条完全不同,此刻的柔软带着温度,是卸下所有防备的模样。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蹭到夏柯的额角,闻到洗发水混着淡淡果香的味道。舞台上那个耀眼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现在蜷在他怀里,呼吸匀净,睫毛偶尔颤一下,像只收了爪牙的小兽。
柏沛忽然觉得,比起聚光灯下的万分之一秒,这样才更像偷来的宝藏。他悄悄收紧手臂,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温顺。
窗外的天色已经染成了温吞的橘粉色。
夏柯在柏沛怀里动了动,呼吸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像只猫似的往外侧翻了个身,后背轻轻贴上柏沛的胸膛,发尾扫过他的下巴。
柏沛的意识还蒙着层睡意,只觉得怀里的人似乎远了点,那点温软的触感变得模糊。他没睁眼,睫毛在眼睑下颤了颤,手臂凭着本能往旁边探了探,果然捞了个空——怀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床单的凉意。
“唔……”他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带着点没睡醒的委屈,摸索着往夏柯那边靠。指尖碰到一片温热的后背时,像是找到了锚点,手臂立刻圈了上去,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夏柯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往后一倒,正好撞回柏沛怀里。后背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还有圈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夏柯呼吸顿了顿,眼睫在眼皮底下颤了颤。刚要睁开眼,就听见头顶传来柏沛含糊的梦呓,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点鼻音:“别跑……”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一开始明明还留着空隙,此刻后背却完完全全贴着一片温热的胸膛,柏沛的呼吸带着刚睡醒的微沉,一下下扫在他后颈的发尾上。棉质家居服被压得服帖,连对方心跳的频率都透过布料传过来,咚、咚、咚,和自己的呼吸莫名地合拍。
喉咙有点干,他动了动手指,想撑着床单坐起来。刚攒了点力气,腰上的手臂突然一紧,像被无形的绳勒了勒。柏沛的声音还裹在睡意里,黏糊糊的,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从头顶落下来:“去哪?”
夏柯被那股力道带得往后倒,重新撞回他怀里。后背压着的胸膛微微起伏,对方似乎还没完全醒透,只是凭着本能把他往怀里按了按,下巴磕在他发顶,蹭了蹭那片柔软的头发。
“喝水。”夏柯的声音也带着刚醒的沙哑,尾音被带得有点飘。
“嗯……”柏沛的回应含糊不清,胳膊收得更紧了些,像是怕怀里的人跑掉,“再躺会儿。”
呼吸又喷在颈窝里,带着点温热的潮气。夏柯想挣开,可对方的手臂像焊在他腰上似的,刚动了半分,就被更紧地箍了回去。他能感觉到柏沛的脸颊贴着他的后颈,呼吸蹭得皮肤有点痒。
窗外的橘粉色慢慢转深,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夏柯挣了两下没挣开,喉咙的干涩好像也被这带着温度的禁锢冲淡了点,他啧了一声,却没再动,任由柏沛把他圈在怀里,后背贴着对方逐渐清醒过来的体温。
温热的呼吸喷在后颈,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夏柯原本想挣开的动作停住了,后背被抱得很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锁在了怀里,连带着睡意也重新漫了上来。他叹了口气,没再动,任由柏沛把脸埋在他后颈,呼吸渐渐重新变得匀净。
阳光慢慢移过床尾,柏沛圈着他的手臂始终没松,像是怕怀里的人再跑掉似的,连睡着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执拗。
柏沛的意识像是沉在温水里慢慢浮上来,眼皮掀开时还带着点重影。鼻尖先捕捉到熟悉的洗发水香味,紧接着才意识到怀里的触感——温软的,带着呼吸起伏的,是夏柯。
他瞬间僵住,低头就看见自己的手臂还牢牢圈在夏柯腰上,指腹甚至陷在对方睡衣柔软的布料里。后颈的热度、后背贴合的弧度,还有自己胸膛贴着他后背的温度,每一处都清晰得让他耳尖发烫。
困意彻底散了,只剩下无措。他像被烫到似的,想立刻松开,又怕动作太猛弄醒对方,手指蜷了蜷,关节都在发紧。最后只能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抽回手,力道放得轻得像羽毛,生怕惊动了怀里的人。
手刚离开夏柯腰侧半寸,就听见一声极轻的嗤笑。
柏沛猛地抬头,正对上夏柯转过来的脸。对方眼睛早就睁着,眼角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睡意,嘴角却勾着点揶揄的弧度,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手足无措的小孩。
“醒了?”夏柯的声音还有点哑,却带着清醒的笑意,“胳膊麻了?”
柏沛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的温度好像还沾着对方腰侧的热度。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只含糊地“嗯”了一声,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夏柯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刚才被箍着不能喝水的气也消了,他撑起上半身,“我真要喝水。”
夏柯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口,柏沛就像被按了启动键的弹簧,猛地往被子里一钻。柔软的棉被瞬间将他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后脑勺抵着床头板,懊恼得想往墙上撞。怎么就没控制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怎么就自己缠上去了?还抱那么紧,紧得夏柯想动都动不了……柏沛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又觉得不对,蜷起腿往床中间挪,被子跟着他的动作窸窸窣窣地动。
胸腔里的热度还没下去,连带着耳朵根子都在发烫。他甚至能清晰回忆起夏柯后背贴着他时的温度,睡衣布料的触感,还有自己收紧手臂时,对方身体瞬间绷紧又放松的弧度……柏沛往被子里缩得更深,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个茧。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
他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又往被子里钻了钻,肩膀拱着,膝盖曲起,整个人在被子里不安分地扭了扭,试图把自己藏得更严实。
脚步声停在床边,接着是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的轻响。夏柯的声音带着点笑意,隔着被子传进来,闷闷的:“别把自己憋死了,一只一米八五的大蛆。”
被子里的人蠕动顿了顿。
“起来。”夏柯伸手拍了拍被子最鼓的那块——大概是柏沛的肩膀,“喝水。”
柏沛在被子里闷哼了一声,没动。
夏柯啧了一声,干脆在床边坐下,指尖戳了戳那团“大蛆”的后腰:“再不动我掀被子了啊。”
被子里的人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往里缩了缩,紧接着,头顶的被子被自己掀开一条缝,露出柏沛通红的耳朵尖和半张埋在枕头里的脸。
“……知道了。”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情愿的鼻音。
夏柯刚端起自己那杯水抿了一口,闻言差点没呛着。他抬眼看向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的人,眉梢挑得老高:“我让你进来睡觉,没让你把我当抱枕锁死吧?”
柏沛从被子里又往外挪了挪,鼻尖都透着红,眼神却硬撑着带了点理直气壮:“谁让你睡觉不老实,翻来翻去的……”话说到一半自己先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你后背对着我,我伸手就……”
“伸手就顺便把我捆成粽子了?”夏柯放下水杯,屈起手指敲了敲床头柜,“逻辑鬼才啊。”
他看着柏沛把脸往枕头里埋,耳朵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那点因为被勒着的不满早就散了,只剩下觉得好笑的无奈。这人在舞台上跟他对视时眼神亮得像要吃人,私下里倒纯情得像张白纸,抱一下能脸红到现在,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赶紧起来。”夏柯又催了一句。
被子里的人手脚并用地从被子里挣出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接过水杯时指尖都在发烫,仰头就灌了大半杯。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时,柏沛刚把杯子放到一边,手忙脚乱地接起,屏幕上跳动着“黎享”的名字。
“喂?”他的声音还有点没彻底放开,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同桌!我跟你说个事儿——”黎享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我这儿临时有点事耽搁了,现在刚上出租车,估摸着二十分钟到你们学校门口,你跟夏柯准备一下。”
柏沛瞥了眼旁边正慢悠悠整理睡衣领口的夏柯,应了声:“知道了,等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他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搭在床尾的外套就往身上套,动作快得差点把袖子穿反。夏柯看着他后背绷紧的线条,慢悠悠地开口:“急什么,二十分钟呢。”
“黎享那性子,指不定提前到。”柏沛一边系扣子一边回头,眼神扫过夏柯,顿了顿,“你也快点。”
夏柯挑了下眉,没反驳,从床上坐起来。太阳早就沉下去了,窗外的路灯亮起来,在地板上投出长条状的光带。柏沛已经把头发抓得差不多,正对着镜子调整衣领,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利落,只是耳尖那点红还没彻底褪下去。
等两人收拾好出门时,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来。夏柯走在前面,听见身后柏沛的脚步声紧随其后,不远不近,像某种下意识的迁就。晚风从楼梯口灌进来,吹得夏柯额前的碎发动了动,他回头看了眼柏沛,对方正好抬眼,视线撞在一起,又像被烫到似的错开。
“走了。”夏柯先移开目光,往楼下走,“别让黎享等急了。”
柏沛“嗯”了一声,快步跟上去,影子在路灯下拉得老长,偶尔会随着脚步,轻轻蹭过夏柯的影子。